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朱棣：不走！

第548章朱棣：不走！

嗒嗒嗒……

急促腳步聲中，一名太監，陪着朱標出現在監牢外。

陸仲亨透過監牢柵欄，看到朱標時，蒼白恐懼的臉，瞬間湧現潮紅。

沒事了！

太子來了，他陸仲亨這個死劫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皇宮內的具體情況他不清楚，可之前得到的消息是，太醫院已經給朱元璋下了判書。

所以，朱元璋即便醒來，又能堅持多久呢？

何況，如果朱元璋沒事，還能活好久，恐怕太子爺不會出現在這裏吧？

太子來。

面前這個人，也是一個響噹噹的耿直硬漢。

朱棣感受着，朱元璋乾瘦，幾乎只剩下皮和骨頭，粗糙且滾燙的手掌，眼鼻不由發酸。

陸仲亨顫顫巍巍伸手，接過黃金酒樽，抬頭，含笑看着湯和：“湯和，咱陸仲亨在下面等着你，等着在下面，看你滿門被滅。”

臉色蒼白。

……

“如果，你大哥沒有去詔獄，那你想給爹親手捧一捧土，就留下來，送爹和你娘最後一程。”

朱元璋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着點頭，“看來，你這些年，的確長進了，咱給你一道旨意，若是咱閉上眼后，咱們家老四不走，而你大哥對老四動手了，就這麼做吧，你們這些叔伯做完這件事，藩王制度也該取消了，雄英以支持你們走出去削藩吧！”

明日，太子登基，湯和就要承受來自太子的怒火！

秦淮河畔一家商旅客棧內。

陛下就是要用陸仲亨的命。

會彙報給朱元璋。

太子已經用了全部的辦法。

“兒臣遵旨！”

雖然他也渾身發寒。

惶恐看向朱標，“太子爺！”

朱棣、朱標為首，兄弟、姐妹、妯娌、皇孫皇孫女們相互對視。

那麼，站在他身邊這個，昔日素有賢名的太子呢?

走着走着，是越變越好了，還是把原來的自己都忘了？

湯和看向朱標。

太子不希望這種餘波效應出現？

他不願往這個方向思考。

朱樉拍了拍朱棣肩膀，用只兩人聽到的聲音，低聲道：“不知什麼事情，大哥剛才匆匆離開了，不用怕，二哥的兩個鎮，已經做好了，沿金蒙線，長驅直入金陵的準備，大不了，咱們立雄英！”

朱院長如果還能活很久，且執意要殺他，太子一定會放棄他！

絕不會為了他，徹底觸怒朱元璋！

他已經可以肯定。

朱家皇族。

朱元璋、馬秀英和雍鳴、祈嫿幾個孩子說了會兒話，打發孩子們出去。

陸仲亨看着黃金酒樽內，清澈的液體。

只是，動作的程度，還不清楚。

“記住了嗎！”

許久后。

走着走着，非但沒有變得更好。

朱元璋既然已經把毒酒都送到他面前了。

朱標低着頭，湯和看不清，此刻，朱標臉上的神情。

可太子依然要保陸仲亨。

都很清楚。

“嗯！”

‘終究是變了。’湯和看着禮節挑不出一點毛病的朱標，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話中，驟然抬頭，“胡相，咱們走吧！朱元璋閉眼前，咱們走的越遠越好！”

卻能震懾金陵很多人。

寢殿。

……

“等會出去，問一問你二叔，你大哥的反應，若是去詔獄了，爹閉眼后，你們就馬上動身啟程，離開金陵，見也見了，不必給爹扶靈，送爹和你娘最後一程了。”

“只要二叔不說，我不說，父皇就不知道，陸仲亨的情況。”

陸仲亨臨死前，咒怨的話，不斷在朱標腦海中迴響。

徐妙雲陪着朱棣，眼睛微紅，向朱元璋、馬秀英的方向看了眼，低聲問：“咱們走嗎？”

他豈能不知，父皇醒來，第一時間讓二叔去詔獄，賜死陸仲亨的目的。

可這個時候，怎麼能遠離金陵城！

可此刻，喝下毒酒，且已經滿門被滅的陸仲亨，根本無所忌憚，沖朱標狂笑，“太子爺，當初炮擊土橋村，難道不是您默許嗎？”

湯和轉身，揮了揮手，“給罪人，陸仲亨倒酒！”

讓朱棣等人，用輪椅推着二人來到御花園后。

可也不想忤逆，父母最後一點心愿。

儘管不想離開。

不公！

沖湯和鄭重作揖，“二叔，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給陸仲亨一個機會，二叔應該知道我的難處。”

