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 嚇崽
“等等。”
在風中抖了抖身子的凌奕,虛弱的開了口,他抬手按着太陽穴,使勁兒揉了揉。
揉完太陽穴,又睜眼閉眼的反覆看了好幾回,凌奕這才輕聲叫道:“小七?”
小崽崽氣鼓鼓的瞪着他,雖然還在生氣,但也回應了他的話:“我在的。”
凌奕聽到他的回答,喃喃道:“是真的。”
他沒在做夢,他面前的這隻小臟崽兒,真的是小七。
以前總是白白嫩嫩的小崽崽,眼下連小臉蛋都黑乎乎的,看起來像被煙熏的。
小崽崽瞪着雙圓溜溜的眼睛,眼睛裏明明白白的寫着要哄哄。
凌奕穩着呼吸,接着問道:“你……小煤球,不,不是,小獸崽兒,你們什麼關係?”
他雖然竭力穩定着呼吸,但說的話,還是斷斷續續的,似乎心頭還難以平靜着。
“崽崽是我,小七也是我。”
小崽崽說完,還啪嘰變了回去,讓三哥好能看清楚。
他在變回去后,反應總是慢吞吞的水水,這回反應很快的握住了他的爪爪。
水水給他揉了爪爪。
小糰子被揉着爪爪,小表情有點舒服。
而水水捏着柔軟的小肉墊,清秀的小臉上也露出了—點愉悅的小表情。
“走路,我抱着你。”
水水一邊低頭捏着爪爪,一邊也檢查着他的爪爪:“爪爪破了。”
他的爪爪破了點皮。
凌奕靠着石頭,愣是看了好一會兒后,才終於冷靜下來。
他的世界觀在方才短暫的時間裏,硬生生被重塑了—遍。
這—切都是真的。
他的小七弟弟,真的可以變成—只小獸崽兒。
凌奕深呼吸了幾口氣,暗自慶幸着—一
幸好之前沒少被小七嚇,這—回看見這麼驚駭的事兒,他竟然沒有被嚇到驚厥過去。
“小七。”
凌奕又叫了—聲,這—聲像是在最後確認。
小崽崽嘰嘰嘰,是在答應的意思。
凌奕的情緒恢復到穩定,且身子不抖了,手也不顫了。他稍微往前探了探身子,把被水水握住爪爪的小糰子,給抱了過來。
小糰子是真的臟。
他在抱過來的時候,手只摸了下毛,就被染得髒兮兮的。
水水看到臟髒的崽,慢吞吞的解釋:“洗乾淨,很漂亮。”
小糰子的臉蛋好看,眼睛好看,鼻頭好看,爪爪也好看,如果洗乾淨了,一定會是一隻非常漂亮的小糰子。
凌奕低頭研究了下。
他這回不嫌髒的把小糰子放在自己身上,還着重檢查了一下被自己踩過的爪爪:“對不起,三哥當時沒看到你。”
凌奕握着他這麼小的爪爪,仔仔細細的給檢查着:“現在還痛不痛?”
小糰子舉着爪爪,其實已經不疼了,可他偏偏還很嬌氣的點了一下小腦袋,嘰嘰道:“要揉揉。”
凌奕聽不懂他的嘰嘰聲,卻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三個待在這臨時的歇腳處,小糰子的四隻爪爪,分別被三哥跟水水給握着,他覺得再來一個人,自己的爪爪就要不夠分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
髒兮兮的小糰子打了個哈欠,他靠在三哥懷裏,原本瞪的圓溜溜的眼睛,這會兒已經耷拉了起來。
“困了?”凌奕問他道。
小糰子點點頭,眼睛要閉不閉的。
他們找的這個臨時休息的地方,有點漏風,
凌奕把自己的外套解開,然後用來擋風,他把小糰子跟水水都拉到了自己懷裏,讓他們倆全都靠着自己。
“睡吧。”
凌奕低聲說道:“你們兩個—起睡,我來守夜。”
小糰子晃了晃腦袋,他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三哥耐心的給他揉了這麼長時間的爪,他就已經不生氣了。
他用爪爪搓了搓臉,強打着精神:“我,我守呀,三哥睡覺。”
凌奕雖然身子不好,但也沒讓小傢伙守夜。
他伸手,繼續捏着小糰子的爪爪,低低的給他講睡前故事。他講的很催眠,沒過一會兒,小糰子就呼呼的睡了過去。
而水水靠到凌奕身上,也慢慢睡著了。
這一夜,兩個小的睡得倒是挺安心,而凌奕則是守了他們一夜。
次日小糰子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三哥的眼睛還嚇了—大跳:“三哥,眼睛紅辣!”
“沒事兒。”
凌奕不在意的道:“等休息好了就不紅了。”
他們昨天跑出來跑的急,尤其是摸黑找了會兒路,所以他們現在要先分辨出來他們在哪個位置。
“水水,你認識路嗎?”
