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竟然是這種關係……
趁着夜鶯和周景淮說話的工夫,安娜一溜煙地跑了進去。
村委會的院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頭。
安娜拔高聲音:“知意!你在哪?我是安娜,我來看你了!”
房間裏,沈知意正在睡覺。
聽到外面的動靜,晏沉風皺了皺眉,起身走出去。
安娜健步如飛,一不小心就撞上了男人寬闊的胸膛。
她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門,看到來人是晏沉風,立馬抓住他的手臂。
“晏總,知意在哪?我要見她。”
晏沉風盯着安娜看了幾秒,默默將她的手扒下去,道:“知意正在睡覺,麻煩小聲一點。”
安娜微怔。
見男人表情凝重,更加確信心中的猜想。
她抿了抿唇,壓低聲音:“那……那等她醒了我再過來吧。”
男人“嗯”了一聲,轉身走進房間。
看着晏沉風清冷的背影,安娜怔怔出神,直到風掣過來摟住她的肩膀,才回過神來。
“走吧,先去放行李。”
安娜點點頭,懸在嘴邊的話到底還是咽了下去。
周景淮帶着三人到自己住的地方,給他們分別倒了杯水。
空氣很安靜。
眾人不發一語,各自揣着心事。
“我沒想到你們會突然過來。”周景淮忽然開口,“原本想着能瞞一天是一天,畢竟這事除了我和雲霧之外,其他人也幫不上忙。”
“所以,知意到底怎麼了?”夜鶯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
事已至此,周景淮也不打算再隱瞞。
“知意在攻破萊茵島的時候遭到暗夜閣伏擊,中了一種很難解的毒,我們這次來墨竹村,就是為了尋找研製解藥的原材料。”
“知意中毒了?!”安娜兩隻手緊緊抓着沙發,口中喃喃自語,“怎麼會……”
萊茵島一戰已經過去很久了。
這麼長時間,她居然只顧着和風掣談戀愛,一點都沒察覺!
“你們不需要自責。”周景淮道,“生病的人本來就沒精力社交,知意也一樣,她只想安安靜靜地養病,所以選擇瞞着你們。”
“那晏沉風呢?我哥說他腦子燒壞了,忘了好多事,他現在這個樣子還能照顧知意嗎?”
提起那個男人,周景淮臉色沉下去,冷聲道:“他只是把知意忘了,腦子還是正常的。”
“什麼意思?”風掣懵了,“你是說,他只忘了知意一個人?”
“還有陽陽和暖暖。”
“……”
“不是,我怎麼聽不懂?”風掣抓了抓頭髮,“我聽說過選擇性失憶,但哪有專門把老婆孩子忘了的,這是什麼邏輯?”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種逃避。”夜鶯道,“因為他太在乎知意,不能接受知意生病的現實,所以開啟了自我防禦機制。”
風掣壓根兒聽不懂什麼自我防禦機制,只知道晏沉風把沈知意給忘了,還是在這種節骨眼上,滿腦子都是“荒唐”兩個字。
“那知意怎麼辦?她現在正是需要晏沉風的時候,那傢伙把她忘了,她的病不會更嚴重嗎?”
“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夜鶯蹙眉,“晏總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他不是還陪着知意嗎,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為doctor和雲霧提供幫助。”
“小破鳥,我發現你有時候太理智了,都不像個女人。”
“我只是就事論事。”
“啪——”
兩人正劍拔弩張,安娜手一抖,不小心把杯子摔在地上。
“對不起……”安娜嘴裏嘟囔着,表情恍惚,抽了幾張紙巾低頭去擦地上的水。
“放着吧,我來收拾。”察覺到安娜狀態不對,風掣搶走她手裏的紙巾,讓夜鶯帶她去裏面休息。
安娜在夜鶯的陪同下來到裏間,一臉麻木地坐在床上。
想到這段時間對沈知意的疏忽,她再也忍不住,抱着腦袋用力捶打起來。
“金安娜,你真是個豬腦袋!”
夜鶯嚇了一跳,連忙抓住她的胳膊:“你幹什麼?”
