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什麼都肯答應你(捉蟲)

48什麼都肯答應你(捉蟲)

“既然你敢提出,那就給你一次機會。可話放在前頭,你若敗了,就準備自縊吧!”洪鐘般的聲音從一個大營房內傳出,隨後,李存孝從里恭敬地退了出來。

他剛走了兩步,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緩下腳步,抬眼向四周掃了一圈。

這個時候是操練時間,丈餘外的寬敞操練場上,有一群群或練武,或練騎射,或練陣型的將士,呼喝、口號聲一陣接一陣,令人聞之振奮。

可李存孝的注意力並未放在那裏,而是放在自己的四周,像一隻誤入埋伏的豹子站在營房前的空地上,在此起彼伏的操練聲下探聽搜尋四周細微的動靜。但他的神情並沒有臨敵的凜然,反而帶着點緊張期待。

然而,四周平靜如常,並沒有出現他以為的動靜,眸底那抹暗涌隨着半蓋的睫毛平息下去。他緩緩抬腳,踱向了自己的營房。

他沒有照常參加操練,而是讓下屬抬來浴桶熱水,稱自己要在房內沐浴。下屬惶恐不已,跟隨李存孝數年,還是第一次見他要用浴桶沐浴,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時候。但也不敢多言,利索備好一切,退了出去。

李存孝鎖上門準備點燈,卻發現房內亮堂一片。原來現在只是下午,天還沒黑。難怪下屬的眼神像在看怪物。李存孝失笑,望着氤氳霧氣的浴桶,瞳內漸漸染上柔光。

可是,他已經等不及天黑了。

她會出現。或許,此刻她就在自己身邊。

這二十日裏,他無時無刻不這麼告訴自己。不論在吃飯,操練,沐浴,甚至走路,只要思及於此,他便會被幸福感瞬間淹沒,甚至忍不住咧嘴傻笑,彷彿那個人真的就趴在他的肩上。

每個獨自一人的夜晚,他坐在案台旁披衣秉燭,固執不睡,等着那人的出現,直到雞啼。

雖然她從未出現,可他堅信她是在的,不顯身只是在賭氣。從前那位葉娘子在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和自己鬧彆扭,明明在意,卻裝地比誰都冷漠。

是的,她在這裏,就在自己身邊。

可是,為何她要教倩兒一刻不離地呆在自己身邊?在他決心向倩兒坦白他愛着一個男人的時候。

她不願暴露他們之間的感情,好,他甘願永遠獨身,暗暗做她背後的男人,可是她為何又要走?連一絲一毫的機會都不給他?

天逐漸黑下來,屋內漆黑一片,桶內的水也逐漸冷卻,李存孝卻不着急起來,支着頭靜靜坐在水裏。看着對面浴桶邊緣的眼睛,漾着迷離沉醉的光澤。

他終於忍不住朝那裏伸出了手。

恍惚之間,他看到了一雙像被水浸泡過的大眼,在黑暗中向他耀着惑人的瀲灧,隨着水聲,慢慢靠過來。他剛屏住呼吸,一具細柔到不可思議的身軀就貼到自己炙熱燃燒的身上……

剛想將懷中的柔軟深深擁抱,胸前一涼,空蕩蕩地根本什麼都沒有。

你受傷昏迷四天四夜,她一次也沒出現,回來甚至還和其他男人打得火熱!

不知是水太冷,還是其他什麼,李存孝渾身顫抖,放在浴桶邊緣的手,已無法握地再緊。

——

“你真的要走?”

西院的廳中,杜堇和劉綠嬈圍坐在炭盆旁邊取暖,靜默許久,劉綠嬈才蔫蔫地說出這句話。杜堇看起來狀態更不好,整個人無精打采,疲倦不堪的樣子。

“嗯,已得到你耶耶的同意。你放心,你耶耶不會走。”

劉綠嬈輕嘆:“我知你是害怕見到存孝與倩兒……”

“不是。”杜堇硬聲打斷:“以後見到他,可別和他亂說。”頓了下又加一句:“不,是以後都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

劉綠嬈皺眉:“你當真這麼狠心,要他將你忘了?”

