第40章 離開南京
nbsp;轉眼到了五月底,沈睿將大寶和香水作坊都交給沈原照看,顧道芯終於答應沈睿,出面管理仙露居。♠家事已經安排妥當,已了無牽挂,可隨時逆流而上去成都府省親。
“司禮監的寄遞,你拿去看看。”高公公遞給沈睿后,揉了揉太陽穴,慢條斯理的喝着茶水。
“他們打算與公公不死不休?”沈睿看了內容,心中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輕聲詢問道。
“事情比較複雜,一時半會跟你說不清楚。司禮監的意思讓我不要與他們爭鋒相對,能忍則忍。可是咱家若不做一點事情出來,他們就以為咱家好欺負。”高公公放下茶杯,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又道:“薛家在後面挑事,咱家豈能讓他安逸?這是咱家收集的罪證,給你看過之後,咱家便上奏本彈劾薛孝良。”
沈睿仔細看了一遍,其罪證無非是貪污受賄,圈佔土地,逼迫百姓等等諸如此類,雖然不是大罪,但記載的十分詳細,每一條罪名,時間地點、苦主姓名,都詳細的記載在案。”
“彈劾薛孝良的摺子最好由別人上奏。”沈睿想了想,說道。
高公公聞言一笑道:“都什麼時候了,滿朝皆知的事情,何必多此一舉?”
“知道是知道,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既然司禮監給公公說明白了。無非是給皇帝一個台階。”
“此話怎講?”
“這奏本如果是高公公上奏,陛下即便想辦了薛孝良也會有所顧忌。公公畢竟是宮裏的人,說句不好聽的話,您就是皇帝的家奴。主子給奴才出頭,那是應該的。但是為了堵住百官之口,說什麼陛下重家奴而輕朝臣,惹人非議不說。面子上也不好看。如果是當地官府上奏,那就不一樣了,官員之間互相扯皮,不管陛下怎麼處置薛孝良。那都是朝廷的事情,與您不相干。尤其是,陛下可以藉此敲打內閣,而百官不敢言。”
一通分析下來,高公公豁然明悟,對沈睿豎起了大拇指,贊道:“還是你小子想的周到,咱家為何遲遲不肯上奏,也是有顧慮的。聽你的,讓南京地方官上奏朝廷,彈劾薛孝良。”
“公公不可輕敵,薛孝良是嚴黨的人,一個人上奏總顯得勢單力薄,無法引起別人的重視。應該多找一些人一起彈劾他。而且,高公公可以對司禮監誇下海口,說一年為宮裏添加五百萬兩銀子的進項。如此一來,就算有天大的壓力,司禮監也得替公公擋着。”
“五百萬兩?到時咱家拿不出這麼多銀子,那可是欺君之罪?你想讓咱家死無葬身之地?”高公公頭上只有一天片,那就是皇上。宦官與朝臣的最大區別是,朝臣可以一山望着一山高,可以給自己留後路。唯獨宦官沒有退路,他們只有一個家,死也要死在宮裏。
沈睿見狀,趕緊解釋道:“公公莫要動怒,且聽小子慢慢道來。半個月來,香水銷售非常好,只要有原料供應,就可大規模生產,銷往全國。公公知道,一瓶香水的成本價格最貴不過一二兩銀子,其中利潤可想而知。一年下來,好生經營也可以賺個七八十萬兩。”
高公公聞言,點頭附和道;“不錯,香水的確賺錢,那距離五百萬兩也差的忒遠了。”
“其二,公公的滿chun院每ri爆滿,是何緣由?”
“最近生意的確比以前要好很多,咱家聽說除了“**閣”的生意沒有下滑,其餘的各大ji院都略顯冷清。莫非……是因為寫的歌詞?”高公公也是聰明人,一琢磨便猜出了原因。以他的地位,對滿chun院的瑣事是從來不過問的,不過問並不代表他不懂。
“是了,人們對新曲十分好奇,咱家明白了。開青樓是賺錢,可是一年的賺幾百萬,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當然,開青樓之所以賺錢是因為有花魁,若是讓花魁以唱戲的模式唱歌,我想會有很多人願意花銀子去看。小子準備多寫幾首歌,公公可找幾個花魁巡迴演唱歌曲,呃……就叫演唱會。先在南京各地巡迴演唱,不但要唱,還要跳,甚至可以排練一些新的舞蹈,以及話劇。如此一來,定能風靡江南。因是主演之人是花魁,想必趨之若鶩、捧場之人不在少數,可快速吸金。”
“妙,此計甚妙。沈睿,你就是老天爺賜給咱家的寶貝。這次去省親,一定要快去快回……咱家現在離不開你了。”高公公興高采烈道。
沈睿斂去笑容,嚴肅認真地說道:“演唱會,香水所有收入,必須留下一半用來買糧。”
又是買糧,沈睿這小子在咱家面前提了好幾次,到底為什麼要買糧?問了他也不說。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高公公困惑不解,卻耐着xing子不去問他,道:“咱家遵你的旨,買糧,從今天開始買。”
“呵呵,公公莫怪,到時便知。可以去請各家花魁了,我時間不多。”
…………
當天夜裏,十名花魁來到了府里。其中有沈睿的老熟人,紅袖院青蓮,**閣柳如煙,還有女魔頭鄭綉娘。
十名花魁彼此間都認識,客廳里一片鶯鶯燕燕的景象。
沈睿手持手札,閑庭信步來到客廳。
“哇,沈公子來了。”
“幾ri不見,如隔三秋,想死奴家了……”
“沈郎,你看奴家這身新衣好看嗎?”
