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探病相談，追憶莫測
“靖宇？最近感覺可好些了？”陳愷微笑着走上前去，坐在劉晏的身邊問道。
唐芝說得不錯，劉晏的氣色的確看上去好了不少。眼神也恢復了不少神采，見陳愷到來，劉晏又將身體微微向前傾了傾，笑着答道：“尚好，多謝主公關心。主公此次前來可是為了揚州的事情？”
果然是七竅玲瓏心，陳愷心中讚歎，卻是笑道：“是昨日靈瑞和你聊到了？”
“不曾。”劉晏的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幾分。“唐兄不過是前來探望了晏一番罷了，並未談及其他事情，這不過是晏私下自己的猜測罷了。”
陳愷笑道：“你們兩個倒是有趣，一口一個‘劉君’‘唐兄’的。”
略微有些出乎陳愷的意料，聽到陳愷的話，劉晏竟是輕輕笑出了聲，以至於輕輕咳嗽了一下，劉晏用右手蓋住嘴唇，隨後便放了下去：“唐兄……果然是……率直可愛……咳咳。”卻是又忍不住笑了幾聲，又帶出了咳嗽。
陳愷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看來劉晏這傷傷到心肺的確是頗重，想想大夫對於劉晏傷勢的判斷，陳愷也覺得頗為惋惜。
劉晏自己卻是不以為然，依舊笑道：“當初我年少之時，就已經聽到過不少關於唐兄的傳聞，卻是一直無緣交流，不想這次卻是有了機會，只是唐兄似是對我略有些成見，我卻也是不敢貿然以唐兄的表字相稱了。”話雖是這麼說，劉晏的眼裏還是流露着笑意，不似作偽。
“你還是得多多注意身體啊！“陳愷嘆道。
“無妨，無妨。”劉晏輕輕擺手，“不過是有些咳嗽罷了。我聽說揚州似是將有大戰，不知是否屬實？”
“不錯。”陳愷答道，“蘇廷已經出兵了，只是這消息似是剛從丹陽郡傳來，卻是不知靖宇如何得知？”
“不瞞主公。”劉晏笑道，“在我作為燕王使者出使壽春之前，我已安排暗影安插至壽春了。”
陳愷沒有馬上答話，而是在心中沉吟起來，劉晏說這話，到底是何用意？不過劉晏會在壽春安插自己的人，對於這一點，陳愷並沒有太多的看法，當時雖是燕王和陳愷準備結盟，但是之後的局勢，大家都心知肚明，劉晏安插探子也沒有什麼，畢竟所屬勢力不同。換做是陳愷，一定也會這樣做。只是讓陳愷有一點吃驚的是，劉晏在壽春安插人的時間倒是不短了，且並未被暗衛發現，若不是劉晏和燕王已經徹底翻了臉，若不是燕王提前和陳愷對上了，過上十餘年，只怕劉晏對揚州也已經滲透的差不多了。到時候與燕王交戰，自己的後方就相當於被安上了一枚不確定的炸彈。
想了一會兒，陳愷隱隱有了一絲感覺，卻是不敢肯定，也不再自己琢磨，畢竟劉晏也是聰明人，不如有話直說：“靖宇此言卻是何意？”
“想來主公已經猜到了？”劉晏斂去了笑容，平靜的說道，“我想將暗影交給您。”
陳愷雖有猜測，但卻還是感覺很是驚訝，不由的將目光投向站在一側的天影，天影臉上卻是掛着欲言又止的神情，但最終卻沒有說話。
“原因呢？”陳愷問道。
劉晏也知道，如果不給陳愷一個理由，哪怕是陳愷接受暗影，也必定會心生疑慮。也就順着陳愷的提問繼續說道：“並無其他的意思，我既然已將決定效忠主公，暗影自然應當為主公服務。這次的事情也算是個教訓，讓我明白了很多。”
劉晏竟然有這樣的想法？陳愷覺得有些驚異，陳愷本以為經過此次之後劉晏吸取的教訓是當斷即斷，要先下手為強呢。難道說劉晏對自己的傷勢……陳愷的心中轉過千百種念頭，而劉晏依舊微微笑着看着陳愷。
“好！”陳愷只說了一個字作為回應，聽到這個回答，劉晏笑道：“那便有勞主公了。”
不等陳愷回答，劉晏繼續說道，“主公其實無須擔憂揚州的局勢，就目前的局勢看來，無論是蘇將軍也好，鎮南將軍也罷，或者是兩人聯手，都是無法攻下揚州的，主公可以高枕無憂。”
陳愷正要繼續詢問，卻見劉晏忽然皺起了眉頭，表情顯得有些痛苦，只得打消了繼續詢問的念頭，親自扶劉晏躺下，發現劉晏的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冷汗，難道說劉晏一直在強忍痛苦？連昨天唐芝前來也是這樣？
陳愷暗自嘆息一聲，而一旁的天影自然也沒閑着，迅速叫來了大夫，大夫快步走上前來，為劉晏把了一下脈，閉目凝神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道：“無妨，還是要多加靜養，我開個凝神的方子，吃上兩貼即可，吃完這兩貼，再繼續吃我三日前的那個方子。”說完，走到一側，開始寫起藥方來。
陳愷有些過意不去，“靖宇，你好好休息吧，當今之計，還是先將身體養好吧，其餘之事……且先放在一邊吧。”
劉晏勉強點了點頭，陳愷又坐了一會兒，見劉晏將要喝完，才離開。
劉晏喝了葯，又小睡了一會，等到他再次睜開雙眼，天色已經暗淡了。
劉晏睜着眼睛躺着，天影就站在旁邊，天影自然已經發現劉晏醒了，顯得鬆了一口氣。
劉晏看着天影，露出了一絲笑容：“你應該有事想要問我吧？”
天影的臉上露出一絲掙扎：“主上，你還是先休息吧！”
劉晏嘆道：“以後就不必叫我主上了……”
“可是……”
劉晏打斷了他的話，“我建立暗影以來，一直想要和暗衛比，和玄甲軍比，但這次之後，我發現我冷靜了不少……其實，我忽然覺得，像這樣躺着，什麼也不用去想，什麼也不用去做的日子也還不錯……如果我不去插手……說不定……如今……”說著說著，劉晏的臉上露出了追憶的表情
天影到底還是沒有說話，實話說來，他也的確不知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