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 306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皇帝記恨……
皇帝生氣拂袖而去,場面一度尷尬,官員們楞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地看向皇后。
林禎也不知皇帝為何生氣,也不曉得要去哄皇帝。眼看着宴會還沒進行到一半,歌女舞姬站在台上不知所措,桌上的美味佳肴也沒動過,林禎不免覺得有些惋惜,覺得就這樣結束宴會太過浪費,便自作主張地對眾人說道:“咱們繼續吧。”
這場宴會是用來討好皇帝的,現在皇帝都不在了,官員們難免有些興趣闌珊,但皇后的話他們又不能不聽。皇帝不在了,皇后就是老大,皇后都發話了,他們就不得不繼續留下來讓宴會進行下去。
林禎像是一點都不受皇帝離場的影響那樣,獨自一人坐在原本應是皇帝和她的御座上,一邊吃着葡萄一邊欣賞台上舞姬的精彩表演,時不時鼓掌稱好,好像這一場歌舞是為她準備的那般看得很是投入。
之前還想讚美她是個體貼皇帝的賢后的大臣們見狀,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了。你說皇后關心體貼皇帝吧,這會兒皇帝生氣離場了,她卻不跟着回去哄皇帝,但你說皇后不在意皇帝的死活吧,她剛才又那麼大度地同意皇帝納美人。他們都不知道皇後到底在不在乎皇帝了。
林禎看美女跳舞看得入迷,她身旁的玉蘭可是緊張不安的。她作為林禎的陪嫁侍女,林禎的病情皇帝自然也沒瞞着她。但是這段時間以來林禎不管去哪裏在做什麼,皇帝都寸步不離地陪在林禎身邊,她這個貼身侍女倒顯得有些無關緊要了。
所以現在皇帝走了,只留她一個知情人陪在林禎身邊,玉蘭難免有些慌張,生怕自家主子一會兒腦子又不好了,鬧出什麼事情來無法收場,她作為一個小小的丫鬟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而且,皇帝剛才離場的時候看起來挺生氣的,這還是她跟着主子進宮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皇帝生這麼大的氣,萬一皇帝這次真的往心裏去了,以後都不再偏愛主子包容主子,主子這個樣子,以後在宮裏可如何是好啊。
何況皇帝對主子有多好,她作為貼身侍女看得一清二楚,現在皇帝生氣了,主子也應該去哄哄皇帝才是,畢竟感情總是要你來我往的才能長久,只是單方面的付出的話,是很容易被消磨掉的。
她着急地看着主子的側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詢問道:“殿下,您真的不去看看陛下嗎?”
林禎換了個姿勢,從盤子裏抓了把瓜子一邊磕一邊目不轉睛地看着台上的歌舞,心不在焉地說道:“現在看他做什麼,這裏的歌舞這麼好看,等看完再說。”
玉蘭見主子一副不開竅的樣子,更加急了:“可是陛下生氣了啊,您不去哄他,萬一他不理您了怎麼辦?”
林禎聽了這話,嗑瓜子的動作頓了頓,猶疑道:“應該不會吧……陛下也不是那麼小心眼愛記仇的人。”
此時,小心眼愛記仇的沈定已經怒沖沖地回到了別苑的住處,鄭華一路小跑着跟在後面讓他消消氣,他也理都不理,黑着一張臉,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較勁還是在跟林禎置氣。
鄭華見狀,在心裏暗自叫苦,不停地祈禱着皇后趕緊回來哄哄皇帝,他快要撐不住了。
沈定兀自生了一會兒氣,然後硬着語氣問道:“皇后還沒回來嗎?”
鄭華一聽這話可得不了,皇帝這是要沉不住氣了,要是皇后再不回來,他們這些奴才就都要遭殃!他連忙道:“那奴才去將皇後殿下請回來?”
