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朋友?女朋友?
“先苦后甜,在喝幾口就甜了。”秦壽趕緊遞給他一張紙巾,關心道:“要不,我給你叫杯飲料吧。”
田詩晨制止了秦壽,繼續往酒杯里倒了滿滿兩杯。“不用。我誠心跟你道謝,喝飲料像什麼話。”
“就算謝我,也不一定非要喝酒。其實,我也不喜歡喝酒。”只要表明心意,秦壽就很開心了。當今年代,真正喜歡喝酒的,沒幾人。主要是應酬交際,已經形成了少酒不成席的這種模式。
秦壽不了解田詩晨她們這種上流人士的交際方式,但看田詩晨眼淚花花的,強忍着喝碑酒的不適,秦壽真心不忍。
“你不用遷就我。”以為秦壽在小看她,田詩晨冒出一股子倔強勁兒。女強人就是女強人,不服輸。“我先喝三杯。”
攔都攔不住,秦秦眼睜睜看着田詩晨把一瓶酒喝個了精光,心疼慘了。菜都還未吃一口,別說她,秦壽都要叫苦。“田總,其實不用這樣,要不我們都別喝了。”
田詩晨緊閉美眸,眉頭緊蹙,櫻唇齜咧眨巴眨巴,像灌掉幾大碗中藥似的難受。秦壽隱隱覺得,田詩晨今晚貌似有些不對。
“啊,變甜了。”哈聲哈氣,纖纖玉手在嘴邊輕輕扇動,田詩晨雙腮慢慢升起兩酡紅氳。又將碑酒倒上,望着秦壽溫婉雅笑,感激,還有說不出的別樣情緒。“秦壽,你知道昨天為什麼那麼多人要來給我難堪嗎?”
“不知道。”臉都紅了,明顯田詩晨不甚碑酒力,秦壽那個心疼呀。她這算是直接切入主題,打算說出原因。
“他們,全都是被裁掉的公司中高層。以王部長為首,特意來給我難堪。”這些秦壽都知道,田詩晨說得有些激昂,但她輾轉暗然。“其實,這些本來不應該告訴你的。”
秦壽納悶了,不該說,你還說,但田詩晨脫口而出。
“竇天宇,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知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丫的似乎對你有意思吧,他吃飽了沒事還是頭被逼夾了怎麼的,為何給你找難堪。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和你作對,似乎對他沒好處吧。”總感覺內幕很複雜,也許知道了並非好事,但又非常好奇。
“其實之前,在外地我已經試手掌管星輝其它產業。我爸認為我的能力可以了,才叫我直接回來。但這裏,我誰都不認識,竇天宇想擠兌我。”
竇天宇不過是個副總,你才是正的。何況董事長是你老爹,他在大能耐也擠兌不了你吧。
田詩晨沒有直接回答秦壽的疑問,知道她還有下文。果然,田詩晨一臉疲憊,厭倦,還有懊惱。秦壽不明白,難道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竇勇是集團里,除了我爸最大的股東。這些年,一直明爭暗鬥,拉幫結黨,想取代董事長的位置。昨天裁的人,全部是他們父子倆這些年陪養的嫡系。”
這麼一聽,秦壽才恍然大悟。竇天宇的老子叫竇勇,的確是公司的大股東。但也可以看出田詩晨的鐵血手段,說干就干,摧枯拉朽。
“昨天正式接手總經理位置之前,其實我很早就開始觀察公司內部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本以為竇勇的嫡系,差不多拔掉了,我還是小瞧了他們。昨天你應該看出來了,除了你,沒有一個人幫我。”
事情的前因後果,秦壽總算知道了個大概。竇勇竇天宇父子是星輝公司的大股東,這些年培養派系想取締董事長的寶座。所以田詩晨接班,一上任就下刀。
誰都明白一個道理,一代君,一代臣。可田詩晨在如何精明能幹,也不是說當總經理就當總經理,背後,董事長的暗中操作,動靜應該也不小。
但聽田詩晨解訴,竇勇父子在公司內部安插的嫡系,恐怕比想像中更加深遂。至少禿頂許大海本應該站在田詩晨一方,當時卻沒有站出來哪怕替她說一句話。
“謝謝你,來,喝酒。”田詩晨和秦壽猛烈碰杯,有一小半都灑了出來,弄得秦壽的手濕漉漉的。看她拿捏不穩的手,秦壽暗暗驚嘆,難道田詩晨喝醉了?
她渾然不覺,仰頭一咕嚕喝了個乾淨,這次連碑酒泡子都沒剩下。杯子放在桌上“哐當”一聲悶響。“現在喝不到苦味了,真好喝。”
望着雙頰緋紅的田詩晨,她眼波迷離,真的好迷人。醉態已佔五分,秦壽怕她喝醉,問道:“田總,平時紅酒你能喝多少。”
“差不多半瓶,怎麼了?”田詩晨歪着腦袋看着秦壽,那雙白天冷漠的眸子,時而給人親和力的眼神,都不抵此時天真得不明所以的神情。
這真的是田詩晨田總?怎麼感覺更像是個孩子。秦壽暗暗咋呼,她這個樣子,怕在公司中他是第一個看到吧。在說了,半瓶紅酒的量,也敢這麼個喝法,你想醉生夢死還是想什麼。
“酒先別喝了,等吃點菜在喝吧。”
“恩。你聽聽就算了,千萬別跟任何人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和你說這些,但感覺和你說話很輕鬆。”
田詩晨文文弱弱的輕笑,甜美的樣子跟天真浪漫的小女孩沒什麼分別。此刻的她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白天在公司的冷漠,也沒有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親和。
此刻的她,也許才是最真實的!
