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回刺史府
楊靖沒想到自己在父親眼裏竟是個蠢的,一時憋悶,只盼着楊繁被罰這些日子能改變楊宗周對自己的心意。
但他一時沒有好的辦法,想到鄭珩,打算明日出城找他想辦法。
此時,消失了兩日的劉景明和沈少涵身着布衣牽着騾馬,略顯狼狽的踏着夕陽進城了。
靠近城門不遠處的草棚外還有不少人在等着領糧食,兩人對視一眼,攔住一位領到糧食的老翁詢問,“城裏這是有糧食領了?”
“楊家大郎放糧了,每家能領兩日口糧,快去吧,再晚領不着了!”
他們一路走過去,發現有不少穿着輕鎧的士兵守在一邊,故而沒人能鬧事。
“看來她做成了!”劉景明看着來往百姓臉上的笑容不由感嘆。
“接下來百姓們能不能日日有糧吃,就得看我們了!”沈少涵的語氣有些凝重,楊宗周一族盤桓洪都郡多年,早已是這裏的土皇帝,短短几日想要改變這個局勢恐怕不容易。
他們如今當務之急是要找個安全的落腳之地,從長計議。
按照之前約定好的,他們喬裝打扮去附近的幾個村落打探一番,而劉向他們並分兩路,一路吸引追兵,一路受鄭微派遣悄悄潛回青陵取被衛柳氏藏起來的官銀。
起初他們是暫緩進城,是為了給丹陽郡主兩日,沒成想他們不僅沒白耽誤工夫,竟還能有意外的收穫。
不由令他們感嘆那句‘踏破鐵屑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們在距離洪都城二十裡外的一個村落里遇上了一戶人家,據那家老翁講,他在城裏做他鐵匠的兒子已經數月未曾歸家。
他們心裏覺得蹊蹺,細細追問下去才發現,老翁兒子的失蹤怕是與衛子謙一樣。
更讓他們覺得害怕的是一同失蹤的還有村裏的幾個青年人。
沈少涵覺得他們開始漸漸摸清迷霧之後的真相了,但這真相卻又像是個深不見底的泥潭,能把他們淹沒。
因此這一路上他們越發低調謹慎,希望能找到丹陽郡主和鄭將軍,有他們的幫助此案才往下推進!
此時終於進城了,他們現在要去與劉向提前約好的客舍等待。他們小廝早早就帶着行囊在此等候了。
到了客舍,聽說劉向他們還未回來,兩人草草吃了些吃食裹腹,洗了熱水澡倒頭便睡了。
這些時日擔驚受怕的,他們睡覺都要半睜着眼,實在累極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鄭微此時悄悄的回到了刺史府,這幾日她稱病不出,都是春然和綵衣應對外面的一切,她覺得如果自己再不出現的話,就該引起別人懷疑了。
這個時辰是刺史府的主子們都在用膳,奴僕們都集中在前院和后宅,反倒是鄭微暫住的院子,因春然說了郡主要靜養,不喜人打擾,相對冷清了許多。
鄭微同出去時一樣,從那條冷僻的小路往回走,這個時辰也是府里護衛換班之時,她一路上還算順利。
再次路過曾經藏着衛柳氏的那個荒涼院子,她心念微轉間再次走了過去,卻發現此地已經上了銅鎖。
院子裏藏的人都不在了,為何還要上鎖,難不成裏面還有秘密?
鄭微心裏好奇,按捺不住想進去一探究竟,但馬上就過了護衛換班的時辰,到時她想悄沒聲息的回自己的住處,就很難了!
最後她打算先回住處,等深夜再找機會。
待她翻窗而入,驚動了屋內的綵衣和春然。她們聽到動靜連忙跑出來一看是鄭微,不由鬆了口氣。
“這兩日可有什麼異常?”她問了一句,然後看到桌上擺着的吃食,走過去問:“還有吃食嗎?”
春然看出她還沒吃完飯,忙道:“有,這就是您的吃食!”
然後對綵衣道:“快伺候郡主凈手。”
綵衣高興地應了一聲,很快端着銅盆和布巾回來,“郡主,您可回來了,奴婢和春然姊姊就放心了!您不知道,這幾日我們提心弔膽的!”
“辛苦你們了!”鄭微看着她們如釋重負的模樣,誠心安慰了一句。
春然走過來給鄭微布菜,嗔怪看了綵衣一眼,笑着回她之前的問,“楊夫人這兩日雖沒親至,每日會派身邊的僕婦過來問安,還送了不少物件兒來,說是感謝郡主送的那些衣裳,都被我和綵衣給搪塞過去了。不過,昨日那僕婦就嚷着說要請大夫來給郡主診脈,沒成想今兒一天前院好似人人自危,竟沒一個人過來。”
鄭微知道原因,只微微抿嘴一笑並未解釋,只道:“我也確實不好再病着,但有些人不方便見,明日春然備兩份禮送去老夫人和楊夫人院裏,就說是謝過這幾日的叨擾,本郡主已經將養的差不多了。若女眷再來探望,放她們進來便是,前院的男子皆婉拒。”
春然和綵衣伺候鄭微睡下之後,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剛剛踏出內室,隔着屏風就聽到裏面輕微的鼾聲。
春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兩人快步離開。
“這兩日也不知郡主去哪兒了,竟如此疲累!”綵衣語氣里滿是好奇。
春然抬眼看她,有意提醒道:“丹陽郡主不似一般內宅女郎,日後你若想跟隨左右,便要學會收斂你的心思,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聽的不聽,不.”
“不該說的不說!”綵衣接過話去,嘟囔道:“這些我哪能不知,只是日後回了宮,皇後娘娘若問起來,咱們該如何答呀!”
春然陷入沉思,良久放下手裏的托盤,低聲道:“自然是實話實話,郡主病了這些時日,皇後娘娘知道了定會更疼郡主!”
綵衣訝然之後,點頭應下,“聽你的!”
寅初,鄭微悄悄從榻上起來,穿戴整齊再次翻窗而出,警醒的春然看了看窗欞,又看了看熟睡中的綵衣,緩緩地躺了回去。
鄭微再次來到那間院子,抬頭看了看這院子牆不矮,四周很空曠,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東西,這讓她犯了難。
突然她記起什麼,拔下頭上的簪子,回想着廖文南教她的辦法,插進銅鎖里,試着輕輕挑動,直到聽到一聲脆響,鄭微面上一喜,銅鎖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