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見
武小德輕輕落在地上。
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就是他縱火！”
“是的，我們看見了，是他點燃了大火！”
又一個人遠遠的衝著武小德喊道。
這時樓下已經到了消防隊和巡邏警察，幾名警察聞言，一起朝武小德走來。
武小德的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掃了一遍。
說話的是那些混混。
看來他們又返回來了，想要看看自己老大究竟是什麼情況。
警察正在走過來。
不太妙，自己身上有槍，而且又剛從樓上下來。
這件事很麻煩。
從來沒想到，不僅是夏蕙蘭有麻煩，連自己也有麻煩。
叮鈴鈴——
口袋裏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武小德拿起手機，卻發現手機竟然已經自動接通了。
趙君羽的聲音再次從聽筒里傳來：
“當你活下來的時候，你就進入了下一個流程。”
“今晚你將成為殺人和縱火嫌疑犯，通緝令正在簽發，特警已進入待命狀態，準備擊斃或抓捕你。”
“真的嗎？”武小德訝異道。
“任何時候都不要提我的名字——現在，請在心裏數到五，然後立刻翻過你左側的圍牆，這是我唯一能幫你的。”趙君羽道。
武小德朝街道對面望去，只見那些警察正在朝自己走來。
“我是住在這裏的人！樓上是我家，那些瞎喊的才是壞人！”武小德大聲道。
五、四、三。
“站在原地不要動！”一名警察大聲喊着。
二。
“叫什麼名字？”另一名警察從背後取出手銬，一邊走一邊問。
一。
武小德雙腳一蹬地，身如羽毛般踩着牆壁攀上去，翻過了三米多高的圍牆。
擁有五倍於常人的身體素質，翻個牆還真不算什麼！
一輛大篷卡車正好駛過，卡車司機探出頭，沖武小德招招手。
武小德一看，這人眼熟。
正是大學操場上那位站在趙君羽身邊的黑衣人。
對方也是心細，專門派了這麼一位跟自己見過面的人前來。
武小德不再猶豫，縱身一躍，跳上卡車。
卡車立刻爆發出一陣轟鳴，卯足馬力，風馳電掣一般駛去。
在它之後，又有八輛一模一樣的大卡車從這條公路駛過，然後朝着不同的方向迅速分散，不知去向。
十分鐘后。
城郊。
夜市。
一處露天的大排檔。
武小德看着對面的斯文男生，笑道：
“我搶了你的花，打斷了你的表白儀式，你卻好像一點都不記恨？”
“不至於，不至於，”趙君羽扶了扶自己的黑色鏡框，笑道：“孫明月去了現場我才知道，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哦？之前你不知道，所以才表白的？”武小德訝異道。
“認識她以來，她一直沒拒絕過我，所以我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當時多虧你救場，否則我和李征之間恐怕很難善罷甘休。”趙君羽笑道，彷彿還在思考着當時的情景。
他個子並不矮，但卻過於瘦削，有如竹竿，彷彿一陣風就能吹飛，偏偏言行舉止間又給人一種沉穩可靠的感覺。
燒烤攤的老闆過來問道：“兩位想吃什麼？”
“我這位朋友不吃內臟，我呢，不吃雞，其他都上一些。”趙君羽道。
老闆點點頭，趕緊去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吃內臟？”武小德問。
“大數據時代，下手買一點資料還是很簡單的。”趙君羽坦誠的說。
武小德打量着他，漸漸回過味兒來。
這傢伙的身份似乎非同一般。
平民不可能隨意弄到別人的資料，這些都寫入了私隱協議，被整個社會所遵守。
晚上那件事並不簡單。
現在看來，倒像是有些人精心設計好的。
不然為什麼趙君羽會有性命危險？
趙君羽開了啤酒，給武小德倒上一杯，鄭重其事的道：“兄弟，多謝你幫我一次，我今後再也不會輕易做出那種孟浪舉動了。”
“不必客氣，你剛才也幫了我一把。”武小德跟他碰了一杯。
兩人一飲而盡。
趙君羽放下酒杯，繼續解釋着自己之前的行為：“我家祖上曾有不少產業，不過如今已經大不如前，只是勉強維持着一些體面，家裏管我又管的很嚴，我一時壓力太大，所以才會擺脫家裏配備的隨行人員，做出那種瘋狂之事。”
“我倒是覺得很勇敢，至少我是不敢那樣做的。”武小德道。
“可你敢給男生獻花。”
“我打賭你也敢。”
兩人一起笑了，感覺彼此距離拉近了不少。
趙君羽想了想，問道：“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這樣……我倒是有件事想問問你。”武小德道。
