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
又西行千里,中途再次經歷了多次天氣變換。越是往西,可以明顯感覺水氣越來越重,天候也越來越穩定。
越往西走,山上的生態也越來越正常。高大的樹木開始出現,大型野獸也出現在山林。
群山以西,有一極高山峰,名為浮玉。此山上接浮雲,好似一道屏障隔斷東西。
過了浮玉山,程振眼前頓時開闊。放眼西方,再無連綿群山,只有一不知多少廣大的大澤靜卧天地間。
此大澤同樣以浮玉為名,至於是山因水得名,還是水因山得名,早已不可考證。
見到這浮玉大澤,程振便明白了此前水氣來源。在修士眼中,這浮玉大澤之上水氣升騰雲蒸霞蔚,幾乎已經到了阻斷視線的地步。
‘水氣充塞天地,此等水脈雖夠不上靈穴級數,也是九洲上等的洞天福地了。此等寶地,不知能供養多少修士。’
對於浮雲大澤,程振在未出行前就知道,那是在一本族中前輩遊記中記述的。
書中言,蒼梧山西六萬里有大澤曰浮玉,有玄門大派曰明玉。
這明玉派山門便建在浮玉山上,執本地修界牛耳。
那位前輩遊記還簡單介紹了一下此派,其宗門頗有些來歷,據說其傳承來自西洲東渡來的某位真人。
這明玉派雖然沒有洞天修士坐鎮,但是宗門中卻有一件真器法寶鎮壓。加上明玉派因傳承緣故,和不少同樣傳自西洲的門派有些香火情分。是以,這明玉派在此寶地立派也沒有其他大派前來爭奪。
明玉派也自知自家底蘊不足,是以並沒有將浮玉大澤視作禁臠,只是佔據了主脈,和西接浮玉山的水面。
浮玉東南以及幾條匯入大澤的河流都有其他門派、家族佔據。
在程振盤桓期間,也簡單了解一番,知道東面和南面還有兩家有元嬰真人坐着的門派,兩派勢力都比明玉派差了一籌。連上明玉派,三家呈鼎足之勢。
總體來說,三家之間還算和氣。程振猜測,那兩派或許是這明玉派為了穩定此地局面而默許的。
這也是受限自身實力,若是真的實力足夠,也不會願意他人在卧榻之側。
便說溟滄派,自創派以來目標便是獨霸龍淵大澤。到了現在,溟滄已經佔據大半龍淵大澤,但是對外擴展之勢也從未停歇。
現如今還盤踞龍淵大澤的勢力,有一個算一個,最終都會被溟滄派擠走。妖族自不必說,便是東側那幾家玄門旁門,到時候真要是賴着不走,溟滄派動手時也絕不會手軟。
別說什麼同為玄門,事關門派發展,那點香火情誼不會比鴻毛更重。
浮玉大澤周邊靈脈多為水脈,是以,此地立足之修士中,水法修士最多。這一點上,倒是跟溟滄派中有些相似。
這些修士所修功法和溟滄派的傳承相比自然相去甚遠,但其修行之法也有獨到之處。
有些功法雖然無法修行到元嬰境界,但是其入門築基卻中正平和,底蘊非凡。由此也可看出,這些功法傳承源頭當也是玄門正宗。
程振不是水法修士,不需要通過交流功法來印證自己修行。不過,有些修士的功法卻也對他領悟“漣漪”真法有所裨益。
此地修士以明玉派為首,明玉派自詡玄門大派,行事也自有一番氣度。有明玉派主持此地秩序,這裏各派修士即便有爭端也都限制在一定範圍,少有生死相搏的情況。
大多數修士間的爭端都是以公開鬥法形式解決的,鬥法雙方一般都是廣邀好友觀戰,還會請有名望的修士仲裁,往往也不禁旁人觀看。
這種鬥法光明正大,陰毒手段是為人不齒的。這種情況下,雙方反而可以放開手腳盡展所學。贏了的人不會趕盡殺絕,輸了的人也不會被人恥笑。
程振在此盤桓數月,就觀摩過多次這種鬥法。有純粹為了印證所學的,有家族間爭奪礦脈資源的,有拍賣會最後相持不下的。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兩名青年修士因喜歡同一位女修,矛盾積累之下最終公開決鬥的。
各種鬥法理由千奇百怪,本地修士早已見怪不怪。品評之時也少有以此嘲笑當事人的。這種鬥法似乎已經成了本地修士生活的一部分。
‘此種鬥法或許是有意為之,或許是此地承平已久,為不適修士荒廢鬥法能力才推行的。’
‘這種鬥法雖說與真正生死相搏的鬥法有所不同,但對修士提升戰力也大有好處。修士還可藉此印證修行功法,有助修行。’
‘看來浮玉修士並未因環境安逸而退化,反而為自己找了另一種變強的途徑。’
……
沒有和本地大派發生交集,在浮玉修行數月後,程振再度啟程向西。
浮玉澤向西,數千里都沒有像樣的山丘。加上毗鄰大澤,這裏水汽充足,程振所過之處儘是森林、草原。
駄馬很喜歡這種環境,不用程振催促,它就在平坦草甸之上四蹄如飛,跑得很是歡快。駄馬餓了就低頭吃些草料或是路邊樹葉,然後繼續前行,每日都能跑出千里路程。
再西行,過了一片丘陵,便進入一片沼澤窪地。這裏環境就變得惡劣了,沼澤中樹葉草根多年腐爛滋生了瘴癘之氣。
由於地形原因,瘴癘之氣常年不散,幾乎少有生物能再次生存。這種環境卻偏偏更易滋生毒蟲毒蛇,更是讓人望而生畏。
這種惡地,修士也不願停留,程振沒有在此停留。唯一有點意思的事情,就是順手滅了一群打劫的邪修。
出沼澤,過千山,再入平原,所行又數萬里。
然後,一條不知多寬的大河擋在了程振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