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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47同眠/寫生
“是,主人。”
聽到艾倫的回答,利威爾往大床裏面挪動,給他留下了一大片空位。
艾倫知道利威爾在被蓋的使用上,非常潔癖,於是他從衣櫃下面又拿了一床乾淨的。
幾分鐘后,兩個人蓋着不同的棉被,躺在床上。
大床真的非常寬闊,即使是兩個大男人並肩躺着,他們中間依然隔了幾乎半米的空位。
利威爾背對着艾倫睡覺,而艾倫平躺,有些失眠的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發獃。
象徵半夜十二點的低沉鐘聲響過之後,這個世界是如此安靜,似乎進入了睡眠狀態。
風兒滑過緊閉的玻璃窗,發出呼呼的響聲;偶爾響起一聲悲戚的狼嚎,一聲接着一聲,直到消散在沉寂里;牆上掛鐘的秒針依然在滴答滴答地行走;已經枯萎的鈴蘭掉落在書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嘆息。
艾倫轉身,在黑暗中望着身邊人的身影,他的呼吸是那樣輕,似乎已經完全被其他聲響蓋過。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利威爾翻了個身,這一次,兩個人面對面,距離瞬間縮小到十厘米左右。
終於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
艾倫忍不住再朝他靠近……這樣,即使閉上雙眼,都能感覺他呼出的熱氣就在自己面前浮動,那樣柔和,恍若珍貴的法蘭西絲絨。
這麼近,攜帶着信息素的香味總是能夠引起艾倫的衝動,讓他全身微微發熱,下/體自然而然地膨脹起來。尤其,當利威爾就像在夢中尋覓溫暖似的無意識朝他靠近,甚至乖巧地將腦袋貼在他的胸口上時,似乎吞咽唾液這樣的動作也無法讓他平靜下來了……
數十次,他想要將手探入這個男人的睡袍,撫摸他的每一寸肌膚,想要打破他的夢境,讓他在接下來黑夜裏在自己的身下喘息;
數百次,他卻不想打攪他的夢境……比起跟他做,此刻,他更想看他安靜熟睡的樣子,更想讓他繼續這樣毫無防備地依靠自己……
完了,大概會失眠整個晚上吧。艾倫這麼想。
只是,當他終於伸手探入利威爾的被子,將他攬入懷中之際,奇妙的,他好似被對方傳染了一樣,倦意席捲而來,不久,他便進入了夢鄉。雖然不記得到底夢了什麼,但整個夜晚,他做的皆是好夢。
※※※
第二天,兩個人難得地睡了一個懶覺,直到太陽高照才起床。
利威爾昨晚大概做了美夢,吃早餐之時,他的眼底朦朧,嘴唇總是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天下午,天氣特別好。兩個人到外面散步。
沿着林間的鐵路朝前走去,鐵路兩邊,皆是高大的樹木,微微泛黃的落葉打着圈兒滑落;樹木背後,鋪滿了肥沃的田野,雲雀在上空唱着不知名的歌謠。偶爾,會經過濡濕的溝渠,白雲在蔚藍的天空飄蕩,溝渠里的魚兒,便在白雲里遊盪。這些小小的溝渠逐漸匯入池塘,戴有頭巾、身穿寬鬆長裙的少女蹲坐在船隻上唱歌,她的身邊,一群群肥碩的鴨子在水裏撲騰,好似在為它們的主人伴舞似的……
艾倫凝望着走在前方,背有畫板的男人,突然覺得他好似巴比松派1的畫者,此刻,他正在前往美麗的楓丹白露大森林,即將把那些景色記錄於畫紙上……哈,當然,利威爾今天下午,本來就是想找個地方寫生。
走過大片大片田野,鑽入茂密的森林。長刺的小灌木蔓延在山間,覆滿灰色苔蘚的大槲樹,高大的松樹,山毛櫸隨處可見。偶爾,還能看見零零散散的桂樹。簇簇白色、明黃小花點綴在墨綠色的葉片上,微風吹來之際,星星點點的花朵落在草叢之中,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不知走了多久,兩個人來到一塊山崖上。
這裏沒有被樹林覆蓋,可以直接鳥瞰藍天下的連綿山巒,五光十色的植被、建築。視野開闊,光線合適,的確適合寫生。
艾倫打開包裹,在地上鋪好薄毯,將利威爾的畫架撐起,夾上白紙。隨即,又將已經濕潤過的顏料盒、調色盤拿出,遞給已經將袖子捲起的利威爾。
之後,利威爾畫畫,艾倫坐在旁邊看。
看着他鋪上了蒼藍色的天空,淺紫色的遠山,金紅色的楓樹,綠色、金色的田野,碧藍的池塘……不久,他用換了一支細點的筆,用淺灰色描繪着那些成排的房屋,以及高高的教堂塔尖。
“在這裏可以看到您的家呢,主人。”
“對。”利威爾用藍色點綴了一筆。的確,從這個角度看,那個宏偉的城堡已經被樹林覆蓋,從這裏只能看到藍頂白牆的鐘塔了。
大概的顏色鋪上后,利威爾便開始細化。
沉浸於繪畫中的利威爾,很特別。此時,平時凝固在眉眼中的陰影似乎一掃而空了,他的眉頭自然放鬆,漂亮的眉毛形狀給人一種超脫之感。他偶爾會抿唇,眯眼,白皙的手腕上下起伏,那柔軟的筆刷就像在愛撫情人似的。
他將多種色澤混於一體,用細膩的小筆觸鋪灑其上。他的色澤比真實的更暗,可是,沒有一絲不和諧。他會時不時後退幾步,然後又過去修改,甚至重新覆蓋上色。此時的他,似乎已經脫離了軀殼,整個人已經化為了這山林中的風,張開全身細胞感受着這裏的一切,然後將其納入他的創作世界。
除了偶爾為他倒水,洗筆,艾倫一直待在他的身邊,觀察他繪畫。
看着他筆下的景色,從模糊到細緻,到生動。
看着他筆下的房屋就像活了似的蹦出來,艾倫幾乎可以想像住在其中的人過着怎樣平凡、卻快樂得讓人羨慕的生活。
“小狗,困了的話就睡一會兒吧?”利威爾道。
“不困,主人。”
“哈,我不會因為你睡覺,就懲罰你。”利威爾依然背對着艾倫,話語中帶着淡淡的笑意。
艾倫的確很困,他倚靠着樹榦,逐漸就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
每當他醒來之際,都能看見男人被白色薄毛衣包裹的背部,他在風中浮動的黑髮;每當他閉上眼睛,這個男人依然在自己的身邊,只是,兩個人的距離更近……
啊,他的手,正牽着自己的。
兩個人一同走在田野之中,沿着蜿蜒的小路,朝那些可愛的小房子走去。
那裏,是哪裏?