“但說無妨。”趙君羽道。
“今晚失火的事，你知道多少。”武小德問。
趙君羽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看着他的眼睛道：“這件事跟夏蕙蘭有關，我還在查，但具體情況還沒查清。”
“我其實很不明白，殺我這樣一個窮學生能有什麼好處。”武小德道。
“擊潰夏蕙蘭的心理防線，逼她就範。”趙君羽淡淡的道。
“就為了蘭姐手中的一些技術？”武小德難以置信。
“這很正常。”
“正常？”
“有些人並不是憑藉仁義道德走上高位的，他們喜歡把事情辦得乾乾淨淨，這是他們行事的風格。”趙君羽道。
——全死了，就乾乾淨淨了。
武小德嘆了口氣，覺得有些憋屈。
“你知道她在哪裏嗎？”他問。
“既然你都被牽連了，這就證明她還沒有被找到。”趙君羽道。
“也是。”武小德道。
趙君羽試探道：“你喜歡她？”
“一起長大的而已。”武小德道。
“恐怕沒這麼簡單吧。”
“有些年我沒飯吃，她給我飯吃。”
趙君羽想了想，給武小德斟滿酒，溫聲道：“兄弟知恩圖報，遇事又敢挺身而出，這是極好的，極好的。”
兩人喝了一杯。
這時陸續有燒烤上來，兩人一邊吃一邊聊。
“你不常吃燒烤？”武小德看着他的樣子，問道。
“是的，我家裏要求一直比較嚴格，這種不健康的食物，其實很少吃。”趙君羽道。
“那你一般吃什麼？”武小德問。
“補身體的東西，因為我先天就氣血弱，無法習武，容易疲憊，需要一些東西維持精力。”
武小德想了想，說道：“不如你來跟我練鐵線拳。”
這拳法是對方的祖先傳授，臨走時又囑咐自己多照顧他，既然如此，幫他一把也不算什麼。
趙君羽聽了，臉上露出笑容。
他站起身，在燒烤攤旁擺開架勢，如行雲流水一般打了一套拳。
“原來你會全套的鐵線拳。”武小德點頭道。
“拳法易得，但練得再熟練也只是花架子，如果想真正入門，必須要能感先天之力，引為己用——你在操場上那一手功夫，千百萬人都做不到。”趙君羽道。
武小德聽懂了。
先天之力——
應該就是魂力吧。
有了魂力，拳法的威力立刻翻了數十倍。
在自己獲得魂力的一瞬間，身體的素質就提升了三倍，然後以魂力施展鐵線拳，身體氣血立刻為之搬運周天，筋骨齊鳴，身體的力量再次提升至五倍！
魂力是一切力量的根基！
突然。
兩人的手機都震了震。
一條消息隨之出現：“注意，全城通緝縱火犯、兇殺嫌疑人武小德，詳細信息如下……”
趙君羽掃了一眼，淡淡的道：“兄弟，我原本可以出面幫你擺平這件事，但最近情勢不妙，連我也身處危險之中，你能理解嗎？”
“我理解。”武小德道。
趙君羽將一張紫色卡片和一張小丑面具放在桌子上。
“黑市在長虹街唯樽酒吧，酒吧這個月主打化妝舞會，專門方便各種人員——你從酒吧後門進去，憑這張卡就可以購買地下世界的東西。”
“去那裏換個身份，等夏蕙蘭被找到，風頭就會過去，你也就安全了。”
武小德看了趙君羽一眼，奇道：“你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做出當眾求愛的事？”
趙君羽別過臉去，說道：“慚愧，慚愧，不提也罷。”
武小德將卡片收了，又看了看那張小丑面具。
“好像戴着面具的都是厲害角色，會不會太顯眼？”他自言自語道。
“不至於，化妝舞會嘛，你懂的，越誇張越好。”趙君羽道。
武小德便將那張小丑面具戴上，忽而說道：“趙君羽，其實你不必為我做這些。”
“交個朋友嘛——以後有空一起喝酒兜風啊？”趙君羽笑道。
“我姓武，朋友都叫我小武，你也可以這麼叫。”武小德站起身道。
趙君羽跟着站起來，舉杯道：“來回大約一個小時，我就在此候你。”
“不必等了，我有事做。”武小德道。
“好，我讓人送你。”趙君羽道。
一旁的黑衣人已經發動了汽車。
趙君羽站在大排檔之中目送。
汽車絕塵而去。
過了數息，趙君羽才坐下去，重新斟滿啤酒，端起一次性塑料杯子朝天空中的明月舉了舉，開口道：
“習武之人，血性至此，難得難得，可惜可惜。”
“少爺，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一旁燒烤攤的老闆問道。
“他不會回來了。”趙君羽道。
“少爺專程在這裏等他，他竟然不回來？”
“不必生氣，他是要去救朋友——我完全不知道他有什麼機會做到這一點。”
“那還真是可惜了……現在我們收攤回去？”
“還是等一個小時吧，既然說了，就要做到。”
趙君羽舉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