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零 再臨鴻烈
時光匆匆，不覺又到了二十四年一度的大比之時。
此時，溟滄派中最熱鬧的地方，非鴻烈陸洲莫屬。
平時散落龍淵大澤各處的弟子們，如今齊聚一處。空中各種仙禽瑞獸，飛舟法器林林總總遮蔽天光。無數紛彩流光沖斷浮雲，將天穹染成絢爛彩色。
明氣期、玄光期修士單個時氣息並不如何，現如今數以萬計的修士齊聚一處，氣機牽連之下形成一股可怖威勢，驚得千里內各種海獸瑟縮不安。
幸而並非所有修士都來參加大比，否則一處陸洲還真未必能夠裝得下如此多的修士。
溟滄派大比分為三個階段，最初十幾日，舉行明氣期弟子的比試，取甲子之數賜予獎勵。等明氣期弟子比完，方才輪到玄光弟子，也是程振需要參加的比試。最後，便是化丹修士的比鬥了，其中最惹人關注的便是化丹弟子中十大弟子的爭奪。
宗門大比是非常重要之事，各世家諸脈系都異常重視。
程氏早早就召集了要參與比試的族中弟子，統一入住繚雲島。飛島借水汽飛行，最終停在鴻烈陸洲邊緣。
最初十幾天，沒有程振什麼事，他就在繚雲島修行。順便也指點一下族弟，還拿出了幾件法器供他們比斗使用。這番舉動自然贏得一眾兄弟們的好感。
十多天很快過去，然後便輪到程振上場了。
立在繚雲島望着前方陸洲，可以看到那十座直插雲霄的高峰。
遙想當年，小比奪得頭名之時，程振被一位正清院真人帶着，也是這般看着遠處高峰。
當年只能眺望陸洲，如今卻是要進入陸洲中與人比鬥爭奪名次。雖說不是爭那十峰山上的位置，但也算是距離目標近了一步。
‘便當是一次預演吧。’
這般想着，程振縱身一躍化作玄光飛入陸洲中央。
程振飛到大比地點時，見到此地並無多少修士。此地距離十峰還有段距離，是群山中地勢相對平坦的地界。以這處方圓不過數里的地界，單是容下所有玄光修士都顯得狹小，更不必說在此比鬥了。
程振到來后，自有正清院弟子上來。
“這位師兄若是前來參與比斗的，便請入陣中。”
說著，那弟子手指後方一片霧氣。
程振仔細觀瞧，只覺此霧氣如真似幻，內里影影綽綽似有群山起伏，宮閣無數，知道這陣中當是另有乾坤。
說話間，其他方向也有不少玄光弟子到來，都有值守弟子引入陣中。
事前，所有參與大比的玄光弟子都被通知過了，比斗將會在此大陣中進行。
此陣也是大有來頭，名為青平涵煙陣。此陣一經展開，便會演化一方小天地，其中可生千百山川。
由於陣中天地因氣而生，介於真幻之間。即便陣中的山川被人打壞了，只要陣法主人一個心念，也能立即生出新的場景。
將玄光比斗放到此陣中進行，確實不渝斗戰會波及外間。
程振還知道，此陣法可不是為這種比斗準備的，其是能真正用作對外征伐的。此陣真正威能需在修行《青靈顯化元微法》的修士手中方能完全展開。
若有修行《青靈法》的化丹以上修士將此陣煉成陣圖，斗戰之時一經展開，便是百倍於己的敵人落入其中也要被源源不斷的風雷術法生生轟死。
對於這威名赫赫的陣法，程振自是好奇。在陣前仔細感應一陣，程振只感覺如同霧裏看花，即便諦聽真法也不能感應真切。
他知道以自己當前修為怕是無法看出什麼門道，於是不再耽擱，施施然入了陣門。
一入陣中，程振只覺眼前一花便到了一處山清水秀之地。這是一座小山，山上怪石嶙峋，蒼松翠柏，還有清泉成溪自山頂流下。
在山頂向遠處眺望，能看到層巒疊嶂，奇峰突起。不過，程振感覺遠山好似在畫中一般，看得真切卻無法真的到那裏。試着向前飛了一陣，發覺果然沒有拉近和其他山峰的距離，回頭一看，原來的小山卻還在身後不遠處。
知道自己是被困在了陣法一隅，非得找到破解之法方能出去。
程振先是在小山上空飛旋一圈，並未看出什麼破綻。他又落到山上，見清泉流於石上，微風過處樹葉娑婆，一切皆是栩栩如生。
他想了想，伸手一指，將眼前一塊巨石削去半邊，連帶着將一旁碗口從一棵柏樹斬斷。山石滾落阻斷溪流，柏樹倒地枝葉摧折。
程振看了良久，那山石柏樹也都是尋常山間之物，並無特別，便準備到其他地方看看。
可是當他轉身離開時，諦聽真法卻立即有了感應。轉身望去，之間先前被自己毀去的巨石和柏樹已然恢復如初！
‘果然如此！早就聽聞，這青平涵煙陣中一應事物可虛可實，皆在佈陣之人一念之間。今日一見，果然非凡！’
心中暗贊此陣玄妙，程振也在思索破解之法。
‘此陣玄妙不是玄光修士可解。不過，這畢竟只是門中比試，肯定不會安排無解之局。’
‘先前已經試過，這山間事物即便毀去，很快也會復原。不過，若是一舉將此山毀去大半，想來，當能過關。’
以程振的實力，毀去此山不難，但他還不想上來就如此行事。在他想來，大部分參加比斗的修士未必有能耐一舉毀去一山，是以此陣當還有其他方法破去。
又觀察一陣，程振發現此山中只有樹木沒有動物。樹木山石皆可視作死物，唯有山頂那口清泉有源源活水流出，那破陣之法當要落在此處。
如此想着，程振當即來到泉眼，分出一道玄光向下探去。那泉眼卻不是一條通路，而是越往下分支越多。見到如此，程振愈發確信自己先前的猜測了。
接下來便是將所有分支探索一遍，找到陣眼所在。
想到之前那恢復如初的山石樹木，為防自己前腳探完一處立即又生出變化，程振乾脆不斷分化玄光，所有分支同時探尋。
玄光足足分出百餘道后，終於在一處不顯眼的地方發現了異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