“我恨自己沒早點發現!”安娜掙開夜鶯,頭髮亂糟糟地糊在臉上,“暗夜閣的毒……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這麼長時間我都沒發現異樣,根本不配當她的朋友!”
“話也不能這麼說……”
“但事實就是這樣!”安娜咬着唇,眼睛紅紅的,“風掣跟我求婚之後我就跟他搬出去了,想想看,那個時候知意已經病了,但我完全沒有察覺……真是混蛋透了!”
“好了,安娜。”夜鶯嚴肅地打斷她,“你現在自責毫無意義,不如想想怎麼幫doctor和雲霧排憂解難。”
此時,客廳里。
風掣從周景淮那裏得知了“踏雪”的生長周期,陷入漫長的沉默。
良久,他遲疑地問:“你說的那個斯蒂芬到底是什麼來路,可信嗎?”
周景淮搖了搖頭,“不清楚。”
“不清楚?!”風掣睜大雙眼,“你的意思是,他說的也有可能是假的?”
“嗯。”
“不是……”風掣深呼吸,“周景淮,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一個來路不明的傢伙跟你說墨竹村有研製解藥的原材料,你就放下實驗室跑過來了?”
周景淮點點頭,表情平靜。
“我看你是和晏沉風一樣腦子壞掉了吧?”風掣倏然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周景淮,“你都說知意時間不多了,還在這裏等待奇迹,有沒有搞錯?”
“你可是華國最優秀的醫生,連你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一個鄉村醫生怎麼可能搞定?你就不怕他是暗夜閣餘孽派來的卧底?!”
周景淮抬眸,幽深的眸子盯着他,一字一句:“我已經儘力了。”
“你……”風掣張了張嘴,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周景淮會相信一個無名村醫的話,跑到墨竹村守着荒山等“踏雪”長出來,一定是因為走投無路,別無他法。
不然以他的性格,絕不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
思及此,風掣不禁回想起他們之前在茶舍聚會的場景。
那天周景淮表現得很憔悴。
別人閑聊的時候,更是直接在躺椅上睡著了。
想必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在拚命研製解藥了吧。
風掣平復了一下情緒,問:“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周景淮搖了搖頭,眼底的死寂已然說明一切。
“對不起……”風掣坐回到沙發上,嘆了口氣,“咱們小組最先知道這件事的人就是你,付出最多的人也是你,我沒有理由,更沒有資格指責你。”
周景淮靠在沙發上,輕輕閉上雙眼,喃喃道:“無所謂了。”
對他而言,哪怕其他人什麼都不說,他也早就在心裏把自己罵了一萬遍。
畢竟如果當初在船上他盯着沈知意喝了解藥,事情就不會發生。
如果他的醫術能再精湛一點,實驗就不會宣告失敗。
可惜,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
夜鶯安慰完安娜,一個人到院子外面透氣。
祝藍像是知道她會出來,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小葉子?”
夜鶯抿了抿唇,道:“正要找你解釋。”
“那來我的房間吧。”
祝藍帶着夜鶯去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
在今天之前,她以為夜鶯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
沒想到,她居然認識沈知意和周景淮,還和他們關係匪淺。
“對不起,我之前騙你了。”夜鶯頓了頓,“不……也不算騙吧,我確實是學生,但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身份。”
祝藍看着她,等她說下去。
“mar聽說過嗎?我是組織里的成員,主要負責偵察工作。”
聽到這個答案,祝藍並不意外。
她早就發現夜鶯的偵察能力異於常人。
不然,也不會輕輕鬆鬆就找到這裏。
“我和知意,還有周景淮在一個小組裏共事,有很多年的交情,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因為怕你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祝藍歪着頭,髮絲垂在臉頰兩側,“你指什麼?”
夜鶯皺了皺眉,道:“你之前不是說過最討厭別人查你?還有你的前任,也是因為查你被踹的……”
“那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夜鶯欲言又止,“是沒什麼關係,但我的長項就是這個,屬於精準踩雷。”
祝藍盯着夜鶯看了幾秒。
須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挺可愛的。”
“……”夜鶯微怔,臉頰微微發燙。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敲門聲。
夜鶯把門打開。
目光所及之處,一位容貌艷麗的貴婦人站在門口。
姜緒晚看到夜鶯愣了一下,探頭問:“祝藍呢?”
