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〇八、小官吏大麻煩
一九九八年的春節過後，當亞洲金融危機一浪接着一浪的時候，在周航的老家，大青山水庫度假村臨水閣別墅里，氣氛卻十分緊張，周航的婆婆、外婆、媽媽、大嫂杜薇薇、二姐周庭玉都在不停地忙碌着。
二樓的大卧室里，躺着兩名大肚子的產婦正在臨產，做接生婆的是陳薇和陳燕二人，第一個生下孩子的是周航的前妻李媛媛，她生的是一個女孩，體重七斤半。第二個產婦是陳愛華，她此時也在臨產狀態，她撫摸着自己的肚子說道：“兒啊！你呆在裏面幹什麼？本來你應該是哥哥的，就是你調皮貪玩出來晚了一步，現在變成弟弟了。今後要被姐姐欺負一輩子了，可不要怪老娘不幫你的忙，只能怪你小子貪玩，錯過了當哥哥的大好時機。”
李媛媛被陳愛華的話逗笑了，笑道：“瘋婆娘說什麼呢，你以為當姐姐的都像你一樣，把弟弟當成鼓來捶呀。”
陳愛華想起自己小時候和周航打架的情景，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聲，她這樣一笑不打緊，臨門一腳的孩子就被擠下來了。那孩子一落地就扯開嗓門哇哇大哭起來，聲音洪亮有力，向人世間宣告着自己的到來，而剛才先出生的姐姐聽到弟弟的哭聲，也跟着哭了起來，姐弟倆藉著哭聲向家中長輩們報告了自己的出生。
樓下客廳里等候着的一幫老爺們，聽到樓上傳來兩個嬰兒的哭聲，大家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周航笑道：“這小子比他姐姐的聲音還大，也是個有點力氣的小子。”
陳長興笑道：“你小子做了父親，算是長大了。不過你小子的苦頭才剛開始呢，有兒有女本來是好事，可是你這對兒女是天生的明勁期武者，同齡人小孩可打不過他們的，連普通的大人也奈何不了他們。所以這兩個小屁孩有你們頭疼的時候，很可能比起你小時候還要調皮，可不是那麼好帶的。”
周航說道：“不要緊，我的孩子自己帶着吧，陪伴他們快樂地成長，爭取把他們都培養成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李振武說道：“生下來就是自通小周天的後天武者，我看這兩個娃娃最適合給我來帶，由我來教導他們，說不定又是兩個十幾歲就能踏入先天境的天才修真者。”
黃二爺笑道：“親家恐怕是你一廂情願了，人家老子那麼高的天賦，會的東西很多，學問又高，哪裏用得着你來教導呢。”
大家談笑之間，杜薇薇和周庭玉倆，一人抱着一個孩子從樓上走了下來，周庭玉抱着姐姐，杜薇薇抱着弟弟。大家真相看着姐弟倆，剛出身的嬰兒皮膚紅紅的，身上還有些青紫色斑痕，實在是沒啥看頭。周昭德問了一下這姐弟倆的體重，周庭玉說道：“姐姐體重七斤半，弟弟八斤二兩。”
剛出生的孩子讓家中一眾老小看了一眼后，就又抱回了二樓卧室里。
周航看到了自己的兒女之後，興奮地拿起手機先給李國林和黃敬英打電話報喜，給他們彙報了李媛媛生了一個丫頭，母女平安。隨後又打電話給陳建國和衛美打電話報喜，給他們彙報了陳愛華生了一個兒子，並且母子平安。
最後也給師父虞老道打去了報喜電話，虞老道聽到了周航的喜訊后，也是樂得哈哈大笑，替自己這個關門弟子高興，並說等到滿月酒那天，一定下山來看看兩個小傢伙，為他們賜福。
正月初六，周航喜得一對兒女的消息，很快就在青山區傳開了，鄉親們都為周家添人進口，而高興地相互奔走相告。大青山南麓原來五個村的鄉親們，家家戶戶都沾了周家的光，富裕起來了。在青山區各個企業上班的人，月工資在一千來元是最低的，如果進入周家名下的幾家企業里上班，那工資又要比其他企業的工資還要高上一截。就連農業合作社的工資加獎金都超過了一千二百元每月，一九九七年度，青山新區人均分紅五萬一千四百元，只比陳家嶺村人均分紅少一萬元而已。
感念周航對鄉親們帶來的福利貢獻，大家已經把周家人的喜怒哀樂，看着是與自己幸福相關的大事件，周航添了一對兒女，自然成了青山新區的大事件。
