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114 大事

這錢是不是存錯了？

許八雪主找工作人員核對剛才存錢的數目。

銀行的工作人員也嚇了一跳,這要是把錢弄錯了，扣的就是他們的工資。

於是趕緊核對。

查詢這后才發現，這存進去的確實是三千七百塊錢,多了來的一千塊錢，是其他賬戶轉到許八雪的存摺上的。

“能幫我查一下轉賬的存摺號嗎？”許八雪問。

工作人員幫忙查了。

許八雪一看,這號眼熟，正是上次轉給大嫂一千八百塊錢的那個存摺號碼。

大嫂把錢轉回來了？

許八雪帶着疑惑離開了銀行。

上回給五金廠打電話，那邊的人說大哥離職了。現在大嫂又轉敢一千塊錢過來，這是找到什麼工作了？

許八雪離開銀行,回到電視台，先回了辦公室,就着座機又一次拔通了五金廠的電話。

“我找許華。”

“沒這人。”

許八雪腦子很快：“我這邊有一批新建的樓，想購買一批傢具的配件,既然許華不在，那就算了。”

那邊一下子就熱情了起來：“您想買什麼配件？我們這五金廠配件貨種齊全,您什麼時候有空過來,我們談一談合作的事。”

許八雪：“我只跟許華談，我們是老鄉,我只相信他。”

那邊為難，“可他真的不在這邊。”

許八雪：“那就算了。”說著要掛電話。

那邊的人急忙道：“幫我您找一找，你等兩天。？”

“好。”

那邊五金廠的人問：“你這邊的新小區規模有多大？”

“現在已經建在建第三期了，幾千戶是有的。”許八雪說。

說的正是南山小區。

“好的，好的！明天我就想辦法讓許華過來跟您談。”五金廠記下許八雪的座機號,掛了電話就去找跟許華同一個宿舍的人了。

許華離開五金廠去了哪,他們肯定知道。

-

許八雪又給麻阿姨家打了個電話，那邊很快就接了。

“麻阿姨，我爸回來了嗎？”

“還沒回來。”電話那端的麻阿姨說：“我聽你媽說,她去了售樓部，想把一期的房子給換成一期的。售樓部那邊沒同意，說簽了合同了，不能換。”

這為事，楊鳳玉跑了好幾趟呢。

麻阿姨知道楊鳳玉為什麼要換成一期的。

女兒帶外孫女回來了，老娘也在家住着，現在是許建來沒回來，一家人住着不算擠，等許建來送完兒子回來。

這屋子可就住不下了。

“你姥姥怎麼住你家啊？”麻阿姨不太明白，“我媽不是有兩個哥哥嗎？”

有兒子，怎麼還讓女兒養呢？

這事許八雪也不知道，“回頭我問問我媽。”等她有時間回去問問吧。

“麻阿姨，你工作的事怎麼樣了？”許八雪問。

“沒去成，”麻阿姨壓着聲說，“我婆婆中風了，半邊身子不能動，現在在家照顧她呢。”現在婆婆也不說拿錢救孫子的話了，只想着用這錢好好冶病，多活幾年。

孫子隔着輩呢，現在顧不上。

麻阿姨家一兒子那邊，其實她丈夫在外頭走動，這次想等許建來回來，跟黃廠那邊求求情，只要廠里願意和解，到時候判的時候罪名能輕一點。

緊接着麻阿姨話頭一轉，“不過售樓部那邊的工作資料我整理好了，現在用不上，我給你一姐了，她今天就去售樓部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錄用。”

“是南山小區嗎？”許八雪問。

“是那。”

麻阿姨那邊，婆婆又在叫喚了，她跟許八雪匆匆說了一聲，掛了電話，就過去照顧了。

許八雪掛電話，心裏想，他們家跟南山小區售樓部的緣分還挺深的。

現在連一姐也過去了。

之後。

許八雪拿出本子，在備忘錄上寫着：2號聯繫五金廠，大哥的下落。

第一件事就是一姐的工作，這得等有空回家再問。

至於吳湛跟趙哥那邊的事，這是不能用筆寫下來的，暗暗記着就行。

事情都梳理清楚了，許八雪發現自己特別餓。

一看掛鐘，都一點多了，她從中午出去存錢，忙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呢。

於是去了三樓食堂。

這會食堂沒什麼人了，隨便打了飯就吃了。

吃完飯又去忙《超級星期五》後期的收尾工作，

一點半。

許八雪忙完，提交上級審核，三點，審核就通過了。

母帶交到播出機房。

許八雪總算是能鬆一口氣了。

至於徐風在錄製的第八期節目，許八雪暫時不打算過去了，下周五才播呢，早得很。

而且，她不能老是過去看，這樣徐風會對她產生依賴的，還是讓徐風自己完成吧。這樣有利於新人的成長。

-

南方，五金廠。

“許華被辭退之後去了哪，你不知道？”

“他沒說去哪。”

“你們不是同鄉嗎？”

