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陷阱已現，蘇厲抉擇
蘇厲的自我毀滅傾向給陳愷帶來了很大的困擾，而戰爭卻依舊沒有因陳愷的困惑而停止，在一種傷亡並不算低的推進中，蘇厲所轄的軍隊，正以一種快速的姿態沖向北方。而正是這種速度，卻讓陳愷憂心不已。
就算三皇子調動兵馬不夠迅速，豫州防線相對與京畿地區的防線要薄弱，但是也應該是不可能攻打的如此迅速的，尤其是其餘路線的兵馬，行動正被阻擋在一個城池下，並未有這樣的速度的時候，陳愷就更為憂心了。如果真的就這樣沖入潁川，那麼豈不是意味着蘇厲這支隊伍將面臨孤軍深入的境地？到時候進無可進，退無可退，又當如何是好？
若是平常，陳愷還可以自我安慰自己一番，或許是因為這路軍隊的帶領者是蘇厲的原因，而如今么？現在的蘇厲哪有那份以前的冷靜睿智？除了進攻，還知道什麼？想想自己與司馬玄精心準備的進攻策略被扔到一旁，陳愷的心裏頗有些不平。就這樣沒有水準的直接攻城，卻偏偏勢如破竹一般迅捷，說沒有問題，又怎麼可能？哪怕是蘇厲的威名再盛，也不會到敵人一見蘇厲的名號就戰意全無，自己這方一在蘇厲的親自帶領下就戰意翻番的地步。對方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潁川如今就是一個大陷阱，正等着蘇厲跳進來呢！”“
“怎麼辦？”陳愷很是苦惱，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不論結果如何，也是時候跟蘇厲談一談了。
“哦，是子康啊，找我什麼事？”蘇厲抬起頭來，一手扶額，顯得很疲憊，但語氣里也不由的有一絲驚訝，蘇厲慢慢問道，“今天不是元道來么？”又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陳愷一臉嚴肅，而實際上，他幾乎已經失去了笑一笑的心情。直截了當的說道：“潁川不能去，那是個陷阱！”
蘇厲沉默了一下，只是用眼神示意陳愷說下去。
“將軍難道沒想過為什麼蘇將軍他們那一線被阻在路上，而我們竟是長驅直入么？”
蘇厲不做聲，陳愷也不管他，快步上前，指着輿圖繼續說道，“我們一旦進入潁川郡，就將受到北方河內、東邊的陳留、陳地兩地軍隊的包圍，哪怕是左側的南陽郡，雖然南陽太守並未有所表示，但我軍一旦失利，南陽太守未嘗不會有別的想法。更何況一過陽翟城，我們就將面臨來自三個方向的口袋狀包圍，陽翟是對方安排下的陷阱！”
陳愷說著說著有些激動了，語氣也漸漸提高。等到說完最後一句話，陳愷抬頭看向蘇厲，卻發現他依舊面無表情，似乎在聽，也似乎不在聽。陳愷一時氣結，竟是不知要如何說下去了。這時，陳愷才體會到了當初司馬玄的無奈與悲催。
這時，蘇厲說話了，“嗯，我知道了。”卻是再無下文。
饒是陳愷脾氣再好，也有些忍不住了，“哦？將軍既然如此說，可是心中已有定計？我軍應當如何？”
蘇厲沒有作答，只是嘆了口氣。
陳愷見狀，不由的有些心灰意冷，到了嘴邊的諷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連個禮節性的告辭也不想去做了，也不再去看蘇厲，徑直就走了出去。
陳愷出了門，只感覺一股疲憊湧上心頭，是不是應當想一想出路的問題了？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出門走不了幾米，迎面碰上了司馬玄。
司馬玄顯得有些驚訝，“子康？”
陳愷停下腳步，“我剛剛和將軍說了潁川郡的事。”
“哦？他怎麼說？”司馬玄追問道，沒有問潁川的什麼事，顯然也已經發現了豫州的情況有所不對。
陳愷不答，司馬玄也馬上反應了過來，一撩衣袖就沖了進去，陳愷略一停頓，也跟在了後面。
“蘇厲！”司馬玄一衝進去就直呼其名，這樣的做法其實是非常不恭而且失禮的，但司馬玄顯然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陳愷的腳步停住了，靜靜的站在門口。
房間裏並沒有響起蘇厲的聲音。只聽到司馬玄繼續說道，“你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如果你不想打，我們就應該呆在揚州，哪怕是你現在不想打，我們也可退守揚州。你既然不聽靈瑞的勸告，來攻打京都，為什麼不好好打下去！現在有多少兄弟在為你賣命，你知道嗎！我能體諒你遇到的這件事，為什麼你就不能體諒我們！你倒是說話啊！！！”司馬玄幾乎是用吼出來的聲音說道。
“顧全大局！顧全大局！這句話你倒是說的多！”蘇厲終於開口說話了，不過聲音卻是很沙啞充滿了濃濃的不甘與諷刺。“我顧全大局，誰來顧全我！我自認對大楚一直忠心耿耿，卻在京城大獄裏被關了整整一年！我親手訓練玄甲軍，浴血沙場，殺人無數，為了大局，我連無辜的人也殺了不少，誰知道我心裏是怎樣的感覺！哈哈哈哈！到了最後，我竟然連她都保不住！我還讓她等了那麼多年！哈哈哈哈哈哈！這個大將軍，我早就不想當了！我只想和她一起，一起……”門外的陳愷竟然聽到了蘇厲痛哭的聲音。陳愷默然的又退後了幾步，背過身去，只是屋內的談話依舊傳了出來。
司馬玄嘆了口氣：“現在可好些了？我如何不懂……其實，你我兩人初見面的時候，我跟你說我的目標是開一太平盛世，這個的確是我的真心話，也從未變過。這麼多年，或許也是我太心急了。”司馬玄自嘲的笑了一笑，“但我不能看着你拿你自己和玄甲軍的性命來玩笑，你這幾天，只怕是什麼情報、戰略分析都沒看吧！飛雲帶了八千人已經從涼州出發了。”
蘇厲一驚：“飛雲？八千人？”
司馬玄道：“留在涼州的是些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嗎？這一年來，倒是苦了飛雲了！如今有兩條路走，一條就是撤退回揚州，一條就是好好的打好這一仗，將軍，你選哪個？”司馬玄擺正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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