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熟了
雷婆子昨晚興奮得睡不着，擔心一覺醒來一切都是夢。
自從老頭子戰死沙場后，弱家開始接連出事，兒子瘋的瘋，殘的殘，瞎的瞎……好好的家越來越衰敗，雷婆子心裏苦。
現在萱寶總算會說話了，這是十年來唯一的好事，她就怕是一場夢。
一晚上不敢睡，天未亮，她就起來了，打算給她的寶貝孫女燉雞蛋羹。
她先去後院將雞棚里唯一一隻老母雞餵了。
這老母雞已經老得不下蛋了，但她捨不得殺，打算留着過年吃。
喂完雞，她回到灶房將蛋羹放到了鍋里燉。
燉蛋羹的蛋是孫子們在河裏和山上撿的野鴨蛋和鳥蛋，一家人捨不得吃，都留給情況特殊只會吃流質食物的萱寶。
雷婆子又熬了一窩白粥，然後去院子清洗昨晚留下來的野菜，一會兒做雜糧野菜煎餅。
白天不像夜晚，喝碗野菜湯，睡着就不覺餓，白天要干農活，不吃點乾糧，沒力氣。
雷婆子剛清洗乾淨野菜，一個轉身便看見了弱萱頂着一個雞窩頭，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從西廂房裏走了出來。
那可愛的模樣，讓她的心都軟了！
不是夢，萱寶真的會走路，會說話了！
雷婆子趕緊放下手中的菜籃子，濕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擦乾後上前抱起弱萱，親了一口：“萱寶怎麼這麼早起床了？”
“餓，想吃柿子。”弱萱指了指柿子樹上的柿子。
“柿子還沒熟，不能.....”雷婆子後面的話被月光下這一樹紅通通，沉甸甸的柿子壓回肚子裏了。
她瞪大雙眼，懷疑自己老眼昏花，抬手揉了揉，再一看：
這......
這到底怎麼回事？
這些柿子昨天不是還是青的嗎？
怎麼過了一夜，全熟了？
弱萱彷彿知道她心裏的疑惑，回道：“熟了，我變熟的。”
雷婆子嚇了一跳，她變熟的？
這……什麼意思？
小孫女說的每個字她都明白，可是為何連在一起她就不懂是什麼意思？
“萱寶怎麼變熟的？”她心有點慌，語氣極輕。
“用仙術啊！就是這樣！”弱萱捏了個仙訣，對着院子另一棵棗樹一連點了幾下。
可是靈力耗盡，棗樹沒有變化。
“靈氣用光，仙術使不出來了。明天我再變給奶奶看。”弱萱有點沮喪。
這裏靈氣太稀薄了！
她修鍊了一晚上，就只能使出一個半個小仙術。
這怎麼夠用？
要是在弱水河畔，這種催熟的小法術，她隨便使一天可以不停歇的。
做人，真的太難了!
做花只要晒晒太陽，吸收一下陽光雨露就好。
仙術？雷婆子見小孫女小手指翻飛，對着棗樹“啾啾啾”，她的心砰砰直跳，頭也暈乎乎的。
仙術，不是妖術！
不過就算是妖術，萱寶也是她的萱寶。
她年過半百，什麼事沒聽過？沒見過？雷婆子很快鎮定下來。
雖然棗樹沒變化，但她還是相信了萱寶的話，畢竟一夜成熟的柿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東西廂房，幸好現在時間尚早，天還沒亮，大家都未起床。
她將小孫女的小手捂住，不讓她再捏什麼仙術，一臉嚴肅的道：“萱寶，以後都不許在任何人面前用仙術，也不能告訴任何人你懂仙術，知道嗎？”
弱萱搖了搖頭，小臉一臉不解：“不知道，為什麼啊？”
不用仙術，她肚子餓怎麼辦？
“因為被人看見了，別人會將你當成妖怪燒死。”雷婆子不得不往嚴重里說。
人心險惡，要是被別人知道萱寶的本事，就算不燒死她，也會設法抓走她，利用她。
弱萱果然被嚇住了，因為她才剛化靈，修為還不夠飛升成仙，本來就是小小的花妖。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不能在人前用仙術，得在人後用。
“那這些柿子怎麼辦？”弱萱皺眉看着一樹的大紅柿子。
她現在可沒有靈力將它們變回原來的樣子啊！
雷婆子看着孫女一臉苦惱，那張白嫩的小臉都皺成了包子了。
真是又可愛又好笑。
她故意逗她，學着她的樣子一張老臉皺成了老包子：“萱寶說怎麼辦？”