“當然不是，就是來了之後認識的。”這人否認跟許華同鄉，他可不想丟掉這工作。

雖然五金廠忙了點，累了點，但是有加班費，一個月下來，八百是有的。

許華工作認真，手腳又快，可就是運氣不太好。

那天兩組人員鬧了矛盾，帶得生產都慢了下來，許華從那邊過，本來是不關他的事的，偏偏有個小領導看他不順眼，借題發揮，把許華開了。

“我們查清楚了，許華是無辜的，要是他還在，你跟他說一聲，廠里讓他回來，這邊配件組缺個組長，一個月一千塊錢，干好了還有提成，你要是知道他在哪，跟他說一聲，看他願不願意。”

廠領導又說，“最遲明天，再晚了可就不作數了。”

要升許華的職？

真的假的？

原先與許華同宿舍的，這人叫朱海，雖然只有一十一歲，但是在五金廠這邊幹了三年了，這三年每個月賺的錢都寄回老家了，身上沒剩多少。

因為一直在單位吃住，也沒花什麼錢。

平常固定的支出就是煙錢。

廠領導說完之後，給朱海放了半天假，還說，朱海要是明天能讓許華回來，給他一百塊錢，等下個月跟着工資一起發。

“我帶他過來，你給我現金。”朱海說。

萬一下個月這錢又不發了呢？

他不放心。

廠領導聽到這話心裏一喜，立刻就答應了，“沒問題。”看來這小朱是知道許華在哪啊。

-

某潮濕一樓單間。

袁淑書看着這又黑又暗的單間，只覺得喘不過氣來。

大老遠的到這邊賺錢，錢錢沒賺錢，還住在這個有老鼠有蟑螂的地方，值得嗎？

她想回家了。

她甚至開始想念許家那個又小又擠的房間，起碼那裏乾淨，有陽光。

許華提着飯菜回來，他手裏還拿着一個紅彤彤的蘋果，他遞到袁淑書手裏，“再等等，明天我們就能走了。”

袁淑書捏着蘋果，抬起頭：“真的要走嗎？孩子還在我娘家呢，我想孩子了。”

她想回家了。

又問許華：“給我媽寄錢了嗎？”

“寄了，還了八雪一千，剩下的三百給咱們媽寄回去了。”許華擦完汗，洗了手，過來跟開打開飯盒，跟袁淑書一起吃飯。

袁淑書沒胃口，“許華，我們回家吧。”

許華把筷子遞給袁淑書，“錢都拿了，不能言而無信。”

他低聲說，“都說外國是遍地是黃金，咱們不遍多，去了賺一筆就回來，到時候帶着孩子，買套自己的房子，好好過日子。”

他原先也是想在這邊踏實打工賺錢的，可是運氣不好，媳婦那邊出了事，這五金廠這邊也不順。

正好看到國外招工的，說是工資三千，包吃住，去了就能拿錢。

許華看到好多人都報名了，就跟着去報名了。

給了一千五百塊錢，在合同上籤了字，這邊的宿舍就是新單位給安排的。

袁淑書還是被許華說服了。

一人三千，兩個人就是六千，干一年就能拿七萬多塊錢。

這是之前兩人想都不敢想的數。

三點。

新單位人過來了，“你們收拾一下東西，晚上十一點上船。”

許華：“不是明天早上走嗎？”

他等會還想給家裏打個電話，這要走了了，總不能不說一聲。

也不知道八雪有沒有收到他匯過去的錢。

“改時間了，晚上出發。”

那得趕緊收拾東西了。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就幾件換洗的衣服，跟一些生活用品。許華突然想起來，還得去買些紙跟衛生棉。

正要出門，以前五金廠的同志小朱來了。

“許哥！”小朱（朱海）語氣很激動，“廠領導說上次的事是他們錯怪了你，還要給你補償呢。”他迫不及待的告訴許華，“說是讓你當配件組的小組，工資一個月一千。”好在他還記得這兩邊都住着人，聲音便小了些。

袁淑書眼睛裏一下子有了光。

雖然跟着船去國外，一個月能有三千塊錢，但是她還是更願意留在國內的，她的孩子跟家人都在國內。

她不想走太遠。

許華遲疑不定，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好事。

袁淑書站起來，握着許華的胳膊，“許華，我們去看看。”真的假的，去了一問就知道了。

她哀求，“你想想孩子。”

這去了國外，可就沒那麼容易回來了，說是一年後回來，可萬一沒回來的船呢？

“許哥，這事是真的，我保證。”小朱信誓旦旦。

小朱的保證跟袁淑書的勸說，終於讓許華決定去看一看。

許華把剩下的一百塊錢帶在身上，其他的東西都留在了出租屋內，三人一塊出門了。

就在他們走後十分鐘。

有人過來了。

“這屋的人呢？”

“剛才還在這的。”

“不是跑了吧。”

“東西都在呢，應該沒跑。”

又小聲議論：“你們在門口守着，可別又讓人走了。”