柴窯堡的柴大勇為此，專門帶著兒孫給周航的兒女趕做生肖瓷器，並在瓷胎干後上釉之前，描繪花草圖案時，順便也寫上了兩個娃娃的生肖甲子：戊寅年正月初六。
周朝中當了爺爺，自然是樂得找不到東南西北，親自開車到鎮上派出所給兩個娃娃上戶口，結果卻讓戶籍民警犯難了，由於他們一家的戶口都在武陵市裡，如果把兩個娃娃的戶口落到鎮上明顯不合適。沒辦法，周朝中問了一下戶籍制度和政策，說孩子的戶口一定要落在親生父母的戶口所在地。按照戶籍民警的說法，像周航和陳愛華的戶籍都是屬於軍籍，孫子的戶口就只能落在長沙去，孫女的戶口就要落到成都去，真是麻煩至極。
周朝中只得長嘆一聲，直呼無可奈何！只好打道回府，把給孫子孫女上戶口的大事交給了周航。
派出所戶籍民警的一根筋似的工作態度，頓時讓他成了武陵區的熱點人物，然後此事件迅速傳遍了全國，京城的葉市長親自給周航打來電話，要求把孩子的戶口上到北京市。魔都主管民政的副市長也給周航打來電話，建議周航把兩個孩子的戶口上到魔都，並說了一通便利與福利的話，這話自然是無法觸動到周家人的痛點。周航的孩子需要那點福利和便利么？只要他願意，自己的這對兒女可以把戶口上到世界的任意一個地方去。只是沒有想到在家鄉的一個普通戶籍民警，就可以如此刁難人，讓人一次性辦不了這麼一件小事情，你還挑不出一點他的毛病。普通老百姓辦事何其艱難就可見一斑。重慶直轄才剛剛半年多一些，就鬧出這麼一出笑話來，就已經證明基層辦事的幹部們毛病一大堆，需要馬上進行整改。
隨着重慶市的直轄，原來四川的川東三個地區和原來的重慶市，歸屬與新的重慶直轄市，原來下轄四縣一區的武陵市也被撤銷了，許多幹部也都作出了相應的調整。原來的武陵市委書記，已經調到南邊的貴州擔任了副省長，葉振風被調到了西北建設兵團擔任政委兼司令員。現在的武陵區已經成了市管區，原來的武陵區區委書記鄒振國原地升了一級，依然擔任武陵區委書記，區長卻是黃一凡。
在全國各地都在招商引資的大環境下，把大陸地區最大的隱形富豪給趕走了，那就是一個笑話。在三峽移民的大背景下，把在本地區投資最多的投資人，他的子女被逼得上不了戶口，早已成為本年度最大的一個醜聞，可見權力的傲慢到了何種程度。這樣的地方，誰敢進來投資？這件事在媒體的渲染下，越來越熱。
許多人都發出來一串疑問：是管理不善還是制度的僵化？為什麼一個基層的戶籍民警有那麼大的權力？一個戶籍民警在過去連小吏都算不上，他為啥如此的傲慢呢？就因為他手中掌握了一丁點的權力，就可以任性到隨意拿捏人嗎？
副市長兼公安局長老朱向市裡領導作了檢討后，親自帶着市裡主管戶籍的副局長，前往青山新區為周航的這對兒女上戶口，同行的還有武陵區委書記鄒振國，武陵區公安局長李國興等人。雅江實驗區派出所的所有民警，上至所長、指導員，下至戶籍民警全被停職調查，同時從其他地方抽調警力過來接手他們的工作。
處理了不作為或者亂作為的基層派出所一干人后，老朱又帶着一群人來到了青山新區周家灣，給周航一家賠禮道歉后，再給兩個新生兒上好了戶口后，連一頓飯都沒有吃，就匆匆離去了。
在回程的路上，看着青山新區的村容村貌，老朱嘆道：“這裏除了遠處的大青山以外，這下面的這一片，哪裏還有一絲農村的樣子呢！”
鄒振國說道：“朱市長，這一片梯田還是鄉村的風景啊，但是這幾個工業園和居民定居點形成的街道，那就比城市漂亮多了。這些都是金錢和勞動力相結合的成果，才創造出來了這片美麗的風景。唯一讓我值得驕傲的是，這裏面也有我的一分汗水和辛勞呢。”
黃一凡說道：“鄒書記，你要是沒有這份成績，也到不了今天的位置。”
朱副市長說道：“聽說這裏當年的規劃就是你牽頭搞起來的，是這樣么？鄒書記。”
鄒振國回答道：“朱市長，這裏的規劃都是出資人提出來的，我當年的作用就是一個跑腿的角色，記得當年我到省里跑這個項目的時候，朱市長還在公安廳任職呢。”
朱副市長沉思了一下，問道：“是不是當年你們被計委主任卡住了，來找我說情的那個項目。”
鄒振國說道：“就是這裏，當時提交的項目一共十一個，總投資額接近二十億，直到現在，他們總的投進去三四十億了。”
朱副市長問道：“這麼大幾個項目，當年你們是怎麼通過審批的？”