沒想到皇帝聽到這話后又不樂意了,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不用了,她愛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吧。”
鄭華心想您就是嘴硬,明明就很希望皇后能快點回來哄自己,卻非要狡辯,到時候難受的不還是您自己?不過皇後殿下也真是的,她生病的時候那樣黏着皇帝,做什麼都要皇帝哄要皇帝抱,一好了就翻臉不認人,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等等,莫非是皇後殿下清明之後想起來她和陛下這段時間的種種,覺得難為情,所以才故意這樣冷着陛下?
鄭華覺得自己想得非常有道理,一定是這樣的,畢竟皇後殿下年紀小,情竇還沒初開,面子薄,不敢認清自己的心意也正常。既然這樣的話,那為何不刺激一下她,讓她直面自己的內心呢?
他突然心生一計,湊到皇帝耳邊獻計道:“陛下,不如奴才將孫修媛請過來給您解解悶?”
沈定聞言皺眉道:“讓她過來做什麼?”
鄭華笑得有些奸詐,嘿嘿道:“陛下您這就不懂了吧,這叫激將法,皇後殿下若是看到您召別人伴駕,以她對您的依賴,心裏一定不是滋味,說不定馬上就會回來找您了。”
沈定哼了一聲:“得了吧,她那個小白眼狼還會在乎朕找誰伴駕?”
鄭華苦口婆心地勸道:“您就試一試嘛,萬一呢?而且孫修媛也是個會看眼色的,也不會節外生枝,給皇後殿下招仇恨。”
沈定被鄭華說得有些心動,但又不想表現得那麼明顯,所以只是淡淡地說道:“那就依你的去做吧,但是,如果弄巧成拙了,看朕不罰你。”
鄭華見皇帝同意了,笑得像偷腥的貓那樣,賤兮兮地說道:“哎,奴才曉得了,若是搞砸了,奴才任打任罵。”
說罷,他就一溜煙兒跑了出去,回去宴會上請孫修媛來做戲咯!
宴會還在繼續,似乎並沒有因為皇帝的離場而受到任何影響,鄭華剛來到,就看到皇后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看得正入迷,一時忍不住搖頭嘆氣。皇帝難得喜歡個什麼人,卻碰到了皇后這樣沒心沒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報應。
他沒想太多,趕緊走過去,官員和嬪妃們見他去而復返,以為皇帝有什麼話要說,趕緊專心盯着他看。
林禎也注意到了鄭華,似乎也在奇怪鄭華不在皇帝身邊伺候回來做什麼。
就在這時,鄭華躬着腰走到一旁看戲的孫修媛身邊,諂媚地跟孫修媛說了些什麼,然後就見孫修媛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一下,似乎感到很困惑。
鄭華又跟她說了幾句什麼話,她就只好站起來,提着裙子走到林禎面前,充滿歉意地跟林禎說道:“皇後殿下,陛下口諭,讓臣妾、臣妾去伴駕,臣妾就先告退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嬪妃和官員都有些詫異,皇帝今天居然召孫修媛伴駕,那皇后呢?這段時間皇帝可是寸步不離地陪着皇后的,眼裏只有皇后一個人,他們都已經接受了皇帝要獨寵皇后的事實,為何今晚皇帝卻找別的嬪妃伴駕?
難道是因為剛才的事情,皇帝記恨了皇后,不打算再寵着皇后了?皇后這是失寵了?
林禎失寵,最高興的莫過於林依等人了,她們等這一天等了實在太久,沒想到突然就降臨了,讓她們一個個措手不及。
但是激動之餘,她們想到皇帝今晚召幸的是孫修媛而並非她們,又高興不起來了。她們嫉妒地看着一臉無辜的孫修媛,只覺得她虛偽得令人作嘔。明明得到皇帝的寵幸,她心裏一定是高興壞了,卻要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來給她們看,這不存心在噁心她們嗎?