“記着做什麼?徒增煩惱。”杜堇聲音平淡地不帶一絲感情。

劉綠嬈憐惜地望住杜堇,幽幽道:“若換做是我,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也要不惜一切代價讓他永世記得我……”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聊着,直到開始下雪,劉綠嬈才起身告辭,杜堇也便回位於後院的寢室休息。侍女要打傘送她過去,她拒下,一人走進夜晚的雪天之中。

雪才剛開始下,細薄如鳥兒的羽毛,在她四周輕輕飄蕩,她不由慢下腳步,呼吸空氣中屬於雪特有的味道。落在她眼上鼻上的雪花又迅速融散成水珠,涼涼的,痒痒的,惹得杜堇不由皺眉擠眼,可又懶得抬手去擦。

只聽一陣沙沙樹響,杜堇還懵懂未知,一隻黑影就從后繞到她面前,輕輕替她拭去臉上的水珠,低柔略顯沙啞的聲音隨之響起。

“真夠懶,非要我來幫你擦。”

杜堇整個人一抖,正要飛身躲開,另一隻手卻更快一步地環上她的腰,不緊不松,剛好將她困在那人的身前。而臉上的那隻手,撫到了她的唇上。

他的手是如此冰涼,帶有雪的氣味,只是輕描唇線,已讓她渾身戰慄。抬手欲推,撇頭閃避,卻令那隻手更加用力,甚至將一根手指探入了她的口中,直|搗閃躲在角落的濕滑小舌,逼其與自己卷繞糾纏。

被一隻手這樣霸道地侵佔,竟比吻更令杜堇難以抵抗,腦一片空白,軟軟靠在身後那具寬敞厚實的胸懷,張着嘴任由那只有點粗糙的手一遍遍繞着她的舌頭打圈。嘴角慢慢溢出被撩出的汁液,更沾濕他整個手掌,流到魚際,滴落在雪地之中。

後面的人摟的更緊了,同樣冰冷的嘴唇貼在她的耳邊,說著似呢喃又似自言自語的話:“叫我怎麼放開你?你把我的魂勾走,丟下一具痴傻的軀殼……你可知勸自己不要不顧一切帶你遠走高飛,是多麼困難的事?”

最後一句話令杜堇理智終於被牽回一點點,軟軟地推開他的手,用近乎哀求的聲音道:“李存孝,不要這樣,我們不能……”

“叫我敬思。”後面的人打斷她,語氣聽起來似乎很輕鬆,可聲音分明在顫抖:“若要我聽你的,就叫我敬思。你忘了嗎,那個安敬思最聽你的話了。”

聽到這一句,杜堇的眼淚淌了下來,喉嚨像被一塊大石頭塞着,怎麼也說不出話。

“快,喊我敬思……”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卻還是遮掩不住裏面的哽咽:“只要你喊我敬思,我什麼都會答應你……”

杜堇死死咬着嘴唇,磅礴如雨的淚澆灑在那隻細細撫摸她下巴的手上。這個名字她無時無刻不在吟念,可這一次,她一點都不想念出來。她倉促後面的人輕輕嘆了口氣:“罷了,你不說,敬思也明白你想說的是什麼,不就是要我安安分分地做李存孝嗎,這一點也難不倒我。”說到這裏,貼在她鬢上的嘴唇又顫抖起來:“只是,堇兒,可否不要再躲到敬思尋不到的地方,因為,敬思也會很想看看你……”

尖刀般的話,狠狠剖刮向杜堇。她再也做不到無動於衷,倉促轉身,緊緊抱住了這個叫她無法割捨的男人。

“敬思,敬思……求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他如痴如醉地聽着那一聲聲的敬思,彷彿回到了十五歲那年,好似只要這樣摟抱着他的堇兒,一切苦澀都會變得甘甜,而他的堇兒,也會永遠賴在他的身上。

