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瞎掰找轍
魚樂抱着小郭襄，走到楊、龍二人面前，仔細打量了幾眼，心頭卻在想着要不要說破他倆的心事。
若是不聞不問，二人之後還有一段波折，楊過還會丟了手臂，魚樂心頭不忍，決定還是干涉一下劇情。
“楊兄弟，這幾日心魔叢生、天人交戰，最終還是善念得勝，歸於正道，可喜可賀。”
聽得此言，楊過驚得眼珠子差點兒沒瞪出來，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他此次前來襄陽，本來是打算刺殺郭靖夫婦的。
因為他在傻姑的瘋言瘋語之中，推測出，是郭靖夫婦殺了他的父親楊康。
他父母早亡，流落江湖，作為孤兒，長到十幾歲才被郭靖找到收養。
之前吃了多少苦？
若非郭靖夫婦殺了他父親，怎會有他童年的凄慘？
再一個，為父報仇本就是人子之責。
之後呢，絕情谷的裘千尺，又以情花毒的解藥威脅，讓他拿郭靖黃蓉的人頭去換。
種種事件推動之下，他便來了襄陽。
然而郭靖為人光明磊落，又一心為國為民，受他大義感召，楊過終究是不信他會殺了自己父親。
一路又看到百姓凄慘，楊過心知，若是郭靖身死，只怕襄陽立刻告破，到時就會生靈塗炭。
終於是內心的善念戰勝了惡念，楊過不僅不再刺殺郭靖，還在金輪法王來襲之時，主動救援，甚至不惜以身犯險，獨自引開金輪法王。
內情如此複雜，魚樂半點不知，又是如何識破他的心思的？
此人修為高絕，仿若天人，難道真如神仙一般，能掐會算不成？
魚樂卻不理他的驚疑，溫和笑道：“好人當有好報，楊兄弟放心，情花之毒不算難事，在下便知解法，定保你性命無憂。”
魚樂已經展現了太多的神奇，楊過小龍女聞聽此言，立刻便信了。
激動對視一眼，驚喜滿滿，朝着魚樂感激的一拜。
魚樂單手一托，罡氣上浮，讓二人拜不下去，“二位不必多禮，過得幾日真正解毒之後，再謝不遲。”
“楊兄弟，在下還有一言相勸，卻有交淺言深之嫌，不過全然一片好心，還請楊兄弟不要介意。”
楊過欣然回話，“能得道長指點迷津，實乃楊過之福，請道長示下。”
“好，咱們邊走邊談。”
魚樂抱着嬰兒，轉身前行，楊、龍二人欽佩他修為高絕，又善意相救，落後半步跟隨，以示禮敬。
“我能看出楊兄弟內心糾結，面對郭大哥，時而流露仇恨惡念，時而流露敬佩善念，想必你們之間有些誤會沒有解除。”
“雖然你自己開悟、解了心結，此刻全然一片善意，但還是說開了好些，免得誤會埋在心裏，將來生出別的事端來。”
“在下便做個中人，等下見到郭大哥，咱們把誤會擺在桌面上說清楚，今日便了結了此事，你看可好？”
楊過暗道，‘原來他是想替我開示，有他出面，郭伯伯不好拂他顏面，必然講出當年父親之死的真相。我雖不信郭伯伯會殘害兄弟，但能知道真相，自然再好不過。’
又一轉念，‘這人若是言談皆出真心，那還真是極端，對敵冷漠殘酷，對友熱情周全。一念神、一念魔，果然是仙家門下，不同凡俗。’
嘴裏感謝道：“謝過道長，小子也是想了解當年的一些往事，絕不信郭伯伯是背棄信義的小人。”
他先是自稱姓名，這會兒自稱小子，也是降了一輩，不敢跟魚樂平輩論交了。
“好，此事便就定了。”
“再說第二樁，兩位莫怪我多嘴，我看你二人情意綿綿、如膠似漆，不像師徒，倒像情侶，不知在下是否看錯？”
這話確實問得唐突，大家才認識幾天，張嘴就問人私隱感情，着實無禮。
