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第五十八章

白淵的話讓蕭清澄只覺得心裏一梗。她現在是不需要食物了,但這是因為她是已經辟穀的修真者。但被白淵這麼一說,卻好像她和他一樣，都已經不再是人類的感覺……

唇角瞬間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原來她還真沒什麼長進,表面上看得開,實際上卻還是那麼執着！

修真者已經徹底偏離普通人類的範疇,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修真者已經不再算是人類。而她，表面不在意,潛意識裏卻還是沒有放開，還在為這些而糾結……如果她有機會修到最後渡劫成仙的話,這一定會成為她的心魔！

追根究底,她蕭清澄和白淵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他們都已不再是人類,頂多按修真界的劃分來說，一個是道修而令一個則是魔修而已。上古時期有需要血液修鍊的女魃，現在有需要血肉修鍊進階的喪屍，也算不上什麼特別。

只是，白淵說那句話只是隨意一說，還是他早就看出了什麼所以才故意那麼說？

眼尾掃了一下笑得像似有桃花在身邊朵朵盛開的白淵，她有些沉重的閉了閉眼。

一人一喪屍走在這交易區里惹來了不少關注，整潔的打扮和飽滿的精神都說明兩人的實力不俗。其中那俊朗男子更加的招人恨，在整個基地都因為喪屍圍城而風聲鶴唳到有些麻木的時候，那燦爛的笑容實在是太過打眼，讓人有想揍上去將那笑容打散的衝動！

“白淵，收斂一點可以嗎？”蕭清澄撫額小聲說，“你要是被揍我絕對會躲到一邊。”

白淵瞥了她一眼，桃花眼裏閃過幾抹流光笑得愈加的燦爛，很是輕描淡寫的說：“我親愛的清澄主人，你覺得，這些人會是我的對手？連做我的食物都不夠資格。這些人要真敢讓我不愉快了，我也不會做什麼太過的事，就將那圍在基地四周的高牆給破壞一點就好。”

牆破了，百萬喪屍就會湧入基地，西南基地就此淪為歷史。

蕭清澄側頭看向笑得雍容而又魅惑的白淵，黑眸微眯后嘆了口氣：“你沒必要一直想方設法拐着彎的提醒我你不是人類，白淵。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點，現在更是清楚這點。”

白淵眼神閃了閃說：“我與你有主僕契約，所以不能傷害人類。但這並不是我的本性，你應該知道的，清澄。我並不是想要提醒你什麼，我說的，只是我最真實的想法。”

“也許是我自己過於敏感，白淵。其實從本質上來說，我們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我是修真者，你是喪屍王，都可以說不再算是人類。”蕭清澄轉回頭，眼神悠遠，“現在雖然看上去人類已經窮途末路，但我相信末世終會穩定，人類社會也終會重建。喪屍雖然厲害，卻不能繁衍後代，總有一天會被徹底消滅。到時候，我會有更多時間潛心修鍊。雖然不知道最終結果會如何，但可能的話，或許我會離開這個空間回到修真界去。如果最終我真能修為仙，我會擁有近乎永恆的生命，而到那時候，陪伴在我身邊的，只有你，也只會是你。”

蕭清澄作為人類時的爺爺，父母還有兄長終究會離開她，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當初因為對實力的渴望，所以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修真，到了引氣入體真正步入修真之路之後，她才體會到了一點。

修仙路是寂寞而又孤寂的。

不是沒想過讓家人跟着一起修仙，只是竹屋裏的玉簡都無法拿出。

而她，卻已經開始修真，無法再退卻和放棄。

末世的到來讓人類也有了進化的可能，異能等級的提升也能延長人類的壽命。按照書里寫的，十級異能者能夠活成百上千歲，雖然比不上修真者，也已經很不錯。

在知道末世會降臨之後，蕭清澄就想好了，她會一直陪伴在她的家人身邊，直到他們離開人世。

“聽到清澄這麼說，讓我的心裏五味雜陳。”白淵用有點沙啞的聲音說。

他沒有想到，只是想接近這個有着靈氣的女子，想知道自己有沒有靈魂，結果竟然會和她締結了如此的緣分。他經常嘴裏戲謔的叫她主人，實際上在心裏他並未真這麼認為。

蕭清澄，是白淵契約上的主人，是他要保護的人，是能夠幫助他增強實力的修真者，如此而已。

只是，正如她所說，能陪伴她的只能是他；而同理，能陪伴他的也只能是她。

契約並不公平，她死，他亡。而他要是死了，她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但為什麼，他突然就覺得這契約簡直是太得他心了？

“白淵實話實說，我當然也要坦誠以對才行。”蕭清澄彎唇一笑，挽着他的手往路邊一個攤位走去。

擺攤的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他很瘦，眼睛有些渾濁精神卻很矍鑠，和那些眼神空洞的人一看就不一樣。而他攤位上擺的既不是生活用品也不是貴重飾品，而是書。那些書一看就知道有不少的年頭，甚至還有線裝書這樣的類似孤本這樣的存在。