啊,還用問嗎?
那裏,就是兩個人的家啊……
比起城堡,比起他的任何一家公司,裏面的傢具都是簡陋的,空間都是狹小的。可是,卻總是能聽見歡聲笑語,至少每天,兩個人在一起。
……
夕陽慵懶的光芒撓醒了艾倫。
他半寐着眼睛遙望着已經沉入山間的,鵝蛋黃一般的太陽。曾經讀過的段落湧入腦海。
“things1ookphantasticinthisdimnessofthedusk——
在這黃昏的朦朧里,一切都如此夢幻——
thespireswhosebases1ostinthedarkandtreetops1ikeb1otsofink.
尖塔的底層在黑暗中堙沒了,樹頂猶如墨水的斑點。
isha11waitforthemorningandwakeuptoseethycityinthe1ight.
我將等待着黎明。當我醒來之時,就會看到沉浸在光明中的,您的家園。”
大概是坐在這裏,吹了太久的風,艾倫的鼻眼有些酸澀。
不知為何,他不希望利威爾停下手中的筆。他希望他一直畫下去。
他想在這裏一直等,一直等。
從夕陽西下,等到夜幕降臨。從萬籟俱靜,再等到旭日東升……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在這裏,兩個人,沒有郵件、任務的打擾……沒有身份,仇恨的喧囂,就只有彼此罷了……永遠都不要回去了……就在這裏住下來……每天就這樣安靜地過下去……
“小狗,怎麼了?”
利威爾轉過頭來,微微皺眉看着眼睛發紅的艾倫。
艾倫愣了愣,然後站起來:“主人,您畫完了?”
“嗯,準備走吧。”
艾倫去小溪邊上洗乾淨畫具后,回來收好。
利威爾提起畫架,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口,就準備離開。
而艾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他突然低聲吼道:“主人,別走!”
“?”
利威爾轉過頭來,疑惑地看着艾倫,然後自然而然地朝他走來,微微彎腰,伸手觸碰在他的眼睫上:“這麼大個人了還會因為做噩夢就哭鼻子?”
艾倫盯着他水潤的嘴唇,突然用力一拉——畫具接二連三地灑在地上,利威爾手中的水瓶掉下去,透明的液體連綿不斷地冒出,直接將利威爾的褲子打濕了一大片!
明明手中的動作那麼粗魯,艾倫卻像知道自己已經犯錯了似的,嘴唇輕柔且膽怯,就只是輕輕地擦了擦對方的,就縮了回去:“對不起……”
利威爾想發怒,但又有些好笑地盯着對方,聲音低低的:“蠢狗,褲子被你打濕了,怎麼辦?”
艾倫抬頭看他,呼吸越來越濃重:“我幫您脫下來……”
說完,他直接抱住利威爾的腦袋,再次側頭吻了過去——
這一次,他吻得很深,帶着濃濃的欲求。
利威爾直接被他抵在薄毯上狠狠地親吻。
十月的風稍稍冰冷,剛剛畫了那麼久,利威爾的身體微微冰涼,可是艾倫的身體卻是熾熱的,他的手指探入薄毛衣,一寸一寸地滑下他的背脊——那種被依次點燃的滾燙之感化為最猛烈的刺激藥物,來回激蕩於利威爾的脊髓,從頂端一直到尾椎。他的身體輕顫,血脈幾乎在瞬間泵張起來,耳廓發紅。
當艾倫的手指扯開他的皮帶,探入他的內褲,緊緊地按捏他的臀肌時,利威爾才低喘着推開他:“住手!沒帶套子!回去再——唔!”
而他話音還沒落下,又被艾倫堵住了嘴唇。艾倫滾燙的舌頭滑入利威爾的口腔,擦過他敏感的上齶,朝里探去。
與此同時,這個發/情猛獸一樣的男人用下/體磨蹭着利威爾的,他那雙熾熱的大手不斷擠壓着對方,然後,突然撐起身子——下一刻,利威爾的下/身變得空空蕩蕩,被礦泉水打濕的褲子直接被拉到腳踝,扔到一邊的草叢上。
“喂!我說了沒套了你還做什麼——”
“主人,可以不戴套嗎?”
艾倫的身體強行地抵在對方的雙腿之間,兩個人熾熱的部分貼在了一起。他的雙臂撐在他的身側,喘息着問。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利威爾瞪大雙眼,滿滿無法置信。
——不戴套,意味着什麼,兩人都明白。
利威爾那雙瞪大的眼睛逐漸恢復如常。
他用那雙瞳孔已經因為情/欲放大,顯得異常幽深、美麗的水潤眸子凝視着他,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翹起了嘴角:
“隨便你,小狗。”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