林禎卻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甚至還讚賞地看着孫修媛道:“去吧,好好伺候陛下。”
等孫修媛回去準備侍寢事宜之後,眾人終於回過神來,偷偷地打量坐在上面的林禎,看她有什麼反應。他們覺得,林禎剛才的大度一定是裝出來的,其實看到孫修媛侍寢,她心裏一定很嫉妒很着急吧。
但是林禎註定讓他們失望了,孫修媛走後,林禎又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對半路停下來的舞姬樂師說道:“繼續啊。”這個樣子,好像真的不在意皇帝今晚找誰侍寢那樣。
那邊孫修媛忐忑不安地跟着鄭華離開了宴會,到了沒人的地方,她緊張不安地問鄭華:“鄭公公,您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鄭華見了林禎剛才的反應,還有她遲遲沒跟上來,不禁失望嘆氣,看來他註定是要挨皇帝一頓打罵了。他看着孫修媛說道:“陛下正在氣頭上呢,為了讓皇後殿下回去哄他開心,奴才便給他出了這麼個餿主意,本來以為十拿九穩的,沒想到皇後殿下她是軟硬不吃啊,唉!”
孫修媛總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跟鄭華說道:“雖然本宮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皇後殿下年紀還小呢,估計看不懂陛下的心意,自然也沒有上您的當。那現在您準備怎麼辦?”
鄭華嘆氣道:“既然您都來了,那就先去陛下那邊露個臉吧,您也是得寵過的,奴才也相信您的能力,陛下應該不會遷怒您的。”
事到如今,孫修媛也只好照着鄭華的話辦了,她只希望在皇帝徹底失去耐心之前,林禎已經看完歌舞回來了,不然她可承受不住皇帝的怒意。
她跟着鄭華來到皇帝的住所,果然看到皇帝黑着一張臉在等他們。在看到只有他們回來之後,皇帝那張臉頓時變得更黑了,沉聲問道:“皇后呢?”
鄭華戰戰兢兢地回答道:“皇后、皇後殿下她,還沒回來。”
沈定盛怒之下拍桌而起:“鄭華,你好大的膽子!”
皇帝從來沒有這樣直呼過他的名字,鄭華便知道他這次是真的弄巧成拙惹怒了皇帝,二話不說就跪下受罰。
看他這麼自覺,沈定就更加感到挫敗了,他無力地坐了回去,擺擺手道:“罷了,你起來吧,本來朕就沒抱太大的希望。”
見皇帝饒恕了自己,鄭華的良心更加不安了,惶恐道:“是奴才辦事不力,讓陛下失望了。”
沈定沒看他,而是看向站在一旁的孫修媛,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孫修媛才好了。讓孫修媛現在就回去吧,就顯得有點假了,會被人看出端倪來,還會猜測孫修媛是不是觸怒了龍顏所以被退回去,這對孫修媛的名聲也不好,孫修媛畢竟是無辜的。但是留她在這裏,也不知道該讓她做什麼好。
孫修媛也看出皇帝在自己這件事上為難的樣子,便主動說道:“陛下心情不好,不如臣妾陪陛下說說話吧?”
沈定沒太大的興緻,只是淡淡地問道:“說什麼?”
孫修媛提議道:“臣妾陪您聊聊皇後殿下?”
沈定這段時間心裏也積攢了很多對於林禎的感情,只是無處述說,心裏實在苦悶得很,見孫修媛提起了,想到孫修媛跟林禎關係不錯,年紀也差不多,平日裏也是不爭不搶人畜無害的樣子,也許是可以跟她談一談林禎,或許對他也有什麼幫助,便頷首同意了。
那邊林禎在宴會上看雜耍看得正起勁,當看到身手利索的壯漢安然無恙地從火圈穿過去后,她激動地站起來鼓掌道:“好!厲害!精彩!本宮重重有賞!”
那個壯漢見皇后看了自己的表演后這麼激動,也是心潮澎湃,他跪在台前謝恩道:“草民謝皇後殿下賞賜。”
林禎還在想賞他什麼好,突然腦子一片空白,眼前也一陣虛幻,聲音也像是隔着一層東西那樣聽得不是很真切。她晃了晃身子,玉蘭見狀感覺上前將她扶住,緊張地喊道:“皇後殿下?”
聽到有人在喊自己,林禎突然回過神來,看到眼前的人是玉蘭而不是沈定,而周圍那麼多陌生的面孔,她感到十分害怕,不安地喊道:“沈定呢,沈定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