鄒振國回答道：“我和計主任跑了幾次，所有環節都批准了，就剩最後一道關卡給掐住了。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得把困難給當時的縣長李國林說了，是他親自跑了一趟省里，把事情給解決了。”
朱副市長嘆道：“就像這次上戶口事件一樣，小官吏大麻煩！在哪個時期都有這種官僚作風存在。希望通過這次事件，我們這些幹部一定要嚴以律己寬以待人，約束好我們的基層幹部和辦事人員。再有類似事件發生，就不是只處理幾個基層幹警就能了事的，主管領導是必須要負領導責任的。”
“是！朱市長。”隨行的幹部們都異口同聲答應道：“以後再有這類事件發生，我們一定主動引咎辭職引以警示。”
由於周航一家的戶口在武陵區，和陳愛華結婚後，他的戶口都沒有變動過，而陳愛華的戶口卻在長沙國防科技大學裏掛着。所以這對娃娃的戶口，就和爺爺奶奶爸爸在一個戶口簿上了，而媽媽的戶口只有得到她轉業或者退伍后，才能遷回來。
陳愛華和李媛媛在生下孩子后十多天，就都搬回來住在了周家灣的小別墅。
原來兩個嬰兒屬於土虎，水克土，住在臨水閣，兩個孩子就會多災多病，所以在孩子還沒滿月，周航一家就搬了出來。
現在周家人對外都說是陳愛華生的一對雙胞胎孩子，李媛媛就是屬於來打醬油的。
李媛媛計劃孩子滿月後就丟下孩子跑路，她現在正是事業的上升期，耽誤不起。這樣對待孩子的女人，其帶娃性格與熊貓媽媽有得一拼，周航對她這種熊媽也是無語了。李媛媛的理由很充分：周航的時間太閑，自己的孩子自己帶！是周航親口說的，可不關她什麼事。
周家計劃在孩子滿一百天時，才給他們做一個百日酒，所以在孩子滿月後，陳愛華也和李媛媛一樣，把兒子丟給周航，跑回電訊學院上班去了。
周航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只要動動嘴皮子或者動動手，就能讓許多人發家致富的高端做局人，會在家裏帶孩子，成為了一個全職奶爸。整日裏與尿片屎片打交道，讓大青山旅遊公司的一幫子員工看在眼裏，想要來幫忙都被他拒絕了。帶娃的日子是繁瑣的，面對孩子的吃喝拉撒睡和哭哭鬧鬧，還特別鍛煉一個人的耐心，這樣的日子讓他痛並快樂着。
周航的丫頭最愛哭，聲音還特別大，冷了哭，熱了也哭，餓了哭，困了還哭，搞得周航很無語。他有時抱着丫頭對她說道：“虎妞啊，你不會是幫你媽媽，繼續來折騰你老爸我的嘛。”
兒子好帶一些，只要吃飽喝足了之後，多數情況就是在睡覺。連陳薇都誇這個孫子好帶，不哭不鬧，要不是他的姐姐愛哭，都不知道他們房子裏有嬰兒存在。
周航不止一次誇讚道：“我們家虎子像我小時候，不哭不鬧不折騰人，還很聽話，不調皮，不惹禍。”
陳薇聽到兒子自我誇獎的話，不由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冷笑道：“你這是在哄孩子呀，他若聽得懂你說的話，就一定知道你是在造謠說謊話。”
周庭玉聽了周航哄孩子的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還不惹事，你做的那些事，都可以寫好幾本故事書了。”
臨水閣里原來的兩個保姆已經換了人，原來的周珊珊和廖清梅二人，已經變成了開賭石店的老闆娘了，現在昆明開賭石店，混得風生水起。
周航家裏的長輩們，都在準備着兩個孩子的百日宴，周航勸說爺爺婆婆爸爸媽媽不要忙，一切交給天府王朝酒店就行。而他們非要固執己見，準備辦個五十來桌即可，這樣才顯得周家人丁興旺高朋滿座。叫周航不要多嘴，只需要每天帶好兩個娃娃就行。
周航無法，只得事先打了招呼，孩子們的百日宴，自己發了邀請函的可以來，沒有的恕不接待，因為地方太小來人過多，就會出現許多招待不周的情況。
他先給名下公司的高管們、國內外的一些好友們、軍校里關係比較好的同事發出了邀請函，還給陳家嶺上的至親好友們，日子就定在了五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