半夜就要開船了。

多一個人，他們就能多分一份錢。

-

電視台。

許八雪在辦公到休息，難得的清閑時光。

四半點了，還有半個小時就下班。

晚上，怎麼說呢。

許八雪決定五點下班就走，至於《超級星期五》的播出，播出室那邊直接播就行了，她留在電視台也只是看一個半小時的節目。

許八雪現在已經找到了偷懶的辦法。

她修正一下，這不叫偷懶，這叫忙裏偷閑。

座機突然響了起來。

許八雪伸手去接，“喂？”

“你好，你是你們單位想買五金廠的配件嗎？”

許八雪一聽就知道是大哥的聲音。

這麼快就把人給找來了！

果然，用‘做生意’的方法是對的。

許八雪道：“大哥。”

-

許華聽到許八雪的聲音，心裏一喜，又是一驚。

周圍都是五金廠的領導，都以為對面的是大客戶，讓他過來給他小組長的位置，就是想讓他把大客戶給哄好了，談成這筆生意。

許華萬萬沒想到，這‘大客戶’竟然是他妹妹。

這買賣是假的。

許華聽到許八雪傳來的聲音：“大哥，我那存摺里的一千塊錢，是你轉的嗎？”

“是。”

“大哥，你從五金廠離職了，現在在哪個廠做事，有聯繫方式嗎？”許八雪問。

找是了一個單位，可是那是去國外的。

許華當著五金廠眾人的面，不好說。

“就是一個差不多的。”

廠領導看許華別說了半天都沒有提到訂單的事，有些急了，把電話給拿了過去，他一臉笑意的問：“您看，許華也來了，這小區傢具配件的生意什麼時候您過來一趟，我們談談合作的事，如何？”

談合作啊。

許八雪神情自然：“合作呢，得看東西的。你們配件的質量如何，我們也不知道，得看到實物才行。你們要是有誠意合作，就把配件送過來，也順便看看我們這邊小區的規模，您覺得呢？”

“那是自然！”廠領導一聽這話，說覺得對面靠譜。

對面的說有小區就有小區了？

肯定要過去探探底。

不然是騙子怎麼辦？

廠領導問：“您貴姓？”

“姓許，我跟許華是親戚。”許八雪強調。

“許華是我們廠的優秀員工，您是他親戚，那就是一家人啊。”廠領導樂呵呵的，“您看這樣行嗎，我讓許華帶着其他同事過去一趟，把東西給您送過去，到時候再看看定多少。”

讓許華過來。

那太好了。

許八雪認真起來：“沒問題，我們這邊是南山小區。這邊第三期還在建，像電線、插座你們廠有嗎？這邊需要量大，你們要是價錢優惠的話，我可以跟這邊的負責說說。”

大生意啊！

廠領導激動壞了，“有！肯定要給優惠價的！”

他報了一個實誠的最低價給許八雪。

許八雪拿筆記下，“您貴姓。”

廠領導：“我姓盧。”

盧主任。

許八雪道：“我這邊先聯繫，等明天有結果了，再給你們打電話，到時候你們再買票過來。”

“沒問題！”

許八雪又道：“你讓許華再接一下電話，我還有點事問他。”私事。

盧主任是人精，立刻就把電話給了許華，之後帶着員工出去了，現場就許華跟他媳婦兩個人。

“大哥，你剛才說你新單位是在哪？”許八雪問。

這邊。

許華讓袁淑書把門關上反鎖。

這才跟許八雪說了去國外工作的事，把原本應該今天晚上坐船走的事都說了。

-

去國外打工？

沒戶照？

半夜坐船走。

許八雪腦海只有兩個字：偷渡。

去了國外就成黑戶了。

這真是要命了。

“哥，那是走私船，你千萬不要去。”許八雪語氣嚴肅。

“我簽合同了，他們還給了一千五百塊錢。”許華為難，他是不想去，可是合同都簽了。

許八雪當機立刻，“你等會就跟你們盧主任說，讓他預支一點錢給你，你把那偷渡單位的錢還回去。”又說，“我這邊等會就把錢給你轉回去，錢到了你再還給盧主任。”轉賬快的話兩三天，慢的話要五到七天。

許八雪轉錢過去來不及。

“好。”許華覺得把錢還回去，這合同就能拿回來。

許八雪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

她說，“哥，你剛才說坐船的人很多嗎？”

“很多，今天都看到他們在招人呢，簽了合同的都給安排住在一起了。”

許八雪明白了，“哥，你在這等一會。我給朋友打個電話。”

許八雪掛斷電話后，立刻拔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五聲，那邊才接。

“你好，我找周星辰。”

周星辰在粵城電視視，就在南方，離大哥那邊挺近的。

“許八雪。”

是周星辰的聲音。

許八雪鬆了口氣，她立刻說道：“我哥在南方，有個單位打着去外國的名義，吸引了幾百上午個人，估聽那意思，像是偷渡的。他們晚上十一點的船……”

電話那端，周星辰一邊聽一邊記。

他查的是走私案。

偷渡跟走私，都是一個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