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山洞

楊毓墨聞言也是一驚，那些許少女心思也被扔掉爪哇國去了。心念一轉，驚到：“莫非是…”

陳愷苦笑一聲：“你看看這個。”說完便把手中一物遞過，山洞中實在太暗，楊毓墨摸索着接過，仔細捻了捻，臉上馬上變了顏色：“是乾草！”這聲音在這廣大而並不空曠的山洞裏傳來了隱隱的回聲。陳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卻忽然發現在山洞裏看不清對方的動作，只得低聲說道：“低聲些。”楊毓墨壓低聲音道：“這裏竟然會有這個！我們該怎麼辦？”聲音里儘是惶恐擔憂。

沒錯，陳愷在這山洞裏找到的便是這乾草，乾草自然不止一根，而是成堆的擺放在山洞邊緣上，這偏僻的山洞裏為什麼放着這麼多乾草？答案顯然只有一個，陳愷除了苦笑竟是別無他法，今日出門這是沒看黃曆么，隨便找個山洞躲一躲，竟然找到敵人的地盤上來了！陳愷本來心中還抱着一線希望，希望來的人是附近官兵，或者是遊玩的士子，而如今，這一絲希望也被這無情的事實給打碎了。官兵肯定不會在這偏僻之地置放糧草，而士子…陳愷不由的扯了扯嘴角，難不成用乾草鋪地，來個以天為蓋，以地為廬不成？眼見的說話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兩人的心也隨之跳的越來越快起來，額頭上更是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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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牛大哥，你說咱兄弟幾個每天跑來跑去的，連頓熱乎飯也撈不着，這算個什麼事啊?”

“忍忍吧你，過得幾天，我們要是打下了南郡，嘿嘿，你想要什麼得不到？到時候莫說是一頓熱飯，吃金的，喝銀的都沒人管你。”

那矮個男子奉承的笑道：“那是，牛大哥可是見過大場面的。就說一說那上次教里去那個什麼什麼城來着，我聽別的兄弟說那裏可是富得流油，還有那娘們…嘿嘿。”

“你這小王八羔子，還想女人了不成。”那牛大哥笑罵一聲，眼中露出回憶之色，“女人到是沒摸着，嘿嘿，跟劉老大去的那家子，那叫個氣派啊！桌上那個擺的啊，那個菜，那個肉，滋溜溜的冒着油光，那個香味……嘖嘖。那個什麼老爺，見到我們連魂都嚇沒了，只知道磕頭喊饒命，一刀下去就見了閻王爺！”

矮個男子吞了口口水“那菜真的那麼好吃？”

“我騙你這小兔崽子幹啥？只是那桌上肉太少，兄弟幾個一分就沒了，老子就搶到了一塊，不過是塊肥的，那油水啊…”牛大哥咋了咂嘴，似在回味一般，“劉矮子你好好乾，破了南郡，還怕沒有肉吃？”

“那南郡城牆比三個我還高，咱們打得進去？”

牛老大啐了一口，“揚州那些城不也打下來了？再說，咱們是什麼人?天道教懂不？咱們就是天道，和天道作對，他們那是活膩了。”

劉矮子又恭維了幾句，卻又說道：“只是這天天來看着這幾個破山洞，都閑出鳥來了。”頗有些抱怨。

“這就到了？等我打個火摺子，一起進去吧。”

“看看，鬼影子也不見一個，連個屁都沒有。”劉矮子接過火摺子在山洞裏照了一圈。不滿的說道。

“也不過是最後一天，剛剛我們聚在一起，老大是怎麼說的？只要過兩三個時辰，天色暗了，今天自然有人過來把這些運出去。”牛老大看了看洞中情景，笑道。

劉矮子上前抓了把乾草，恨恨的說道：“老子連匹馬都沒混到，到要來看着這些乾草。”

“你又不會騎，給你馬頂個屁用。”牛老大不在意的回了句，“走吧，難不成你還想在這山洞裏獃著？”劉矮子低聲罵了一句不知道什麼，跟着走了，山洞裏迴響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遠。山洞裏最終又歸於沉寂。

半響，一側的乾草垛子動了一動，只聽得一個聲音低聲說道：“你還好么？”正是陳愷。

當時聽得腳步與說話聲越來越近，兩人無奈之中只得藏身在那乾草之中，也幸好那堆乾草極大，硬是將兩人的身形藏了個結結實實。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一個女聲低低回答“還好。”

在草垛之中，兩人的手一直握着，由於緊張，手上黏糊糊的全是汗水。

“那兩人只怕還在外面看着，我們…怎麼辦才好…”

陳愷心中也是無法，這一年來，陳愷雖然每日苦練騎術，鍛煉身體，但一年多下來，也不過是體制略好過同齡人罷了。躲在草堆中雖見不到那兩個看守者的聲影，倒也知道外面站着的是兩個拿着武器的成年人。即使歷代以來進行造反活動的下層人員往往並不通武藝，在對戰中也不過是炮灰，但這兩個炮灰，如今也成了個大阻礙。更何況…陳愷心中暗暗嘆息，不過二三個時辰，運糧草的便要來了，只要這糧草一運，裏面躲藏的人便會完全的暴露在這些人的面前。

兩人坐在這乾草堆中，沉默不語，相對論過然沒說錯，在內心煎熬的前提下，這時間每分每秒都似乎變得十分漫長。

“我們必須衝出去！”陳愷低聲說道，“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似是相應這句話，握着毓墨的手也隨之緊了緊。

“嗯，不過看樣子我們還得等一等，只有等到他們放鬆警惕，我們才有機會逃出去。”楊毓墨的聲音雖是帶着難以掩飾的惶恐，但語氣卻是十分鎮定。這讓陳愷不由的更是高看一眼。

兩人默默的等待這時間的流逝，洞裏很黑也很安靜，只有偶爾傳來幾句洞外的說話聲，明明是涼爽的秋季，陳愷的背上卻幾乎被汗水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