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次血雨
好在有長生至尊及時出手，這才避免了身死道消的下場。
赤冥凝聚帝軀，驚魂未定的看向殺氣騰騰，渾身是血的林恆。
親身與之一戰過後，他終於明白長生至尊先前所說的那番話語的深刻含義了。
原本，至尊級存在生命力強橫，所證大道皆曾凌駕於萬道之上，即便被同級生靈轟爆帝軀，也能依靠絕世無雙的帝道法則迅速恢復過來。
可是現在，林恆修成的混沌大道，直接讓這一條作廢。
一旦被林恆擊碎帝軀，那恐怖的混沌道則就會如山呼海嘯一般洶湧而至，磨滅一切，將皇道高手體內的無上秩序神鏈碾碎成塵，使得至尊古皇難以復原身軀。
太郜，一位舉世罕見的聖靈大帝，號稱蒼天之子，氣血何其旺盛，何其恐怖？到頭來，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林恆鎮殺了，連那一縷驚艷世間的蒼天之血，也未能拯救他的生命。
後來喪命的極宙，同樣是被林恆短時間內擊殺當場。
混沌大道的威能，強大到令人驚悚，無怪古代至尊們這般追捧與嚮往。
思慮間，林恆再度殺至，哪怕後背上儘是長生戟劃出的戟痕，渾身是血，眸光也沒有一絲動搖，殺意瀰漫，令世間萬物都凍結凋零。
赤冥心驚肉跳，只覺得死神已然環繞在自己身側，他立刻咳出一大灘帝血，由晶瑩璀璨逐漸化為烏黑深暗，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詭異之力。
這是赤冥掌握的另一類禁忌秘術，專門污穢他人大道，瀉掉無敵大勢。
此刻，他主修的大道被林恆所克制，十成威力發揮不出三成，在這樣下去，等待他的只有隕落和滅亡。
故此，他耗費珍貴之極的帝之精血，施展禁忌詛咒，試圖讓林恆的狀態萎靡下來，再加上有長生至尊的牽制，他便能保住性命，不至於步太郜和極宙的後塵。
“千古悠悠，歲月易逝，皇道霸業，轉頭成空……”
如同魔咒般的道音在宇宙真空中回蕩，一大灘烏黑的帝血剎那間消失不見，淌入虛空。
冥冥中，大道秩序被觸動了，一股詭異的力量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浸入林恆的血肉與魂光當中。
霎時間，他偉岸的帝軀便衰敗了下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就連混沌大道也在衰落，如秋風中的落葉，彷彿下一秒就要凋零。
長生至尊見狀，抓住這個機會，猛力揮動長生戟，轟在林恆的後背上。
“轟！”
星河幻滅，宇宙成塵，這一擊的威能，超乎想像，毫無疑問，長生至尊完全沒有保留，誓要斬林恆於此。
“噗！”
帝血噴涌，林恆那不可撼動的偉岸帝軀，在這一戟之下，搖動不已，給人一種馬上就要倒下的感覺。
“哈哈哈哈！”
赤冥大笑，一直以來，他所展現出的都是火焰之道，突然發動禁忌詛咒，直接讓林恆吃了一個大虧，他自然得意萬分。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就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僵在了那裏，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幾乎被長生戟洞穿胸膛的林恆，披頭散髮，傷痕纍纍，但是，一雙眸子卻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死死的盯住赤冥，猶如一尊沒有感情的殺戮之兵。
他高舉混沌帝劍，體內的混沌大道爆發，一下子掃滅了所有詛咒之力。
隨後，一往無前，殺向赤冥，完全不顧身後舉戟殺至的長生至尊，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決絕。
赤冥心頭閃過一絲惶恐，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情緒，即便帝路征戰，多次在死亡的邊緣徘徊，他也不曾怕過，可是現在，卻有了一絲絲恐懼。
“呵，是因為太渴望長生不死，所以畏懼死亡了嗎？”他自嘲了一句，眼中閃過些許回憶之色。
在他證道的年代，君臨九天十地，統御宇宙八荒，那是何等的英姿偉岸，到頭來，自斬一刀，蟄伏生命禁區，依靠發動黑暗動亂，苟延殘喘，活過一世又一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曾幾何時，他也是心繫萬靈，守護人間，萬族共尊，眾生皆拜的古之大帝啊。
“啊！”
這一剎那，無窮的不甘與悵惘湧上心頭，化作源源不絕的力量，讓赤冥有了直面林恆的底氣。
他大吼着，施展畢生所學，盡數化至手中的這一擊當中，同時，帝血如長河一般湧入，赤冥的精氣神，在一瞬間內萎靡了下去。
這是他人生當中，最為璀璨的一擊，即便隕落，也要在輝煌中落幕。
林恆察覺到了赤冥身上的變化，依舊不為所動，混沌滔天，盡數凝在手中帝劍之內，這何嘗不是他最為璀璨的一擊？
若是再不擊殺赤冥，他就沒有力量去拼殺長生至尊了，所以，這一劍，不成功，便成仁。
後方的長生至尊像是一個旁觀者，把握到了所有的走向，他非常清楚的林恆的打算，故此，並沒有拯救赤冥的想法，只想趁林恆攻伐赤冥之時，竭力殺傷林恆。
只要再被他全力一戟轟中，林恆不死也得重傷，基本失去戰鬥力，到時，他便穩操勝券，後顧無憂。
至於赤冥的生死，就和他沒什麼關係了，雖然二人都來自長生嶺，但說到底，只有利益上的關係，並無生死之交。
對古代至尊而言，真正值得付出生命的生靈，早已消逝在了歲月長河中，如今陪伴他們的，唯有帝道。
“咚！”
林恆決絕的一擊，對上赤冥人生之中最為璀璨的一擊，這是驚天動地的大碰撞，大道哀鳴，法則如海。
這片黑暗破碎的星域，再度遭到了重創，到處都是虛空碎片與古皇道則。
天昏地暗，日月皆滅，彷彿一切都被打回到了原點。
“我敗了。”
赤冥的嘆息聲響起，飽含着諸般無奈與不甘，蟄伏了上百萬年，最終等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轟！”
混沌大道如汪洋般肆虐，淹沒了所有，赤冥的帝軀，就這般被磨滅，再無重聚的可能。
天地之間，第三次下起血雨，充滿了凄涼與哀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