“摘下來，藏起來，咱倆慢慢吃？”弱萱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期待的看着雷婆子。
她見弱水河畔那隻松鼠精都是將松子藏在石洞裏慢慢吃的。
而且她還沒吃過柿子，好想吃啊！
做花的時候，不需要吃東西，而且還總是被兔子精，山羊精等妖吃。
那些食草動物每次都啃得它只剩下草根，差點死掉。
所以她也特別想吃東西，尤其是兔子肉，山羊肉。
她本來以為等自己化成人形之後，就能夠吃羊肉，吃兔肉。
沒想到剛化成人形，就遇到魔族的魔尊和天族的神君在弱水河畔大戰，她躲開時，倒霉的被魔尊的誅仙神劍一劍刺中，當場魂飛魄散，然後就轉世為人了。
不過做人也好！
做人也可以吃東西。
昨晚的野菜湯就很好喝。
還咱倆慢慢吃！雷婆子看着小孫女期待的眼神，古靈精怪的模樣，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親了一口。
雷婆子故意搖了搖頭：“藏不住，太熟了，會爛掉。”
弱萱一想也是，植物了解植物，熟透的柿子確實不能放太久。
這時她腦海里出現了一段關於柿子的記憶，就是家裏人會將成熟的柿子摘下來拿去鎮上賣了，換銀子，買糧食。
她小胳膊一揮：“賣了！摘下來賣了，換糧食，換兔肉。”
雷婆子這下是真的是忍不住了，她又狠狠的親了親寶貝孫女白嫩的小臉蛋，笑道：“好，賣了，換糧食，換兔肉給萱寶吃。萱寶真聰明！”
看着這樣的孫女，真是越來越愛！
“萱寶想吃兔肉嗎？爹上山給你去抓。”
弱水趿着鞋子，扣着衣服上的扣子，匆匆跑了出來，就聽見了這話。
剛才劉氏迷迷糊糊中摸到身邊的萱寶不見了，嚇了一跳，所以兩夫妻外衣都未套好，就跑出來了。
弱萱聞言高興道：“好！我也要上山抓兔子，抓山羊。”
這時弱川聽見聲響也從東屋裏出來了：“萱寶想抓兔子？小叔帶你上山去抓。”
雷婆子見一個二個都出來，心中擔心越來越多人起來，忙低聲道：“老四，老六你們趕緊將柿子都摘下來。”
“柿子還沒熟，摘.....”弱水後面的話自動消音了！
他忍不住揉了揉雙眼。
弱川做了同樣的動作！
劉氏則驚呼發出二人心聲：“這柿子怎麼全熟了？”
雷婆子使勁揮手示意他們別大驚小怪：“你們小聲點！這是老天爺給的福氣，我昨晚做夢夢到了一個仙子教我催熟柿子的秘法，一覺醒來，沒想到柿子全熟了！老天爺開眼，咱弱家轉運了！你們快點摘，趕在天亮前都摘下來，拿去城裏賣了，別讓人看見。”
家裏的其他大人還好，這事決不能讓趙氏知道，那就是個攪家精！
還有其他孫子也不能知道，雷婆子怕孫子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往外說。
弱萱眨了眨眼，原來可以說成是做夢夢見的嗎？託夢她也會啊！
這話弱水半點不信，他看了一眼萱寶。
這小表情讓他心一慌！
弱水隱隱覺得和萱寶有關，他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我這就摘！”
弱川也不信，若是他家有神仙眷顧，會這麼慘？但這麼神奇的事，別問就對了，於是他什麼都沒問。
三個趕緊拿長桿的拿長桿，拿籮筐的拿籮筐，開始摘柿子。
弱水首先摘了一隻又大又紅的給弱萱。
空腹不能吃柿子，雷婆子不讓弱萱吃，蛋羹已經燉好，讓她先吃蛋羹。
弱萱吃完蛋羹后，總算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柿子。
特別的甜！
特別的好吃！
半個時辰左右，在三人的努力下，總算在天亮之前，將所有柿子都摘了下來。
雷婆子已經將野菜餅子攤好，她走出來看着這幾大籮筐柿子心中激動。
這次的柿子又大又紅！一共摘了九籮筐，以往年多了三四籮筐。
最重要的是現在家家戶戶的柿子都未熟，還早着呢！
這是要賺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