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抓魚
看着江心黯然的眼神，老人深吸一口氣，隨即道：“去做作業吧！”
江心的學習成績一般，楊成武是知道的，從小就沒有父母的關愛，使他xing格內向孤僻，從不愛與別人說話，小時候的江心經常躲在楊成武屁股後面，跟他同齡的孩子都叫他跟屁蟲。直到村裡來了一戶姓陸的人家，江心的xing格才發生一點改變。
楊成武還有一個兒子，也就是江心的舅舅，他舅舅不在本地縣城工作，而是隔了好幾個省，那裏還有着舅媽跟表弟，他舅舅很想把楊成武接到外地一起生活，可楊成武死活不肯，按照楊成武的話，就是這是他的家，也就是他的根。他是絕對不會走出這縣城的。
還好最後楊成武把江心接到了農村，才使得他舅舅放寬心了一些，大人的工作都很忙，江心的舅舅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回來。
過年也是江心最期待的時刻，他舅舅名叫楊定雙，是一家外貿公司的員工，待遇也不錯，家庭幸福，每一年過年的時候，楊定雙都會給江心帶禮物回來。江心喜歡飛機模具，所以楊定雙每年都會給江心帶一個飛機模具，去年過年的時候楊定雙給他買了個遙控的飛機，使得江心在同伴的眼中看到了炙熱。
可惜還沒半個月，那遙控飛機就被一村的孩子給折騰壞了，只留下了殘殼，江心傷心了兩天，最後把它都收集起來，放到一個紙箱內收藏着。
炎夏炙熱，果樹上有着大量的蟬鳴聲，它是乎是在很生氣鳴叫，嗡嗡聲貫穿在山村，使得村子有着別有風味的感覺。
楊成武看了一眼土坯房上的陽光，旋即又瞥了一眼江心，當看到江心在努力的思考問題時，腦袋點了點，隨即走到了廚房開始做午飯。
農村裡沒有蜂窩煤，也沒有煤氣，有的只是木棍，灶火就是用木棍燒的，家裏也沒有什麼值錢電器，唯一的一件就是一台八幾年的老式電視，楊成武修修補補用了十幾年，它還是照樣清晰，只不過它是黑白的。不過這也足夠兩人解悶煩的了。
家裏也沒有時鐘，楊成武就是看陽光折shè屋檐的影子，才做飯的，幾村相鄰，小學和初中的學校都跟江心他家隔得不遠，不過初中的稍微遠一點，江心每天上學的時候，都是天剛亮就走，下午就回來。讀初中的時候就是幾個同村的晚上一起放學摸黑回來。
午飯做好，楊成武就叫江心出來吃飯，午飯多了一個菜，青椒炒土豆，外加絲瓜。江心看見青椒，眸子亮了亮，隨即快步走到大鍋前，用手揭開鍋蓋，當江心看見裏面還有兩個着黃橙橙東西的時候，頓時驚叫道：“玉米，外公，是玉米。”
看着江心心急火燎的樣子，楊成武搖頭失笑，隨即又板著臉道：“又不是沒見過，玉米等你吃完飯再吃，不然就不給你吃。”
江心吃飯的時候有個壞習慣，就是看見好的就不要差的，如果不是楊成武說了這句話，江心肯定是拿着玉米就不吃飯的人，按照農村人俗語就是嘴饞。其實江心早上吃的煎蛋應該是荷包蛋的，可惜江心一看着就想吐，楊成武看着惡吐的江心，因為心痛所以才改成煎的。
聽着楊成武的話，江心連忙裝出可憐的樣子，可惜老人根本不吃這套，拿着飯勺，隨意一卷，兩個金黃sè的玉米就到了老人的碗裏，隨後老人把它放進菜櫃裏。
看着楊成武的舉動，江心垂着腦袋，隨即開始盛飯，拿着筷子就往土豆上夾着青椒，這東西可對江心有着很大的吸引力。辣辣的感覺，使得江心能吃兩碗大米飯。
