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強勢與逝世（二合一）
低於八品境界，能夠挑選的對象也不是很少，還是得看無矩靈鏡挑選。
紀元和心想，不管是梁羽生世界的《百毒真經》，又或者《絕代雙驕》醫毒雙絕的蘇櫻，諸如此類都是不錯的目標。
當然，不管紀元和怎麼打算招人，或者給伊羽萱請“老師”，都得解決眼前的恩怨。
隔了幾天，紀元和就去了無方鎮，一來物色僕從人選，二來也是找“雪烏梅果醬”的銷路。
但到了今日日上三竿時分。青蛇幫的魯磊，已帶着一名獨眼大漢，以及他另外一個左膀右臂，一名內練有成的刀疤臉打手，在黃放的見證下，興師問罪一般上了霧凇山，來勢洶洶。
“黃巡查使蒞臨敝門，令元和宗蓬蓽生輝。”
“紀小兄弟不必客氣。伊老爺子仙逝前在武盟指點過不少後進。黃某其他不敢保證，至少今日之爭必須公平。”
雙方皮笑肉不笑的打完招呼，紀元和就沒正眼看過魯磊一眼，轉而跟來自桐宮武盟的錦衣文士黃放寒暄了幾句。
至於伊羽萱則繼續假裝長得“丑”到不肯見人，跟黃放打過照面后就上了屋頂，居高臨下坐在屋檐後面觀察。
紀元和就沒準備再給對方什麼好臉色，當即開門見山道：“多謝黃巡查使厚愛。不過照您所見，我元和宗與青蛇幫還有冰釋前嫌的可能嗎？”
“那兩位就請自便。”
黃放讓了一步，不多干涉。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
無方鎮這一畝三分地，油水就這麼多。
過去伊冶還活着的時候，無方鎮內青蛇幫還不敢為非作歹。
但自打伊冶去世以後，青蛇幫多少有點一手遮天的意思。就連鎮上的土財主都得交保護費，可謂怨聲載道。
不過，太乙洞天攏共就這麼大點地方，沒有什麼統一的政權。一向是大家分地盤，誰拳頭大聽誰的，各自定下當地的規矩。治下之人能接受就住，不能接受就滾。
像是桐宮武盟這樣的聯盟，也僅僅要求武盟內部不得出現大量的惡性事件，否則才會引來仲裁。
大體而言，仍舊是以各地的本土勢力規矩以及道德標準為要求。
畢竟，青蛇幫這樣收保護費，做着各種骯髒生意的地頭蛇，實際上各地都有，武盟根本管不過來，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假如有看不過去的高人把青蛇幫給端了，那魯磊他就得自認倒霉！
只不過，身為巡查使的黃放，明面上不能拉偏架。
正因於此，魯磊此番來找沒了頂樑柱的元和宗麻煩，黃放至多在場面上幫襯些紀元和，並不能自己下場阻止魯磊的踢館行動。然而此時此刻，錦衣文士乃是真心想要搭把手，一旦事有不諧紀元和輸了，就先帶紀元和離開再說。
誰曾想，紀元和下一刻開口竟道：“按照規矩，就算想要佔據我霧凇山元和宗的名額，至少得出三千兩紋銀的轉讓費。但魯幫主前陣子居然僅肯給一千兩。”
黃放不悅：“魯幫主？”
“嘿，就算我把三千兩帶來，這錢你帶的走么？”
威逼利誘乃應有之義！
再說，三千兩夠他整個青蛇幫上下用大半年，白給紀元和怎麼可能呢？！
魯磊卻也懶得給自己辯解，陰惻惻地說道：“待會兒拳腳無眼，當心不夠醫藥之用吶。”
“所以，錢呢？”
“嗯？！”
霍然發覺不對，魯磊驚疑不定地看了看紀元和，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一番，冷笑恍然：“呵，我說前日你怎麼能讓老段失手，原來已經突破到了九品。但你以為九品就在伯仲之間？”
“無所謂，就問你一句——生死擂敢不敢打？”
惡狠狠上山放狠話的人，反被初生牛犢放了聊下狠話。見紀元和始終輕飄飄的態度，魯磊不由怒極，往黃放方向看去：“黃巡查使，這可是他自己自討沒趣了。”
“紀……宗主，你當真決意如此？”
黃放略一猶豫，但見紀元和已經是九品武者，已經不能像之前把對方當作後輩一般，唯有委婉勸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我記得按照武盟規定，這是屬於被挑戰的宗門權力。”
上門挑戰的人，總得付出些代價。桐宮武盟規定，被踢館的宗門，有資格做一些要求。