“……”
這些人都是“仙露居”的常客,顧客就是上帝,沈睿可不敢輕易得罪財神爺。
“好看,諸位姑娘穿什麼都好看。當然,如果不穿,那就更好看了……”
“嘩啊……”
一片嬌嗔使得屋裏的氣氛chun意盎然,沈睿被一群花魁包圍了,小粉拳如雨點一般落在他身上,卻沒有一點疼痛,更多的是撫摸帶來的舒爽。
“好了,說正事。”嬉鬧過後,沈睿拿起手上的手札,含笑道:“今夜請諸位來此,是沈某,不還有高公公有事相求。沈某不才,又寫了十首新歌,諸位可以挑選其中一首來唱,甚至可以把《西湖白娘子》一書中的情節搬到舞台上演出。而我時間不多,現在開始排練。”
接下來,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開始了排練。唯一悶悶不樂的人是鄭綉娘,也不知道她又發什麼瘋?沈睿懶得理會她,將每首歌唱了一遍,柳如煙在一旁譜曲。
各位花魁極其認真,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練習。要知道沈睿的一首歌,可以說是千金難求,能有機會當面得到沈睿的指點,對花魁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自然十分賣力。
花魁的嗓音都不錯,沈睿jing挑細選,為他們量身打造歌曲以及舞曲,可謂煞費苦心。
兩個時辰后,沈睿累得嗓子冒煙,聲音嘶啞,喘着粗氣,不停的喝茶。
“平白無故教我們唱歌,是何居心?”耳邊響起女魔頭的聲音,沈睿沒有回頭看她,翻了翻白眼,沙啞的說道:“除了睡你們,我還能有什麼居心?”
“卑鄙!”鄭綉娘鄙夷道。
“難道睡你們的人都是卑鄙之人?不見得,你總是要被人睡的,誰睡不是睡?大明律又沒規定我沈睿不能睡花魁?”沈睿弔兒郎當地說道。
“你……算我鄭綉娘瞎了眼……看錯了人……”鄭綉娘非常憤怒。
沈睿聞言一愣,感覺她話里透着一股失望後悔的味道。當下不解地問道:“我在你眼裏不是一直都是yin盪下流的採花賊嗎?我那番話應該正合你意啊,怎麼感覺你好像很失望啊?你這娘們真是難伺候!”
“哼!”鄭綉娘無言反駁,冷哼一聲,嘀咕道:“毛還沒長齊就學人家睡女人,豬鼻子插大蔥——裝象。”
“你說什麼?”沈睿對那一句話十分敏感,那是一個男人永遠說不出口的痛苦。
“說什麼,你心裏明白。”說完,她柳腰一擺,臀兒一晃,帶着一陣香風而去。
“早晚有一天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不把你弄得叫破喉嚨,撕爛床單,誓不為人……”沈睿心裏暗暗發誓,定要讓鄭綉娘好看。
至於高公公用什麼辦法令十名花魁當牛做馬,威逼也好,利誘也罷,總而言之,沈睿對此毫不關心。
接下來三天,沈睿細心教導,排練節目。好在這些花魁能唱會跳,功底紮實,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煩。
六月初了,沈睿省親的行程到了,以高公公為首的南京官員,以及親朋好友都來送行。
大寶見沈睿要走,哭的都快昏過去了,這幾天他過的非常開心,沈睿一旦有空,就陪他逛街買東西,睡覺前還給他講故事聽,兄弟二人的感情令人羨慕又唏噓。
羨慕的是大寶能有一個真心實意照顧的他弟弟,唏噓的是沈睿無微不至的照顧也換不了一個正常的兄長。
沈睿拒絕了高公公一番好意,輕裝簡行,帶着秋香和小童登上去成都府的客船,揮手與送行之人告別。他沒有多少感慨,也沒有多少傷感,只是出一趟遠門而已,用不着煽情。又不是去出征,有去無回。沒必要那麼做作。
沈原帶着沈大寶回去了,南山道長帶着女兒顧道芯也走了。高公公停留了一會兒,也隨着官員離開了。
前來送行的人或早或晚的散去,唯獨有一人沒走,那人正是鄭綉娘,待碼頭變得冷冷清清,她望着漸漸遠去的船隻,幾滴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滴在一雙繡花鞋上,是離別的傷感?還是沈睿的冷漠傷了她的心,這一切不得而知。
“小姐,沈公子走了,咱們回去。”
“蘭花,你說他恨我嗎?”
“不會的,沈公子人很好的,怎麼會恨小姐呢?”
“既然不恨我,為什麼冷落我?他跟所有人打招呼道謝,唯獨不理睬我。該死的,他一定是故意的。等他回來,我定要他好看。”
“小姐,奴婢以為……你若是喜歡他,就應該大大方方告訴他……”
“胡說。我就是喜歡和尚也不會喜歡他,哼!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