秦壽咧嘴笑了。“我也是,現在和你說話很輕鬆。其實之前,我都很緊張呢。”
“呵呵呵,你緊張什麼?我又不吃你。”黑眼珠轉了轉,迷離的盯着秦壽,似乎想從他身上看出什麼端倪。
女人是老虎這個道理你不懂嗎?你長得這麼漂亮,真被你吃了開心還來不及呢。但想歸想,話卻不能這麼說。“就是怕你吃我。”
“你這麼帥,我才捨不得吃。”酒後吐真言,田詩晨才意識到這話怎麼都感覺實在太過曖昧。原本就緋紅的臉頰已經看不出到底是不是酒精作祟,但田詩晨羞赧低頭,又故意瞧瞧右邊。
秦壽心裏很舒服,就是不知怎麼接下文。氣氛有些微妙,好在服務員大媽開始陸續上菜,田詩晨拿起羊肉串就往嘴裏送,秦壽美滋滋的回思剛剛那一幕,喜滋滋喝酒。
“你怎麼老是喝酒,不吃東西呀。”嘴裏嚼着東西,一盤羊肉串被田詩晨消滅大半,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含糊不清,挺可愛的。“來,我在敬你一杯。”
剛剛喝了一杯,又來。反正秦壽無所謂,就怕田詩晨這酒量……
她恍惚上了癮,完了一杯又倒上,還要在來。秦壽忙不迭推口。“田總,你先吃點東西……”
還沒說完,田詩晨雙肘撐着桌面,不知是酒熏的醉態還是不樂意。“別田總田總的,這裏不是公司,如果你願意,就當我做朋友。”
朋友?女朋友?秦壽腦袋突然翁的一聲,看來自己也喝醉了,想法忒的恬不知恥。
“我沒記錯,你應該二十五了吧。”
“嗯。”這都知道?秦壽心裏一震。
“我二十八,比你大三歲。”田詩晨醉意更濃,恐怕有了六七分,話越來越多,但漸漸開始含糊,不僅如此,情緒高漲不少。連女性最重示的秘密都說了出來。或者,她是真心把秦壽當作朋友看待吧。“你不介意,私底下叫我晨姐,或者直接叫詩晨都可以。”
給個台階,秦壽自然要攀上。“如果叫姐,詩晨姐更好聽。要不然,直接叫詩晨,又好聽又親切。”
人的一生,總是有無數驚喜。這一刻,關係突飛猛進。也許是上天可憐秦壽這個老處男,坐在他面前的,是星輝集團的總經理田詩晨。那位高貴冷艷,傲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能有幸和她成為朋友。
酒精快速迷惑了田詩晨,欣喜給秦壽夾了一碗菜,舉杯淺笑。“秦壽,你是我回渝都交的第一個朋友。為了我們的友誼,乾杯,直到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感謝老天恩賜的際遇,感謝酒精麻痹了心目中的女神讓她交杯換盞,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讓她今夜不設防。
田詩晨醉了,醉酒的她完全展露成熟女人的知性美。照夏溜的話,女人不喝醉,男人沒機會。
可醉酒的田詩晨對剛剛才成為朋友的秦壽吐露心扉,知道了她的過去,秦壽為剛剛升起的那絲齷齪而慚愧,鄙視。
動情迷朦的眼神,讓秦壽知道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田詩晨七歲時,懷胎九月的母親因為醉酒的卡車司機,一失兩命。從此,只有孤單的她和父親相依。
八歲那年,她父親由於工作繁忙的原因,把田詩晨送到美國念書。這些年,田詩晨也很爭氣,幾乎把所有時間花在學習上,心思都放在家族企業。
田詩晨其實不喜歡這種生活,她更喜歡閑雲野鶴的優閑,可身為家裏的獨身女,她的責任就是接手父親的事業。不是去做真正想做的事,所以才令她感到疲倦。
“你是非常能幹的富二代。”秦壽由衷羨慕敬佩,從田詩晨身上,他看到了責任兩個字。不像其它富二代那般敗家,一心為家裏着想。
“呵呵。”田詩晨已經滿臉通紅,醉眼朦朧,身體歪歪斜斜沒了穩力。“其實我不喜歡這個詞,富二代有什麼好,交不到真心的朋友。”
“我不就是?”身體朝田詩晨前傾,兩人都撐在桌子上,隔得很近。
“跟你說了這麼多,我早就把你當知心朋友了。”田詩晨晃晃悠悠拿起啤酒瓶在秦壽眼前晃動。“渝都啤酒,知心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