“夫人。”祝藍匆匆走到姜緒晚面前,給夜鶯使了個眼色,“小葉子,你先進去。”
夜鶯沒說什麼,轉身進了卧室。
早上晏沉風把沈知意抱走之後,錄音的事不了了之。
但姜緒晚心裏一直過不去。
她堅信祝藍和晏沉風有一腿。
不然她也不會在電話里說那些話。
“夫人,找我有事?”
雖然早晨被姜緒晚誤會,但祝藍這會兒還是客客氣氣,保持着對長輩的基本禮節。
姜緒晚睨一眼祝藍,徑直走進去,坐在沙發上。
“夫人,早上的事……”
“你到底怎樣才能離開這裏?”姜緒晚開門見山,“說個條件吧,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答應。”
祝藍皺眉,“夫人,您誤會了,我跟晏總真的沒關係。”
“還狡辯?”姜緒晚冷笑,“你跟他沒關係,錄音里的內容怎麼解釋?”
祝藍低着頭,唇瓣緊抿,表情很是為難。
“夫人,這關乎到我和另一個人的私隱,我……”
“祝藍,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姜緒晚打斷祝藍,掏出手機,“既然你執意不肯離開,那我就把你的所作所為彙報給人事部,讓他們來決斷。”
“等一下。”
躲在屋子裏的夜鶯聽不下去了,邁着大步走到姜緒晚面前。
姜緒晚蹙眉,“你又是誰?”
夜鶯沒有回答姜緒晚的問題,而是道:“祝藍不可能和晏總有染。”
“為什麼?”
“因為她喜歡的人是我。”
話落,空氣陷入寧靜。
不僅是姜緒晚。
連祝藍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她和夜鶯的關係沒對任何人說過。
兩人對外都是以姐妹相稱。
不是祝藍不想公開。
而是她覺得夜鶯還小,如果這件事傳到她同學耳朵里,會給她帶來不好的影響。
可現在,她卻當著姜緒晚的面承認了……
姜緒晚一臉錯愕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懷疑自己聽錯了。
祝藍喜歡她?
可是……
她們不都是女人嗎?
“很驚訝嗎?”夜鶯表情淡定,“我以為這個年代,女人喜歡女人已經是很正常的事了。”
姜緒晚:“……”
倒也沒有吧?!!
見夜鶯承認了,祝藍索性順水推舟,將她拽到身後。
“夫人,我在電話里說的‘見不得光’,就是指我們兩個人的關係。”
“這……”
“晏總之所以招我做助理,也是因為清楚我的取向,知道我不會給太太帶來任何威脅。”
當初晏沉風讓她轉到總經辦時,對她說過原因。
祝藍表示理解。
她的工作能力強,又因為取向不會節外生枝。
對晏沉風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這些是我和祝藍的合影。”夜鶯打開手機里的相冊,遞給姜緒晚,“未知全貌,不予置評。您僅僅通過一通段錄音就給祝藍貼上第三者的標籤,未免有些武斷。”
姜緒晚看着手機里兩人親密的合影,思緒亂成一團。
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走向會是這樣……
“夫人,現在我可以留在這裏了嗎?”祝藍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拽回來,“我是花市人,對這邊的一切了如指掌,晏總讓我跟在太太身邊,是希望能更好的照顧她,僅此而已。”
聽到祝藍這麼說,姜緒晚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挨了一巴掌。
她歲數大了,不明白年輕人的世界,卻也知道自己冤枉了好人。
早上她把祝藍罵得狗血淋頭,還不聽她解釋。
現在想想,跟怨婦有什麼區別?
“小祝,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姜緒晚起身,向祝藍道歉。
祝藍連忙扶住她,“誤會解開就好,您也是為太太着想,我能理解。”
姜緒晚聞言,心裏更加過意不去。
就在這時,夜鶯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電話。
兩秒后,迫不及待地衝出房間。
“小葉子,你去哪?”祝藍在後面喊。
“知意醒了,我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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