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善誘忽悠
大帥堅定，親兵就沒那麼堅定了。
一道‘識種’落進大帥的身體，讓其心智休眠，瞪眼坐在那，無知無識，仿若入夢。
靈體轉了一圈，六個親兵也被種下‘識種’，進入幻境。
此刻帳中再無旁人，局勢盡在掌握。
在親兵的眼裏，威嚴的大帥，一邊啃着羊腿，一邊沉聲喝道：“請進來！”
親兵自然聽令，也不奇怪，那些漢人骨頭軟得很，這些年，叛逃投奔而來的，也不是一兩個了。
當即分出一人，出得營帳，高喝一聲：“大帥有請異人入帳！”
魚樂帶着三人，施施然進入帳中，待了不到一刻，又有親兵引領，直奔陣地前沿。
令牌開路，將他們四人送過軍陣，暢通無阻的來到山路之前。
魚樂還笑着朝親兵打個稽首，這才轉身上山。
老頑童、楊過、小龍女，眼神里全是驚異，既搞不懂狀況，又不敢聲張。
就這麼簡單？
大搖大擺的走進蒙軍大營，在他們大帥面前晃一圈兒，話都不用說一句，自有人送到山腳下？
這個戲法是咋變得啊？
聯想到那兩個蒙兵在破廟裏的詭異表現，倒是也有些猜測，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老頑童的眼睛越來越亮，心中已經篤定，魚樂絕對是得道高人！
甚至，比師兄還要高一點。
至少師兄沒法降伏魔頭，用以蠱惑人心。
幾人都是武藝高強之輩，不多時，已經遠離了山腳的軍陣。
老頑童再也忍不住了，幾步趕到魚樂身後，問道：“這是道術嗎？”
魚樂想了想，雖然有點兒不要臉，但硬算的話，也算得上道術的層次——再爛的道術，那也是道術，而非凡俗武藝——於是欣然點頭。
“教教我，教教我，太好玩了！”
一想到拿這個法子去戲弄別人，老頑童就急不可耐，像個猴子似的，在他左右跑來跑去，就差撒潑打滾兒的哀求了。
‘終於等到你這句話了！’
魚樂不動聲色，作出三分詫異，反問道：“你還用我教？不過是些道門的小手段而已，重陽真人沒教你嗎？”
“沒有啊，我師兄好像……也不會。”
“啊？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
“重陽真人身懷呂祖道書，這點兒小法小術都不會？怎麼可能？！”
老頑童見他反應這麼大，又變得有些不確定了。
難道師兄也會，只是沒有教我？
他在那兒苦思冥想，半晌，確定道：“他是真不會啊，有這手段，還費心擺什麼‘假死局’騙歐陽鋒？”
話一說完，發現自己沒抓住重點，又問了一句：“什麼道書？”
魚樂差點兒沒翻白眼兒，你特么按套路來行不行？差點兒就把話題給我岔開了！
“呂祖道書你都不知道？重陽真人甘河鎮遇仙的傳說，滿天下都知道啊。”
“哦，你說那個，師兄是得了呂祖的道書嗎？”
“你不知道？你就沒奇怪他的武功都是哪兒學來的？你就沒問過？”
“我……我沒往那兒想……”
魚樂笑了笑，開始循循善誘：
“你看啊，《先天功》肯定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哪兒來的呢？呂祖傳的？一本凡俗武藝也值得他老人家費心傳法？不可能嘛！所以，多半是你師兄自悟的。”
“這個自悟，就有點兒說道了。他要悟，也得有個基礎，從什麼之中悟得的？”
“就像你的《空明拳》，若無‘以虛擊實’、‘以不足勝有餘’作為核心思想，伱上哪兒悟去？”
——《空明拳》是老頑童以《九陰真經》的心法義理為綱領，自悟的至陰至柔的拳法。
人的思想是具有連貫性的，你說你證明了數學猜想，結果連微積分都不會，可能嗎？
老頑童想了想，覺得魚樂的話也有道理，“這麼說，還真有道書？師兄為什麼又不傳我？”
魚樂故意激他，“你的資質，連《先天功》都學不了，還想學呂祖道書？給你你也看不懂啊！”
殺人誅心啊你！
老頑童怒哼一聲，拂袖而去。
魚樂不以為意，好奇心這個東西，哪兒那麼容易就消散了？
楊、龍二人見他倆一會兒嘀咕，一會兒生氣的，也不奇怪。
這便宜師傅經常神神叨叨的，時不時就把老頑童逗得雞飛狗跳，早就見怪不怪了。
果不其然，還未走到重陽宮，老頑童又湊了過來，“你說，師兄會不會把道書藏在哪個隱秘之處？”
“不會。”
魚樂斷然搖頭。
“為什麼？”
“重陽真人為什麼不把《先天功》傳下來？”
“呃，不是說過了么，對於資質不夠的人，多半有害無益嘛。”
“這不就對了，強練《先天功》有害，強練呂祖道書，不是更有害嗎？”
魚樂斜着眼兒看他，故意露出一臉的不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學的道？道書若是只有義理，那不必留，總歸都在世間經典之中。有心人，書山有路，自有所得。”
“若是涵蓋了高深功法，更留不得！我道門玄功能奪天地造化，強練必然有害不說，保不齊還得牽連一片！”
所謂話術，就是你知道聽的人的關注點在哪兒，然後針對性的投放內容。
魚樂不但知道老頑童現在的關注點是呂祖道書，還知道他的兩個性格特點：強烈的好奇心，以及愛玩不怕死。
所以，剛才那兩句話里，老頑童就記住了‘經典’二字。
立馬想起，師兄早年說過，武藝只是小術，義理才包含了大道，一直教育他要好好學道，武藝只是傍身之技，強也罷、弱也罷，不必強求。
師兄得了呂祖道書，悟得道法，才創下全真基業，那麼，呂祖道書，會不會藏在全真經典之中？
魚樂看他雙眼發亮，就知道他已想到全真經典了。
‘這就好，我一個外人，哪有你這家賊方便？’
魚樂也是推測，王重陽不可能不給全真教留下底蘊，那麼，‘呂祖道法’又不可輕授，藏在哪兒好呢？
自然是經典之中。
只有一心向道之人，才會苦讀經典，這樣的人，若是悟性足夠，從全真經典之中，領悟‘呂祖道法’，那就自然得了真傳。
這個辦法選出的傳人，至少具備三個要素：一心向道，悟性足夠，有大氣運。
這樣的人，自然做得重陽真人的真正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