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茶(一)
“收!”
隨着收尾動作,黑貓結束了一整套長花槍的練習。
“黑貓表現的越來越好了啊!”禹坐在練功房的地上看着從軟墊上走下來的黑貓,“感覺都快趕上螭龍先生了。”
螭使勁搓了搓禹的頭頂,給黑貓遞上了干毛巾,“今天表現也很棒哦。”
“謝謝。”黑貓接過毛巾,一邊擦汗一邊往放着水杯的置物架走去。
“難怪小螭你昨天會那樣了。”禹摟過挨着自己坐下來的螭,小聲的說,“不過倒也正常啦。”
“可是……我覺得不太好。”螭拿着冷毛巾擦着自己的臉,“這樣子,總讓我覺得像是因為那種原因才會和黑貓在一起的。”
“怎麼會呢?”禹接過螭的毛巾,幫他擦乾了劉海,“小螭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啊?”
“什麼想法?”黑貓拎着水杯走了過來,“給,一起喝吧。”
“唔……黑貓……”螭沒有接過水杯,低着頭往禹懷裏縮了縮,“那個……如果我說我對安然你有那方面的想法,你會覺得我噁心嗎?”
“嗯?”黑貓歪了歪頭,“哪方面?”披着外套坐到了螭身邊,“說起來你怎麼突然叫我名字了?”
“唔……”螭尷尬的扭過頭不敢看黑貓。
“小螭說想和你生孩子。”
“禹哥!”
“嗯?”黑貓愣了一下,然後像是突然明白了一樣,“哦~~螭你原來在說這個啊!”
“嗯……差不多吧……安然會不會覺得我很噁心什麼的……”
“為什麼會?”黑貓撲到了螭身上,“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誒?”
“畢竟是男女朋友什麼的。”黑貓蹭了蹭螭的肩膀,“以後結婚了以後,生孩子什麼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不過如果我以後不願意生孩子你們兩也不許逼我!”黑貓有點認真的直起身子看着兩人,“聽到了沒!”
“安然,那個……你不會覺得我是為了這種事才……”
“嗯?”
“小螭,我都說了沒什麼的啦!”禹有點聽不下去了,伸手揉了揉螭的頭頂,“既然安然都說了不會討厭你了你就別亂想了!”
“可是這樣顯得我很……”
“所以,螭你昨天是因為這個才看起來那麼尷尬的啊?”
“嗯?等!黑貓!”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誒?~~我說呢昨天螭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呃啊啊啊……”
……
“嗯吶……螭哥你怎麼一臉被玷污了的表情啊?”巧巧看着坐在對面一臉生無可戀的螭,“晚上沒睡好嗎?”
“倒也不是……”螭有些魂不守舍的拿着豆漿,“雖然某種意義上確實是有點被玷污了的感覺。”
“巧巧,這個你還小就別問了吧。”禹按住巧巧的小腦袋,有點尷尬的幫螭攔住了好奇心滿滿的巧巧。
“不過螭昨天晚上真的意外的容易害羞呢!”黑貓嚼着油條插入了話題。
“停,再說下去小螭又要不開心了!而且巧巧還在呢!”禹趕緊打斷了還打算繼續說下去的黑貓。
“哦?你們兩個大男人終於準備給我造個弟弟妹妹出來了?”
“巧巧!”
“造個弟弟妹妹?”團長站在了禹身後。
“啊!團長!那個我們沒有!”
“沒有?”團長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嗯!哥,放心啦我們沒有發生那種事啦!”黑貓笑着看着自己的好大哥,“我們昨天晚上夜訓完以後只不過聊了會兒天而已。”
“哦?真的嗎?”
……
“明明真的什麼都沒發生啊……”禹有些心塞的提着水桶,“到底為什麼要罰我們啊…!”