楊成武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對吃的也不列外，放辣椒也只放幾個，剩下的全部等它紅了拿來賣錢，小時候的江心一星期的零花錢只有五毛，直到初中也只漲到一塊。
所以江心看見了喜歡的東西，只有自己存夠錢才能買到。除了學習資料和衣服，其它的楊成武選擇無視。
不過這是農村，小商鋪里也沒什麼江心能看得順眼的，從小到大，江心零零總總存了一個小膠袋那麼多，江心沒有什麼存錢罐，所以他只能拿小紅膠袋裝着，滿滿的一袋，經常耀花江心的眸子。裏面有着一毛的，兩毛的，五毛的，最大的一張面值也是五塊。
江心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數錢，楊成武可對他說過，那錢可要他好好收着，家裏可不僅有老鼠，下雨時還容易cháo濕，聽着楊成武的話，江心為這些零錢可沒少下功夫，他拿着木箱子收好，每下一次雨過後，江心都會把錢拿到陽光下曬一曬。
那五塊也有着非一般的來歷，農村很落後，沒什麼水泥路，賣肉的屠夫每半個月才進村一次，村裏的人到那天都會在村口守着，那天楊成武買肉開葷，可是少了零錢，天殺的屠夫害怕楊成武賴賬，死活不給肉他，氣得楊成武臉紅氣喘，最後他眸子瞥向江心，問他要了五塊錢，說以後給他一張大的。江心老實交了出去，才換來這一張大錢。
為了這事使得以後只要那屠夫一進村賣肉，楊成武都不會去買。就猶如一個賭氣的孩子一般。江心也是為這事頭痛許久，別人家裏飄的是肉香，而他家裏飄的是飯香。
江心大口的咀嚼飯粒，時不時的用眸子亂瞥向楊成武，楊成武現在吃的不是米飯，而是米酒，那酒可是用大米釀的，酒度也不知有多高，反正楊成武每喝完酒後，臉sè都會發紅。
剛吃完飯，江心打着飽嗝從廚房裏出來，楊成武則還在品着米酒，看他樣子，不到半個小時，他是不會吃完的，江心手中拿着一根玉米棒，用小手一粒粒扣下來，慢慢品嘗。
江心來到一顆桃樹旁邊，隨即一手扯着桃樹之上的一隻主幹，手腳靈活的爬了上去，此時已經七月，桃樹早已沒了果實，空蕩的樹枝只有頂端還冒有一些綠葉，江心背靠主幹，坐了下來，慢慢的哼着歌。
十分鐘過去，江心終於吃完了，閉着眸子，伸着懶腰，嘴中發出一陣舒吟聲。
眸子看向遠方的土坯房，眸子閃過一絲黯然，隨即臉上露出微笑，嘴中喃喃道：她明天一定會回來的。
陽光越來越大，蟬鳴聲更是鳴叫不絕，江心無聊的打着哈欠，來到廚房，此時的楊成武已經吃完了，他正在清理桌上的殘渣剩飯，看見江心進來，咳聲道：“怎麼還不去午睡，來這裏幹嘛？”
聽着老人的話，江心眨着無辜的眸子，道：“就是來看一看你。”
“這有什麼好看的，難道你想洗碗？”楊成武撇嘴道。
“嗯”聽着楊成武的話，江心點頭，眸子發亮，他很想幫外公幹一點家務，可惜楊成武好像並不買賬一樣，江心剛來這裏的時候，楊成武就對他說過，家務是女人乾的，他只要好好讀書就行了。
看着江心發亮的眼眸，楊成武氣哼一聲，隨即道：“去睡覺吧！不然晚飯就沒得吃。”
“呃”聽着老人沒商量的語氣，眸子緊盯老人兩秒，隨即走了出來。可還沒走兩步，一聲稚嫩聲從江心土坯房的下方傳來。
聽着這聲音，江心疾步走了出去，因為這聲音是叫他的，來到空曠邊緣，江心往下面看去，農村的房屋都是砌到山地斜坡上的。聽說這樣就能抗洪。
