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往日不可回
作為當世人皇，他必須要安排好這場極道大典才行。
覲見的順序，賀禮的規格等等，都需要他來協調統籌。
為人皇雲霄復仇，林恆無疑是雲氏一族的大恩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場盛典留有遺憾。
……
氣勢磅礴的人皇宮中，聳立着一根根挺拔的圓柱，每一根圓柱之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畫刻，講述了歷史上一代代人皇的光偉事迹。
他們薪火相傳，守護着人族最重要的一片凈土。
其中的一根，赫然雕刻着雲霄的事迹，從少年展露頭角，到青年獨當一面，再到人皇體大成，威震人間……
一幅幅，一幕幕，都能勾起林恆深藏的回憶，腦海中浮現出人皇雲霄的面龐。
他伸手輕輕撫摸圓柱，感受着上面的稜角，略帶傷感的開口說道：“雲前輩，林恆已經手刃了那四個生靈，為你報仇了。”
說話間，後方響起了腳步聲，是當世人皇來了。
見到林恆在雲霄的圖刻前駐足、回首，他安靜的立在遠處，不敢打擾，眼神中有無盡的崇敬與釋然。
若是雲霄泉下有知，得知自己以性命守護的天驕成長到了這一步，一個人撐起一片天，一定會老懷欣慰，仰天長笑。
等待了片刻，林恆的聲音突然響起：“傾天，你來了。”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和滄桑，這是燃燒帝命所帶來的後果，要是沒有那些帝之氣血和天地萬物精華的補充，後果會更嚴重。
“大帝，您的身體……”雲傾天心有憂慮，忍不住詢問出聲。
其實，這也是所有人族的憂慮，林恆本就身處暮年，沒什麼氣血，這種情況下，和四位強大至極的古代至尊血拚，消耗之大，難以想像，誰也說不清現在的他距離大限還有多久。
“放心吧，我沒事，暫時還死不了。”林恆微笑着回答道。
雲傾天欲言又止，他很想說，人族可以發動一切力量，上天入地，為林恆尋來大葯，修復帝體傷勢。
可是，轉念一想，有什麼大葯能治癒大帝傷勢呢？
能扭轉大帝傷勢的葯，早就被那些禁區至尊提前收走了，他們和證道者之間，算是敵對的關係，自然不會給敵人留下什麼。
所以，對大帝傷勢有效果的大葯，舉世難尋，找遍九天十地也難有收穫。
林恆早就知道這一點了，故此，根本沒有在這一方面寄託什麼希望。
雲傾天不禁長嘆，人族大帝，實在是命途多舛，好不容易熬過萬年光陰，展現出無敵帝姿，卻要在不久的將來離開人世。
這道難題，簡直無解。
他沉默不語，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因為林恆的身上，有一種古之大帝獨有的孤寂，那是一種立在人道極巔，俯瞰蒼茫人世，找不到能與之同行者的孤獨。
不管是面對死亡，還是新生，古之大帝都會坦然以對，根本不需要安慰。
正當雲傾天沉浸在傷感的情緒中時，林恆出聲詢問道。
“悠悠萬載逝去，而今的人族五域，有了諸多變化，和我證道那時大有不同了。
一些浩瀚的古國，一些強盛的大族，被歲月古史所淹沒，徹底成為了歷史。
我想知道，林家如何了？是歸隱了嗎？為何五域大地，見不到林家身影？看不見林族血脈？”
林恆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雲傾天心頭一震，他早就想將林氏一族的事告知林恆了，只是還沒來得及。
見到雲傾天的表情，林恆心中有數了。
他眼中露出追憶之色，閃過一幅幅畫面，那是他穿越九天十地，降生林家之後所經歷的種種。
雖然剛開始時，林家因為林恆沒有特殊體質的緣故，冷落過他很長一段時間，但是，自從林恆展露出在太陰太陽大道上的天賦之後，林家舉全族之力，幫助林恆鋪平道路。
可以說，林恆能走到證道成帝這一步，離不開林家的支持。
他本想着，證道功成，傲視九天十地，讓林家晉陞帝族，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結果，沉淪萬載，杳無音訊。
誰曾想，一萬載過去，諾大的林家，已經被連根拔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萬年前林氏一族的駐地，早已變成了一片荒山，往日氣派非凡的龍脈，而今枯寂冷清，被人挖的面目全非，支離破碎。
他不求自己這一世的父母和親人們能活過一萬載，和此刻的他相見，但求林氏一族還在世間，這樣的話，林恆最起碼能祭拜一下自己的親故。
可是現在，那裏變成了荒山，空無一人，只有一些殘垣斷壁仍然矗立，似是在訴說著往日的輝煌和如今的凄涼。
這一刻，林恆心頭有些許的怒意，是誰滅了林氏一族？
以為他隕落了，所以就對林氏出手？
“說一說林氏一族的事吧。”林恆輕語，話語聲中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雲傾天心頭一驚，知道大帝動怒了，這種事，換做是誰來，也會怒不可遏。
自己的家族，被滅的乾乾淨淨，什麼也沒剩下，身為一個舉世無敵的大帝，怎能無動於衷，坐視不理？
“啟稟大帝，林氏一族的滅門發生在大帝失蹤之後的第一千五百年左右，那時的我還未曾出生。
彼時，大帝失蹤，天心印記無主，先祖人皇被黑暗至尊分食，整個人族風雨飄搖，處在極大的動亂之中。
原本就和林氏一族有間隙的羅氏一族，在神族、古族中一些大族的支持下，對林氏一族發動了滅門之戰。
出手的，不僅有羅氏一族的人，還有異族帝族的人，那一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充滿了血腥。
一戰過後，林氏一族被連根拔起，不剩一個活物。”
林恆眼神微眯，這件事上也有異族帝族的影子，不用說，一定是針對他的一種試探，想看看滅掉林族，他是否會現身。
想到林氏一族滅亡的根源是自己，林恆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滿是自責與苦澀。
一千五百年，那時，他的一部分親人還在世吧。
“羅氏一族嗎？的確和林族夙願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