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漂浮的寶箱

神明似乎真的響應了她的祈禱，船體一直在搖晃，但始終倔強的黏在海面上。

大型風暴中特有的魔獸風暴鳥，振展着寬大的翅膀出沒與黑色的雲海，游響停雲般的鳴叫，令船員們慌亂不安。

羅素手裏握着銀杖，在艙室內安如磐石。

淡綠色的半透明魅影盤旋在他的身畔，它們數量極多，個個都有人一般的緘默面容，輪廓模糊，仿若未入地獄的亡魂。

風暴攪動了空間中穩定的神秘場域，超凡因子變得活躍暴躁，無法被接觸感知，這讓羅素得以自由施展力量，而不會被尤斯托等騎士發現。

羅素輕輕一揮銀杖，淡綠色的魅影頓時向四周散去，它們勢若閃電，但卻輕盈無聲，附着在慌亂船員的靈魂上，以亡者的死寂浸染他們的靈魂，用一種另類的方式平息了他們的慌亂。

他們的面容也逐漸變得與魅影一樣緘默，閉着雙目。

這些淡綠色的魅影名叫未亡者，也可以叫做魂靈，一種介於生與死之間的特殊存在，只誕生於研習死亡的巫師的靈魂中，具有獨特的浸染能力。

緘默是它們的一種形態，還有一種——憤怒。

從理論上來說，只要數量充足，緘默狀態下的未亡者完全有平息一場風暴的能力，海洋與人一樣，似乎都有靈魂。

不過，數量充足這個前提是條謬論，和豬的倫理學一樣。

安撫好船員，羅素指揮着未亡者魂靈向船外飄去，結果發現一群魚人正在接近拋錨降帆的金色琉璃號，至少一百頭。

混亂的神秘場域干擾了他的感知，若不是幸運女神留了點遺澤，恐怕就要釀成大禍。

艙室內，羅素再次揮動銀杖。

緘默的魂靈瞬間睜開雙目，淡綠色的身體在極短時間裏變得深沉陰暗，濃郁的彷彿變成了實體，雙目里閃着詭異的光。

它們沒有手腳，攻擊起來卻毫不含糊，尖銳的利齒瘋狂撕扯着魚人的靈魂。

缺乏反制手段的魚人登時亂作一團，張開大嘴發出無聲的哀嚎，身體因劇烈的疼痛而失控亂扭，撞向同伴，直至失去生命。

靈魂被撕裂的痛感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

未亡者魂靈的個頭不足魚人的百分之一，但足有上千個。

一場無聲的戰爭在海底打響。

吞食完魚人靈魂的未亡者魂靈似乎壯大了一點，它們的攻擊更加迅猛，像成群的蝗蟲，所過之處一絲靈魂碎片也不會留下。

唯一表現出抵抗能力的，是這支魚人部落的首領，一位超凡魚人。

超凡的力量可以傷到魂靈，魚人首領揮動着精緻的珊瑚三叉戟，不斷驅趕着想要靠近的魂靈。

奈何魂靈身手敏捷，且數量眾多，總有能趁魚人首領揮動武器時的產生的防禦漏洞，從它身上撕咬下一塊靈魂的。

不幸被三叉戟擊中的魂靈也並未死亡消散，它們比想像中強韌的多，那纖小的靈軀具有很強的迷惑性。

此時魚人部落想要撤退已經來不及，已經有接近一半的魚人化作血肉傀儡，沉入了永恆黑暗。

魚人首領憑藉強韌的靈魂，成功脫離了危險，但也成了光桿司令。

羅素召回魂靈不準備追擊，一頭魚人跑就跑了，沒有影響，若是因為追擊，導致被混亂的神秘場域切斷他與魂靈之間的聯繫，那將是災難級的後果。

一千餘只魂靈是羅素二十多年積攢下來的，一周才產出一隻。

魚人襲擊的危險解除，暴風雨也漸漸過去。

到了該收穫的時間了。

一縷金色的陽光穿透厚厚的黑雲層打在海面上，細看下，一個佈滿珊瑚貝類的寶箱正浮在那裏。

大海的饋贈無比準時。

萊奧巴脫下衣物，多自告奮勇的一躍入海，試圖獨自將寶箱帶回來，可當他游到寶箱後邊，使出全力，打算將寶箱推向金色琉璃號時，他發現根本推不動。

寶箱不算大，半米見方，但一位騎士竟只能輕輕撼動它。

船員們開始起鬨，讓尤斯托隊長和夏洛特小姐下去助萊奧巴多一臂之力。

這當然是個餿主意，埃迪遜將一根結實的備用帆繩線扔了下去，叫萊奧巴多大叔用繩子捆住寶箱，大家一起使力氣，就不信寶箱不能被打撈上來。

萊奧巴多游過去拿起繩子，完成後，他高高抬起一隻手，示意綁好了，並大喊：“好了！可以拉了！”

“1、2、3，嘿呦！1、2、3、嘿呦！”

船員們齊使勁，表面佈滿珊瑚貝類的寶箱緩緩向船的方向移動，這讓船員們的加油聲更加高昂。

一旁觀看的珊瑚島領民們都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不大的寶箱裏到底裝了什麼寶貝，竟然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