——

豎日清晨,李存孝率領五千晉軍去了趙城安設寨營,準備攻佔與朱全忠交好的朝廷宰相張濬和其親信張行恭所在的晉、絳、慈、隰等州。

張濬派三百壯士夜襲李存孝,不想早被李存孝設了埋伏,一個不留地殺了。

換做以往,一般遭到偷襲的李存孝會立即返身向對方追討回來,不管對方有多大的兵力,多堅固的城守,都非要把對方打的哭爹喊娘屁滾尿流方肯作罷。

雖從未因此落敗吃虧,但這次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削下張濬那三百壯士的首級,綁在幾十匹馬上,任其狂奔向晉州城下。

來協助張濬的靖難、鳳翔、保大、定難四路軍隊得知后,懼於李存孝的威名,未經交戰就先後撤,李存孝乘此率領晉軍追擊。他帶着兩匹馬跟隨作戰,騎着的馬稍微疲乏,就在陣地上改騎另一匹馬,出入如飛,獨自揮舞鐵戟衝鋒陷陣,如入無人之境,近兩萬的四路軍在他面前都喪膽逃退,被其直逼出幾十裡外。

而後,李存孝乘勝直達晉州,在城前大呼:“宰相,你讓三百名壯士來問候後輩存孝,存孝甚是受寵若驚。今日我親自帶五千弟兄登門回訪你,你卻派那四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來招呼我,難道宰相已嚇得屎尿橫流,家門口都走不出來了?”

張濬即帶領軍隊出城交戰,再次打了敗仗,被斬殺的軍官將近三千名。而各路敵軍早如驚弓之鳥,成千上萬的人爭搶着渡過黃河往西回奔。如此,張濬就剩下長安禁軍和宣武軍總共一萬人,他關閉晉州城門固守,從此不敢再出城。

李存孝並沒有繼續強攻,而是帶領軍隊先去攻打絳州慈州的張行恭,半月余后,張行恭棄城逃跑。李存孝再次回兵進攻晉州,圍攻了三日,把張濬逼得好不狼狽。

勝利讓軍中士氣高漲,屬下都進言讓李存孝親自入城斬殺張濬,將他的首級獻於李克用以此將功贖罪。

李存孝並沒有被勝利沖昏了頭,而是想到張濬畢竟是朝廷宰相,不應斬殺,這樣非但無法將功贖罪,還可能給父王增添不必要的麻煩。想到了這一點,李存孝便率軍後撤五十里駐紮,張濬即從含口逃走,拆除民房做成木筏才渡過黃河,軍中士卒失蹤死亡幾乎沒剩下多少。

事實證明,李存孝在此戰中的兩處謹慎做法是絕對有必要的。

對李存孝了解甚深的張濬,派那三百壯士去夜襲本就預了有去無回,只為引李存孝來城,再以周全的埋伏擒服李存孝,不想他非得沒有上當,反而用那三百顆首級嚇壞了至關重要的四路盟軍,才使得張濬的三萬盟軍竟不敵五千晉軍。

而後面放了張濬一條生路這一老到決策,更在後面得到李克用的讚賞。因李克用此時在朝廷地位岌岌可危,這次張濬根本就是皇帝唐僖宗派來擒拿李克用的,若將張濬殺了,絕會讓唐僖宗更想盡辦法討伐李克用,手上,晉、絳、慈、隰四州剛得手反而又得被迫拱手讓出。

僅用三十日,率五千軍兵便攻取晉、絳、慈、隰四州,又擊敗了三萬軍兵,李存孝如此所向披靡的作戰能力,在整個唐朝乃至四方鄰國均掀起軒然大波。

李克用拿着一些張濬謀叛的罪證,並呈表章以晉州、絳州兩州歸順朝廷以表忠心,他這一系列出乎人意料的舉動令其在朝廷重新站穩了腳,更被皇帝唐僖宗重新封為了晉王。

李存孝在此次戰役里的體現的成熟沉穩,讓李克用再次刮目相看,他儼然不再是年少氣盛的少將,其內里的縝密睿智大將之氣,已漸顯而出。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兵荒馬亂耍流氓[仙魔]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兵荒馬亂耍流氓[仙魔]
上一章下一章

48什麼都肯答應你(捉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