再有一點，這個時代禮教森嚴，魚樂這樣問，幾乎等同於問人家是否有亂人倫，實與罵人無異。
好在魚樂的種種表現，在楊、龍二人心中已經植入了高人的形象。
此刻聽他發問，倒也不會怪罪，只是的確尷尬。
他倆之感情，放在這個時代，實在不可能得到認同。
故而兩人愛得天高海深，卻也鶴立雞群，被社會孤立，時時處處都會遇到阻力。
此刻魚樂發問，楊過還以為他是想說教一番，立刻激起了心頭叛逆，抗辯道：“楊過確實得姑姑傳授武藝，這是事實，無可辯駁。但是我與姑姑也確實相愛，也是事實，不用隱瞞！”
“楊過此生非姑姑不娶，姑姑也非楊過不嫁！管它什麼世俗禮法，便是天塹相隔，也不能阻攔我二人相愛相守之心。”
“道長乃是世外高人，不會也像凡夫俗子一般，顧念那些狗屁禮法，想要勸誡楊某吧？”
又自稱楊某了，顯然有些激憤。
魚樂笑了笑，搖搖頭，“在下倒是不覺你二人相愛，有甚不妥。”
“啊？”
楊龍二人又是一愣，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人能認同他們。
“在下只是奇怪，楊兄弟為何一定要認下師徒名分，以至於阻力重重，受盡磨難。”
“我道門自有觀人之術，在下觀之，楊兄弟當是靈慧天成、機變百出之人，何以放着大路不走，偏偏要選一條崎嶇小路？”
枉顧世間禮法，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哪怕全世界都反對，也要相愛相守。
小說這麼寫，是為了激起讀者的感動同情，以及對愛情的嚮往。
但是人生是自己的，整天端着一股拗勁兒，總想着怎麼證明給別人看，而不想着自己如何過得更幸福，這不是中二病么？
縱觀楊、龍一生，災劫磨難不斷，楊過斷臂，小龍女失貞，楊過中毒欲死，小龍女中毒跳崖……
二人僥倖得活，也無法相守，分離一十六年之久，才再相會，是何等的凄慘？
魚樂既然來到這裏，自然不再是讀者的身份，想到他們凄慘的未來，難免於心不忍，這才出言開解。
楊過沒明白他的意思，問道：“可是姑姑的確傳了我武藝，我楊過光明磊落，自不會不認事實。”
“那你幹嘛不叫她師傅？”
“你們行過拜師之禮嗎？”
“可有見證？”
——引保代都沒有，你非得認人做師傅，還要不要臉？
一連串的問題，讓楊過有些茫然，“姑姑引我拜了祖師婆婆畫像，當時古墓之中就我二人，自然沒有見證。”
“着啊！”
魚樂回頭，朝二人古怪一笑，“你看，你拜了祖師畫像，只能算是入得古墓派的門牆，沒有拜龍姑娘，哪裏算得拜師？”
“據我所知，古墓派自林朝英女俠而下，全是女子。你一個男子，收伱入得古墓門牆，也是憐你年幼無依，最多算個外門弟子罷了，還想位列嫡傳不成？”
“啊？”
“啊什麼啊，古墓派人丁不旺，雖然你只是外門弟子的身份，龍姑娘貴為掌門，奈何無人指派，也只好親自傳法，如此而已，哪來的什麼師徒關係？”
“你們說對不對？”
楊、龍二人都愣了，聽他發問，楊過不確定的答道：“算……算對……吧？”
“對嘛！龍姑娘身為古墓掌門，你不過一個外門弟子，確實有高攀的嫌疑，好在都是同輩，若你二人真心情願，旁人也是管不着的。”
楊、龍：“……”。
可惜曲洋不在，否則定要感慨，這便宜師傅是真特么能瞎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