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司馬玄
這人正是司馬玄無疑。
司馬玄這次穿着一身制式玄色盔甲，不同於上次的文士服，這身漆黑如墨的盔甲倒襯的司馬玄那平凡無奇的臉多了幾分英武之氣，陳愷有些詫異，但很快就釋然了，瞄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劍。果然像書中羽扇綸巾，飄飄然有神仙之態的謀士畢竟還是少數啊。
司馬玄乾脆利落的一個翻身下了馬，他身後的玄甲軍也紛紛下了馬，動作很是整齊有度。在幾個校尉和趙參將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進城，找駐紮地去了。司馬玄拍了拍趙參將，兩人說了幾句話，司馬玄便走到陳愷面前，笑道：“走，老趙來調度，我們先去老趙家裏坐坐，順便打打秋風。”
陳愷和司馬玄兩人一馬，向城內走去。沒有了天道軍圍城的壓力，兩人都顯得很是輕鬆了不少。
“怎麼樣，第一次上戰場，感覺怎麼樣？”司馬玄笑着問道。
陳愷苦笑一聲，自我打量了一下，帶着幾分自嘲的說道“我都成這個樣子了，你覺得我的感覺是怎樣的？”的確，陳愷如今的形象的確不太好。
“嗯…這個么？”司馬玄摸了摸不算太長的鬍子，上下認真打量了陳愷染了黑紅血跡的衣服和帶了一層黑眼圈的眼睛，笑道，“我倒是覺得你看上去精神還挺不錯的。”
陳愷也笑了：“哪裏不錯了？你莫要打趣我。”
說起來司馬玄這人似乎有一種天生的親和力，也可能是司馬玄這不羈詼諧的性格很容易讓陳愷想起當年的死黨們。總之在陳愷心裏，除開聽到司馬玄的那些光輝事迹有些驚訝欽佩外，單單對司馬玄本人也還是很有幾分欣賞的，或許連陳愷也不知道，當初與司馬玄定下約定，這份欣賞說不定在不知不覺中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其實說實話，陳愷對司馬玄的接觸也不過是那幾次。然而，這次再見，卻也有股老友再次相逢的熟悉感在裏面了。對此，陳愷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是危機解除后的放鬆，或者換句話說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緣分’？想到此處，陳愷心中忽的湧上一股惡寒。立即否定了這個不着邊際的看法，只是胡思亂想之下，看着司馬玄的目光不由多了幾分怪異。
司馬玄倒是沒有覺察到陳愷的異常目光，忽的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順手拋出一個小油紙包給陳愷。“你吃東西沒有？這個就送你了！”
陳愷有些疑惑的接住空中的紙包，打開紙包，“這是…”紙包里是一塊醬肉，看上去味道還不錯，聞着隱隱的肉香，陳愷不由得還真有些餓了，當下便毫無顧忌的咬了一口。“這個味道是…”這醬肉一入口，那熟悉的味道讓陳愷不由有些訝異。這分明是醬牛肉啊！
司馬玄大笑，“怎麼樣？好吃么？”
“這是牛肉？”陳愷訝異道。在古代，幾乎每個朝代，宰殺耕牛都是犯法的。陳愷來這一年多，連傳說中的野生動物，保護動物都嘗過一點，倒還真沒有吃過牛肉。當初陳愷還在想是不是以後都不能吃牛肉了呢，沒想到今天竟然再次吃到了。“這牛肉是哪來的？”
司馬玄笑了笑，“這牛肉雖然明面上不許賣也沒賣的，但誰叫我偏偏好這一口，去鄉野小店找一找，自然還是會有的，只是要想找個味道不錯的倒是的費上幾分功夫。”
陳愷索性也開起了玩笑，“你倒是閑得慌，來南郡解圍還有心情找牛肉吃。”
司馬玄意味深長的看了陳愷一眼，笑道：“哪有的事？我們本是準備去揚州，直搗天道教老巢的。誰知這天道教竟然妄圖染指荊州，就憑他們？我們都幾乎都快到揚州地界了。”又頓了一頓，帶着些似笑非笑的語調說道，“我倒還真沒想到，天道教圍城的消息竟然被隱匿的這麼好。襄陽那邊還真會按兵不動，嘖嘖…”
襄陽那邊哪裏是沒有聽到消息？想起天道教圍城前的三批信使，陳愷不由的有些嗤之以鼻。
兩人邊走邊聊，不一會兒就到了趙參將的府中，府中的僕役在這幾天裏對陳愷這人早已有了印象，又見司馬玄一身盔甲，倒也不敢怠慢，立即引兩人去了會客之所，又奉了茶，更有一兩個侍女在旁邊照應着，只是陳愷與司馬玄都是隨性的人，便抬手讓兩個侍女出去，只留下陳愷與司馬玄二人坐着聊天。
陳愷問道：“大將軍出來了？”
“是啊，當初我們的約定也是不是該履行了？這次馳援南郡，我隨先鋒趕來，大將軍帶大軍在後，估計明天就應當到了，明天你跟我去見見大將軍，我也好為你引見一二。”司馬玄的聲音有些調侃，不過仔細聽來，也有幾分輕鬆釋然的味道。
“朝中到底出了什麼事？”陳愷也不多話，直接問道。
“還能有什麼事？只是陛下的身體越發的…”司馬玄表情也凝重起來，嘆道。“如今三位殿下都忙着爭權奪利，京城簡直是一派烏煙瘴氣了！”
陳愷微微遲疑的問道：“當初你我約定若是大將軍脫此一難，我自會加入大將軍麾下效力，只是我卻一直不知，為何你如此自信大將軍會安然無恙？”
司馬玄嘆了口氣，“我哪來的自信？不過是抱着一線希望而已。我與你一見如故，還真不想以後刀兵相向。”
“刀兵相向？”陳愷敏銳的抓住這個問題問道，“事情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並且，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早知道了？”
司馬玄自知失言，沉默着不說話了。
沉默了一會兒，陳愷嘆道：“若是大將軍真的身遭不測，你會如何？”
司馬玄細細沉思了一下，頹然嘆道：“君子死知己…大將軍…畢竟對我不薄。”
“‘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陳愷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此說來，這天道教的起事果然是你暗中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