太子不清楚，陛下的這層用意？

不！

他不相信，以太子的聰慧，沒有看透這層用意。

“你沒有朱四郎的本事！哈哈……”

非君臣之義。

朱元璋就擺了擺手，“你們都不用跟着咱和你娘了，最後一點時間了，咱想和你娘，單獨說說話，對你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往後的路，咱和你娘，再也管不了了，如何走，全憑你們自己了。”

向朱標求助。

朱標依舊保持躬身抱拳姿勢，只是，此刻，抱拳的雙手，明顯十分用力。

陸仲亨猛地哆嗦一下，抬頭，看到湯和冷硬的面孔，朱標現身時，臉上的得意沒有了。

他……報不了仇了！

……

湯和厭惡看了眼陸仲亨。

……

哈哈……

……

‘你鬥不過朱四郎！’

陸仲亨被賜死的消息，也迅速在金陵上層傳開。

朱元璋看着三人，“老二，咱問你，要是你大哥對老四動手，你要怎麼做？跟咱說實話？”

可湯和如此堅持的態度，表明了，現在他不喝這杯酒。

陸仲亨的笑聲越來越弱，直到某刻，跌倒在地上，身體抽搐，張嘴想說，卻已無力氣時。

這天瞎了眼，不公！

“太子，救臣！”

“無妨，朱皇帝這是殺雞儆猴。”朱元璋那點目的，別想瞞過他的眼睛，“朱重八以為，殺了陸仲亨的餘波，可以讓他死後，恫嚇住咱們？做夢！”

‘你沒有朱四郎的本事！’

平靜眼睛內，閃爍着幽光。

最終眼睛瞪大，盯着朱標，一動不動。

呂本倏然抬頭，眼睛明亮看着胡惟庸。

朱元璋拍掉朱棣給他擦淚的手，“不用擦，咱這一輩子，都快忘了哭的感覺了，小時候，你祖母祖父、大伯、二伯他們相繼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咱那個時候就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後來，咱更是一步步變得鐵石心腸，沒想到，這臨了臨了，倒是越來越沒出息了。”

朱元璋恐怕就恨不得把他剝皮沖草吧？

……

但……陛下這道命令，他一定要執行。

午後。

朱樉徑直進入寢殿內。

朱標臉色漆黑。

本質也反應了，朱元璋時日無多！

朱棣鼻音有些哽咽，輕嗯一聲。

“太子，臣告退。”

朱元璋殺人的手段，可多的很。

話罷。

“我保了這麼多年的人，在這個關頭被父皇一杯御酒賜死，滿朝文武，該如何看待我？”

看着朱元璋、馬秀英越來越差的精神頭。

太子不懂？

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的人生，走着走着，就越來越差了。

朱棣情緒低沉道：“二哥、三哥、老五，父皇讓你們進去。”

“可他卻忽略了，此舉給太子造成的刺激，現在，只要我們在太子身邊，稍微用點力，太子就能下定決心解決朱四郎！”

陸仲亨一個被扒光毛的蠢貨，並不可怕。

所以，太子來了，恰恰證明，朱元璋要死了！

……

就不會改變主意。

這等情況下，太子要保他，湯和還會憑着朱元璋寫下的一道聖旨，強頂太子之威，要他喝下這杯御賜毒酒嗎？

朱元璋、馬秀英似乎已經極其疲憊。

湯和嘴唇動動，猶豫一下，說道：“太子，陛下賜酒給陸仲亨，除了陸仲亨本身威脅到老四，陛下此舉，更是要做給所有仇視老四之人看。”

捧着茶杯的雙手，不停顫抖着。

手指都發白了。

就當朱元璋，輪流見皇子們時。

湯和難道就不替自己的家族考量？

就這，還想扶立朱允炆，取代朱雄英？

而是出於兄弟結義的情誼。

他知道，他的死期到了。

呂本只覺，茶杯的溫度，都不能驅散，雙手的冰冷寒意，嘴唇顫抖，喃喃自語：“好狠！朱重八好狠！”

殺他的人，很快就會重新過來。

“去吧。”

……

而父皇在這個時候，賜死陸仲亨。

朱元璋抓着朱棣耳朵，搖着朱棣頭。

朱標沒等到湯和的回答，微微蹙眉，保證道：“二叔，父皇在這個時間點，賜御酒，父皇的擔憂，侄兒清楚，無非就是擔心，陸仲亨在這個時候，在心懷不軌之人的策應下，逃出詔獄，對老四一家造成威脅，我可以保證，老四不離開中原，陸仲亨永遠也不會走出監牢！”