不管怎麼著，沒錢可不行。
紀元和擺擺手，始終不肯鬆口：“我堅持這一戰是生死戰，且必須要那三千兩。”
“這……好吧！”
說句實話，黃放打心眼覺得紀元和有些莽撞，而且這樣一來，連他都不好帶紀元和逃走了。
同為正經之境，魯磊雖然沒有什麼高明的功夫，十二正經也已養完了十條。
縱因年老體衰之故，魯磊至多還保有六七條正經的內氣功力，卻也不是紀元和一個剛突破的後生，能夠望其項背。
不過，紀元和這麼干自然有其理由。
霧凇山特產雪烏梅，決定將來紀元和想做生意，暫時還不能從無方鎮搬走。如果不把魯磊給“敲掉”，未來勢必會有一堆糟心事。
再則，明知道魯磊不懷好意，勢必會下狠手，逃避又有什麼用？
這黃放看似古道熱腸，紀元和跟他卻是第一次見面，憑什麼相信黃放會替他出頭？
要知道桐宮武盟裏面還有着暗算伊冶的真兇！
紀元和寧可自己把握命運，總不能指望別人搭救。要是真打不過魯磊，紀元和就準備帶着伊羽萱開溜……反正，太乙洞天又非區區一個青蛇幫說了算！
“小子，你想死，老夫我就成全你！老段，你們退下！”
揮手讓獨眼大漢幾個，統統讓到一旁去。魯磊脫下外裳，露出一身精壯肌肉，顯得保養得當。但從其上道道疤痕來看，魯磊這一生也是飽經風霜，才掙來了一份基業。
是以他這話音方落，不等手下退遠，赫已腳下一點先聲奪人，滑如泥鰍一般斜身躥到了紀元和面前。
這魯磊雖沒有什麼高明的武功，一身“花鰍游身步”實已經嫻熟至極。他自忖自身“十二正經”開拓程度更高，再怎麼著都不可能輸給紀元和不是？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離紀元和還有五步距離前，魯磊就已一拳打出震耳虎嘯剛風，“虎嘯山林拳”掃出一片拳影籠罩紀元和一身，儘可能壓制其行動！
不過剛一受到壓迫，紀元和下意識渾身一抖，體內兩條心經氣血猛地迸發，居然神乎其技掙脫了束縛，在魯磊眼皮底子下溜了出去，脫離了他拳勁覆蓋的範圍，使得魯磊一擊落空。
魯磊卻是不知，神行百變這套武功，內力越強身法越是靈巧。
此一時彼一時，紀元和比起日前在道門遺迹當中跟岳不群二人同行，又已是另外一番天地！
霎時，一拳炸空，地上石板“嘩啦啦”炸碎一片！
“他的兩條心經養的不好……嗯，應該是魯磊年邁的緣故，就連剩下一條心經也已經退化了。”
心臟起搏對氣血有着極為關鍵的作用，於內力氣血爆發一道有着相當助益。
腦中升起一股明悟，紀元和就算其他方面不及魯磊，卻也意識到自身優勢：“比內氣功力的深淺，我或許略有不及。可要較量氣血韌性悠長，身懷《九陰真經》內功心訣，沒必要怕他。”
到底是見過幾回血的人，紀元和鎮定下心神。
因為《七虹絕劍》的存在暫且得保密，只能當壓箱底殺手鐧。
他轉念一想，元和宗這麼些年並不是沒有什麼上檔次的武功，當即拿出伊冶修鍊的九品拳掌功夫“六合翻雲手”，雙手穿如蝶飛朝前一架，托住了魯磊長搗而來的一記直拳！
“嚯，果然是伊老頭的翻雲手，可你以為你有他八品的修為嗎？！”
魯磊重拳發力，虎嘯震耳，盪人內臟，果不其然一舉建功，將紀元和一連向後連壓倒退。
但不知怎麼地，饒是魯磊將紀元和壓退至演武坪的邊緣，連接二進院正門的台階處，他都沒從紀元和臉上看到分毫驚慌，反而是一副越發篤定恍然的神情。
好像，魯磊現在一連串威風赫赫的猛攻，完全是在給紀元和喂招一般。
就在魯磊一拳用老之際，他驟覺紀元和雙手內力依然綿綿不絕，正是九陰加持。而翻雲手配合輕靈至極的身法，紀元和協調使來，竟將虎拳倒折而回，反壓在魯磊胸口，頓時令其大驚不已！
“怎麼可能？！”
“老東西，沒有三分三，也敢上梁山？”
這卻是魯磊有所不知。
紀元和的內氣功力，雖不似老練的魯磊帶着虎狼之悍勇。
可綜合了“九陰真經”的底力，與“紫霞神功”的發勁法門后，紀元和確實有種兼具多家之長的本錢。
再加上參考伊冶留下的內功心法，紀元和化用九陰真經精粹“本土化正經”溫養十二正經，立刻發揮了兩個世界武學的綜合長處。
尤其《九陰真經》對加速功力修鍊，有着相當的促進作用。
因此，紀元和如今正經境，實際上除了一開始突破時自然成就的兩條心經以外。他靠着先期進步神速，已經又養成了一條手太陰肺經，合計三條十二正經。