“不過團長罰的也太過分了吧!居然讓我們清理戲台!”螭拿着拖把拖着戲台上的灰。
“有一種還不如真的做過什麼會比較划算的感覺呢……”禹把水倒在了戲台上,然後也拿起了一邊的拖把。
“別那麼說嘛!要是昨天晚上真的對安然動手動腳的話別說是團長了,我自己都不太會放過自己。”螭拖着戲台上的水,嘆了口氣,“不過真的沒想到居然又會因為這種事被罰打掃啊……”
“上次還有黑貓過來幫忙,這次團長嚴令要求她不許幫我們了,看來團長真的很生氣啊。”
“哥哥他確實是很生氣呢。”黑貓拿着拖把走了過來。
“誒?黑貓你不是被拉去談話了嗎?”禹有些意外的看着黑貓開始打掃。
“嗯,談完了,你們兩不在我對練沒有適合的對手就乾脆過來幫忙打掃了。”
“團長和你談了些什麼啊?”螭從戲台上跳了下來,看着黑貓。
“沒什麼,就是讓我注意一下和男生的社交距離什麼的。”黑貓無所謂的聳聳肩,在空桶里擰乾了吸飽了水的拖把。
“確實是該注意,黑貓你昨天晚上看起來確實很吸引男人。”禹提起了裝滿髒水的桶準備去倒掉,“不過放心吧,我和小螭會保護你的!”
“禹哥說的對,所以黑貓你以後要是遇到有男生對你動手動腳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們哦,我們幫你出氣!”螭也點點頭贊同了禹的說法。
“呼……拖完檯面了……接下來把外面晾着的地毯拿進來放好就行了。”黑貓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腰,看着打掃乾淨的戲台,“真好,這樣的話明天唱戲的班上台肯定感覺特別舒服。”
“那……黑貓你想來唱一段嗎?”禹收好了打掃工具,看着盯着戲台的黑貓,“反正今天也沒有人在,偷偷唱一曲沒什麼的吧?”
“我也想聽!”螭也摟住了黑貓,“黑貓唱戲最好聽了!”
“別這麼說嘛……”黑貓抓了抓頭髮,看起來有點不太願意。
“來嘛來嘛!這裏現在又沒有其他人,就當唱給我們兩聽的嘛!”螭蹭着懷裏的黑貓,鼓勵着她,“黑貓唱戲最厲害了!”
“就一曲哦!”
實在是拗不過禹和螭,黑貓脫掉了鞋子,站上了剛剛清洗乾淨的戲台。
“正月十八~黃道吉日~
高粱抬~
抬上紅裝~一尺一恨~
匆匆裁~
裁去良人~奈何不歸~
故作顏開~
響板紅檀~說的輕快~
着實~難猜~”
雖然沒有穿戲服,但是黑貓的架勢看起來依舊像極了那天穿着大紅色嫁衣在戲台上唱戲的時候。
雖然沒有纓槍,但是手上的動作依舊做的很到位。
雖然沒有觀眾,但是聲音和神情都像極了在演出。
“聽着,卯時那三里之外翻起來~
平仄,馬蹄聲漸起斬落愁字開~
說遲那時快~推門霧自開~
野貓都跟了幾條街~上樹脖子歪~
張望瞧她在等~
這村裡也怪,把門全一關~
又是王二狗的鞋~落在家門外~
獨留她還記着~
切膚之愛,屬是非之外~
這不~
下馬,方才,那官人笑起來~”
黑貓不管是唱戲還是唱歌總帶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感,就好像她曾親身經歷過曲中的那些事情,能完全體會到曲中人的悲痛之情。
黑貓的動作經過螭的指導,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有力,更加到位了,神情也看起來更加自如,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場只有兩個觀眾的戲中。
“安然,真的很美呢。”螭坐在一張空桌子上,看着戲台上閃閃發光的黑貓,“就像是戲台上的寶石一樣美。”
“說是寶石,不如說像玉吧?”禹坐在螭旁邊看着台上的黑貓,“沒有太過耀眼的光,非常溫婉,但是卻又非常的吸引人。”
一個轉身,黑貓定在了最後一個動作上,然後起身向台下僅有的兩位觀眾作了謝幕。
“唱得還好吧?”
“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