金陵城。

朱棣不由想到，見到二叔湯和，了解到的詔獄情況。

陸仲亨凄厲疾呼一聲，一咕嚕爬起來，跪在朱標面前，砰砰磕頭。

除了想要救下他。

察覺身旁，長輩的視線落在身上。

湯和作揖后，轉身離開。

“給爹和你娘，說說，你們燕華現在的變化……”

……

吃了一頓，從洪武九年起，就再沒有吃過的團圓飯。

朱元璋問：“那你呢？你為自己做了什麼打算？”

努力忍着，擠出笑容，“這裏是我家，父皇，孩兒怎麼就不能回來了。”

這種震懾作用，即便陛下真的駕崩了，也會產生餘波效應。

“孩兒最終的目的，是配合老四，把大哥拉下皇位，扶立雄英上位，然後大開殺戒，把朝中這些，腐朽之輩，全都清洗掉，讓咱們家雄英全面效仿燕華革新。”

湯和也不會與太子一起隱瞞此事。

可瞧瞧現在。

他今日得罪太子。

朱樉深吸一口氣，抬頭，鼓足勇氣，迎上朱元璋的視線，“父皇，在回來時，兒臣已經交代姚廣孝，一旦他收到我的消息，我麾下的兩個鎮，會馬上控制北平車站，調用所有車頭車皮，在鐵路沿線，朝廷兵馬，沒有反應過來前，長驅直入金陵。”

朱樉三人跪在榻前。

胡惟庸、呂本相對而坐。

坤寧宮。

兄弟們領命后，帶着家眷，結伴離開。

可下一次，就可能不是一杯毒酒。

陸仲亨見此，癱坐地上。

朱棣三人，才從寢殿內出來。

陸仲亨這幅模樣，他很不喜。

陸仲亨癲狂大笑中，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朱樉攤手一笑，“功成身退，去老四燕京享福，替雄英把黑鍋背了，兩鎮兵馬交給尚炳，和老四討要商洲五大湖區，孩兒早盯上這塊膏腴之地了。”

……

警告，現在蠢蠢欲動的那些人。

渾身哆嗦顫抖。

哎……

當初，他們一起把腦袋別在褲腰帶造反時。

讓這群蠢蠢欲動的人，在動手時，多幾分猶豫。

飯後。

輕輕拍打朱棣的臉，“回來作甚！回來作甚啊！”

朱標看着陸仲亨，仇視瞪着他的眼睛，臉漆黑一片。

不但滿肚子，陰謀算計，連骨頭也沒了。

兩個老人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湯和瞧着太監猶猶豫豫，瞪眼，拿起酒杯，酒壺，倒滿酒後，把酒杯遞到陸仲亨面前，“咱們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走到現在，鐵骨錚錚的漢子，不要在最後這一刻，給咱們的過去丟臉！”

瞧着呂本，還是滿臉膽怯，胡惟庸不得不加大誘惑，冷笑道：“呂大人，這也是一個扶立允炆殿下的絕好機會……”

其實，他炮擊土橋村，讓徐妙雲差點難產而死，太子和朱四郎差點因此而手足相殘時。

朱元璋看着，坐在榻邊的朱棣。

朱標收回視線。

朱標皺眉看着，不停向他叩首的陸仲亨，眉頭緊擰。

“你鬥不過朱四郎！”

不過，沒有再說話。

朱棣眼皮微微顫抖，眼睛濕了。

如此，老四一家就多幾分安全。

胡惟庸回神，瞧着呂本，眼底鄙夷之色一閃而逝。

大哥一定會有所動作。

緩緩抬手。

猙獰狂笑：“朱元璋！等着瞧吧，等着瞧吧，你終有一天，也會在下面，看到伱的兒子們手足相殘！你真以為，你選了一個仁義的繼承人，哈哈……”

反而把原本的那個自己，也給忘記了。

這一次，所有人都在。

說著，臉上帶着笑容，眼睛卻紅了，眼淚往外流。

“二叔！”朱標保持躬身抱拳姿態。

那麼，太子此舉的目的是什麼？

難道是……

湯和瞧着，不由皺眉。

那種剝皮沖草，才殘忍可怕。

“剛才，爹已經讓你二叔，去詔獄，賜死陸仲亨了……”

這個人，到死，都還在刺激太子。

從太子的臉色，不難推斷，這番話，恐怕還真的說到太子心中了。

也沒有走遠，就在御花園內，遠遠看着兩個老人。

搖頭：“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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