反觀魯磊雖然正經十條，限制於年齡氣血衰朽之故，只能發揮出大略等於六七條的內氣功力。
同品之間比武較量，這點功力高低，着實區別不夠懸殊。而《九陰真經》的內功品相，明顯比魯磊內外兼修的《虎嘯山林拳》要高，立即彌補了兩者之間的差距。
更別提，紀元和其實是以《七虹絕劍》根基打底！
這樣一來，紀元和憑什麼不能自信？！
“你打夠了，該我還手。”
要是魯磊看過布袋戲，就該知道什麼叫“探、自謙，必勝”。
道理簡單明了。
之前的示弱，無非是紀元和在摸敵實力，探自己的底線。
不似一開始的如履薄冰，紀元和長呼一口氣，當即一改防守之勢。
如此一幕，頓時使得旁觀的黃放傻了眼——明明紀元和才突破不久，剛還一直被壓着打，突然這麼胡吹大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尊老愛幼讓着魯磊，才是佔了上風的那個呢？！
另外一旁，坐在檐角上的伊羽萱本已收拾好行囊，隨時準備打不過細軟跑，此刻卻心頭大定，慢條斯理吃着零嘴，微微一笑：“師兄加油，咱倆今年修鍊的銀兩，就得從這欺男霸女的老不死身上出啦。”
“……好！”
爆金幣不止在前世流行，就連換了個世界都不能免俗。
假如能夠打贏，師兄妹從一開始就是這麼個打算。
紀元和一口應下。魯磊卻是不幹，臉都給氣歪了。
要是任由紀元和改變打法，攻守易位，他這張老臉要往哪裏丟？
下一剎那，魯磊雙拳陡似爪形，有如虎咬一般，扣向紀元和兩處脈門。
然而以“六合”為宗旨的武功很多，紀元和挑元和宗這門九品武學習練，就是為了借其“陰、陽、起、落、動、靜”協調之功，契合發揮出《九陰真經》總綱陰陽並濟的內功要旨優勢。
翻雲手與神行百變一樣，又主打輕靈縹緲，可謂自身所學融洽一體。
眼看魯磊雙爪虎咬而來，紀元和竟不退反進略一側身，險而又險使得魯磊雙爪擦着衣襟而過。與此同時，紀元和當機立斷反客為主，從魯磊的側面兩掌飄然拍出。
不過，這魯磊連續幾招失手，已經有所提防，竟強行改轉方向，偏着身體腳下連蹬繞環，把下落的雙爪反撩向上，截斷紀元和雄掌進路。
可這一來一回，魯磊此刻不免處於一種變扭的重心失衡狀態。
抓的就是這一瞬之機！
紀元和不假思索，立刻使出了“隔空打穴”的功夫——不同世界，習武的步驟體系不同，這是金系《九陰真經》的長處！
因為，太乙洞天練體最初不練氣，練體階段不主攻穴竅！
正經九品時雖上手很快，亦不算特別擅長。特別魯磊本來就功法一般，此刻為了強行續上攻勢，不得已把一身內力都集中了雙爪之上，頓時弱了自身功力防護。
而拳怕少壯，紀元和本身體魄可比金系武人強多了！
果不其然，魯磊完全沒有料中。
紀元和非但沒有去擋他雙爪指力，腳下翩退同時變掌駢指，憑藉《七虹絕劍》上的一些劍指技巧，愣是打出了類似“一陽指”的效果，隔空點中了對頭的腎俞穴。
哦，《七訣劍氣》裏面的確有一陽指！
剎那間，魯磊不禁腰間倍感麻痛，且生出一股灼痛酥麻難抑之感。饒是他功力深厚，有所防備時最多被紀元和麻痹個須臾。
可兩人距離本在咫尺，一招得手，紀元和豈會錯失良機？！
生死一線間，眼瞅着紀元和雙峰貫耳而來，魯磊勉力咬出舌尖血緩了口氣，只來得及兩手回護太陽穴。
“啪——”
重疊的四手交疊之聲，驟然回蕩在演武坪上。
魯磊只覺兩手劇痛，分明已遭紀元和打斷，緊接着被一雙有力掌心連他碎骨一齊壓在了鬢角之處。
武者輸贏就在彈指之間！
來霧凇山時，根本沒想過勝負這般荒謬。
此時此刻，魯磊綳不住雙膝跪地，強自忍住痛楚，唯有死里求活，大吼出聲：“饒命，你不想知道是誰……”
“誰？”
“呼，我是受……”
“哐——”
“呃……你好狠……”
魯磊剛鬆口正要講些條件。
但，壓根沒給魯磊說完話的機會，紀元和明知他分明還有話要講，依舊堅持掌下乍一催勁，直接按住了魯磊兩耳發動內氣功力，把魯磊顱中大腦拍成了一團漿糊，絲毫沒有仁慈之念。
在場眾人除了伊羽萱，包括黃放在內無不目瞪口呆。然而紀元和此刻心中卻是無比篤定，淡然吐了口濁氣。
“說好的生死擂，怎麼能食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