一個瘦小的身影出現在江心的眸子中，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身穿灰sè短袖，雖然身體瘦小，但他的眸子非常明亮，一看見江心，就頓時對他胡亂搖手。
此時的他，好像很難受，蹲在山間的小路上，不停喘息。江心也是一看見他，頓時跑了下去，來到他的身邊，慌忙的把他給扶了起來，道：“楊小星，你怎麼來了，你哥呢？”
楊小星抓住江心的手臂，嘴中不停的喘氣，此時的他身上全是汗水，臉sè激動的道：“江心哥，那裏沒水了。”
江心聽着楊小星的話，眸子反應不過來，停頓兩秒之後，道：“什麼沒水了。”
“就是我們村那水潭啊！已經沒水了，快去拿桶抓魚啊！不然又被他們搶先了。”楊小星使勁的搖晃江心手臂，激動道。
“哦，哦。你等一下我，我馬上就來。”聽清了楊小星的話，江心的心都碰碰的亂跳起來。村裏有一個水潭，那水潭是用來天氣乾旱給菜澆水的，那水潭是同村公用，並不是私人財產，裏面有着許多的鯉魚，而且還都是野生的。按照農村的規矩，野生的誰抓到就是誰的。
六月中旬的時候，江心與楊小星的哥哥去了那裏一看，當時的水就剩沒多少了，所以兩人都留了一個心眼，叫楊小星沒事的時候就去看看，沒想到今天真的沒水了。
江心興沖沖地的往屋裏走去，取出一個小膠桶，對着還在刷碗的楊成武道：“外公，我出去抓魚了！沒事就別找我。”
說著就衝出房間，向著屋外跑去，楊成武眉頭微皺，旋即對着他喊道：“去哪裏抓啊？小心點，早點回來。”
“就在村口，我會小心的。”聽着楊成武的聲音，江心急忙回答。眸子張望着山路上的小身影，走了過去。
楊小星看着江心走來，頓時站了起來，旋即跑了過去，眸子發亮道：“快走吧！我哥已經去了。”
看着楊小星發亮的眸子，江心螓首點頭，隨即跟隨着鄉間小路，向前奔跑起來。不時的還有說笑聲在鄉路間回蕩。
“江心哥，你說我們會抓多少魚啊？”
“不知道，不過應該會很多。”
“江心哥，魚抓到了怎麼吃好呢？”
“嗯，我也不知道，紅燒，清燉都行，反正是肉我都喜歡。”
“嗯，我也很喜歡，等一下我要抓一條最大的魚。”
“嗯，快點，不然他們來了就有的掙了。”
“嗯，好。”
這是一塊四面環山的地方，環山的邊緣是斜坡，上面栽種着各家的蔬菜，環山中心有着一個大水潭，此時的水潭已經沒有水源。只有着膝蓋深的淤泥，水潭的邊緣還有着一個小水井，不過因為乾旱的緣故，那小水井已經沒有水源，開始枯竭。
這個大水潭每年的chun季都會裝滿水，而到了炎夏，就會自然枯竭，因為這水是chun天下雨而來的，至於剛開始所說的鯉魚，則是從水潭邊緣的小水井冒出來的，誰也不知道這小水井通往哪裏，只知道它會冒出水生動物出來，泥鰍，黃鱔，鯽魚，鯉魚，應有盡有。
江心眸子掠過水潭，大致掃描，隨即看到了一個跟江心差不多身高的青年，臉上露出笑容，對着遠處那青年，大叫道：“楊輝，我來了。”
說著就捲起褲腳，向著青年走去，那遠處的青年也聽到了江心的叫喚，本來彎腰摸索小魚腰部頓時直了起來。轉身看向江心，臉露燦爛的笑容，道：“嗨，江心，你終於來了。”
隨即停頓在那裏等着走來的江心。楊小星此時也走了過來，當他看見這水潭裏好像只有他們三個的時候，嘴角的笑容更盛了起來。擼着褲腳，也躍進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