見到蕭清澄就那麼蹲下兩眼放光的看着油布上的書籍，白淵眼神閃了閃，也跟着蹲了下來。

“大爺，你這些書準備怎麼賣？”蕭清澄拿出一張紙巾將手指仔細的擦拭了一遍，才拿起一本線裝書翻看起來。

老大爺抬頭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蕭清澄，正要開口的時候，他旁邊擺攤賣手機和衣服的年輕人突然說道：“小姐，這位老大爺在這擺攤大半個月了，可一本書都沒賣出去過。他啊，就是將這些書擺着好看，不賣的。不如你來看看我這些衣服，你看都是香奈兒，紀梵希和ck的，全是13年的新品，四季的都有！價格也便宜得很，五斤米換十件。羽絨服稍微貴點，五斤米換兩件！”

眼角瞄了年輕人一眼，老大爺閉嘴隨手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蕭清澄轉頭掃了一遍年輕人的攤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我暫時不需要衣服。”

年輕人摸了摸鼻子一邊嘆氣一邊往自己的攤位走回去，嘴裏很是小聲的嘀咕着：“早知道會喪屍圍城，當初出任務的時候就該多收集點食物才是，想着用衣服這些來做生意，結果……再不換點食物回去，一隊的人都得餓暈過去，真是倒霉！”

“大爺，我們能好好談談這些書怎麼交易嗎？”蕭清澄將手上的線裝書放回攤位上，“前段時間一直那麼下雨，這些書都有些受潮了。古書本來保存就不容易，現在又是末世，唉。”她可惜的嘆了聲氣。

蕭清澄的母親雲落出自書香世家，對書很是喜愛。現在她的空間裏都還堆放着不少雲落收集的書籍，她空間裏的時間是相對靜止的，將書放裏面比放外面保存得更好。

老大爺放下了書，稍顯渾濁的棕褐色眼眸盯着落落大方的蕭清澄看了好久才說道：“你是個愛書的。”

“比不上我母親。”蕭清澄微笑着說，“我母親才是真正的愛書，她總說這些書都是人類的瑰寶，要是在這場浩劫中遺失了，真正讓人心疼。”

“你能保護好這些書？”頓了一會兒，老大爺才鄭重又嚴肅的問。

“我不敢承諾什麼，但是我可以肯定一點，只要我活着，這些書肯定會在人類社會重建后大方光彩。”人類的傳承是很重要的，書里賈傾國有隨身空間卻沒想着收集一些書，在蕭清澄看來這是一大敗筆。

喪屍和魔獸還有變異植物不再是人類威脅的時候，教育就必須提上日程，書本就是必不可少的。書本是人類智慧和知識的結晶，末世來臨前收集各種物資的時候，各種書籍她也購買了不少。反正她的空間夠大。

老大爺就那樣看着蕭清澄，他從她的眼裏看到了真誠和坦率，最後他爽朗的笑了起來：“這些書都送給你了，姑娘，希望你能做到你的承諾。”他信任這個小姑娘，他也相信自己的選擇不會錯。

“啊？”蕭清澄沒想到老大爺居然會將這些書送給她，他看上去明顯生活得不怎麼樣。這些書籍對其他倖存者來說比衣服還沒有價值，但對她來說確實很有用，她都做好要用很多食物來換取書籍的準備了。

“這些書送給你，我放心。”老大爺珍愛的看了看油布上的書，站起身慢悠悠的離開了這裏。

這些書是他一輩子收集起來的，沒想到臨到老了卻會碰到這種事。還好兒子兒媳還算孝順，即使逃命也將他帶着，剛好他們中還有空間異能者，他的寶貝書也沒有落下。只是現在基地被喪屍圍住，他並不懼怕死亡，只是可惜了這些書。

現在將這些書託付給不知名字的姑娘，是一種賭博。她和他的同伴應該都是實力不錯的人，在喪屍圍城的現在仍然能夠閑庭信步的逛交易市場。當然，最重要的是，從小姑娘的話里，她是知道書的重要性，而不是那些沽名釣譽想要買他的書的人，就像是上次高司令的兒子陪着來逛這裏的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一樣。

“……就這麼走了？”蕭清澄有點傻眼。

“那位是真正的愛書有得之人，清澄。”白淵俊美得有些妖孽的臉難得帶上了敬佩的神色，“等這喪屍圍城的危機解決過後，送點物資給他吧。”

“可是我們不知道他的名字……”蕭清澄懊惱的皺眉，她該攔住他的。

“我在老先生身上放了精神印記。”白淵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最後緊緊的握了起來，“趕快將這些書收起來。而且清澄，我想我找到渡過這次危機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