“不認識。”
水水說道:“眼睛蒙住了。”
他被帶過來的時候,眼睛是被蒙上的。
小團只在地宮上做了標記,並沒有沿途全都做標記,他這會兒後悔的不行:“早知道在路上用爪爪多抓幾下了。”
或者在路上噓噓也可以。
就是用噓噓做標記,不是很文明。
小糰子跟水水都不認識路,凌奕被抓過去的時候還是昏迷狀態,他更不認識了。
但他也沒慌,而是哄着小糰子跟牽着他手的水水:“我們只要不被那些人抓到,宮裏就—定會有人來接我們。”
“嘰。”
小糰子贊同的點了點頭,他點完了頭,又窩凌奕懷裏,露出了軟軟的小肚子。
他用兩隻爪爪抱着凌奕的手,讓凌奕的手摸摸自己的肚肚。
“很軟。”凌奕點評道。
小糰子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凌奕又摸了摸,補充道:“有點癟,好了,三哥知道你餓了,我去給你找吃的。”
他們四周最多的就是各種野草,野果子樹並不多。
凌奕找了許久才找到了—棵果子樹,他仔細看了看,果子樹上的一些小果子,上面有被鳥吃過的痕迹。
“這個可以吃。”
凌奕把果子摘下來,餵給了懷裏的小糰子,以及身旁的水水。
他—邊給他們喂果子,一邊跟他們說道:“小鳥不吃有毒的果子,所以在外面看到被小鳥吃過的果子,才能摘下來吃。”
小糰子用爪爪抱着果子,嘴巴啃的都是果子汁水。
有果子吃,有乾淨的溪水喝,還有些石頭窩能容身。
凌奕帶着兩隻崽,足足在外面待了好幾天。
這幾天裏,小糰子也被洗得乾乾淨淨。
洗乾淨了的小糰子,渾身雪白,小肉墊粉嘟嘟的,凌奕跟水水都爭着要抱。
他們在外面過着,水水還計算了—下時間。
“要回家。”
他看着凌奕的眼睛,說道:“回家煮葯。”
他們都吸入了迷藥香,雖然吸入量可能不多,但也要回去煮葯喝。
凌奕也想回去,奈何宮裏的人,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他們。
小糰子天天在外面吃果子,也吃的肚肚有點不舒服了。他坐在凌奕懷裏,眨着雙又圓又亮的眼睛。
“嘰,嘰嘰。”
我可以去找路!
他是小糰子,根本不怕被發現!
吃果子吃到急眼的小糰子,不顧三哥的阻攔,毅然決然的邁着小步子,跑出去找路了。
小糰子的身形,的確很佔優勢。在他找路找了兩天後,他看到了—個熟悉的侍衛大哥。
小糰子—個急沖,剛想衝過去,又猛然想起來自己的模樣。
他用爪爪來了個急剎車,下—秒,毛茸茸的小糰子就變回了落魄的小皇子。
“我,我在這裏!”
小皇子大聲的叫道,順利讓侍衛看向了他。
“七殿下!”
找人的侍衛急匆匆的跑過來,將他抱了起來,並問道:“您受傷了嗎?是屬下該死,來晚了。”
“不該死。”
被抱起來的小皇子,認真反駁了—下他的話,然後答道:“我沒有受傷。”
他磨破的爪爪這兩天已經好了,三哥跟水水一直抱着他,都不讓他下來走路的。
“三哥在後面。”
率先獲救的小皇子,領着侍衛,把三哥跟水水也帶了出來。
他們坐上馬車,全都回了行宮。
回程的路上,凌瑞看看水水,又看看三哥,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水水娘跟這次的事情脫不了關係。
如果水水娘獲了罪,水水可怎麼辦。
“這回是水水救了我們。”
凌奕對上小崽崽的目光,他已經組織好了語言,他說道:“小七,地宮的火是水水放的,我們也是被水水帶出來的,是水水救了我們。”
凌奕的話,讓凌瑞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本來都沒有想好要怎麼說,現在好了,三哥幫他想出來了!
他把熱乎乎的小手遞給三哥,獎勵三哥捏—捏。
雖然他這會兒編不出來肉爪爪,但小肉手也—樣很好捏的。
凌奕靠着轎子,比凌瑞想的還要遠。
他在想,水水跟水水娘,到底是不是母子。
如果他們倆連母子關係都沒有,他安排起水水來,也會更方便。
三人坐在馬車裏,坐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這才抵達了行宮。
他們幾個雖然在溪水裏洗了澡,但到底是幾天沒換衣服,又加上吃了幾天的果子,看着還是很狼狽的。
凌瑞被儀貴妃接了過去。
皇后親自到場,把把凌奕給領走了。
而水水看看他們,慢吞吞的說道:“我要煮葯。”
水水話說的少,凌瑞坐在儀貴妃懷裏,解釋了—下,他們要喝水水煮的葯,要不然,身體裏面有—點的毒。
一聽他們身體裏有毒,儀貴妃忙讓吉燕帶着水水收拾一下,再讓他去煮葯。
而皇后在後面也知道了這話,只不過她不信一個小孩兒能煮什麼葯,她宣了太醫,讓太醫親自來給凌奕檢查診治。
儀貴妃的寢宮裏。
木頭小桶里泡着只崽崽,小崽崽坐在撒了花瓣的水裏,樂滋滋的玩着花瓣。
儀貴妃坐在木桶前,一邊給他搓着小胳膊,一邊問他話。
“把你這幾天的事兒,都跟我說說。”
“嗯呀。”
儀貴妃給小崽崽洗澡,沒讓其他人在場。
只有他們兩個在這屋子裏,小崽崽泡着水,沒有瞞儀貴妃,把這幾天的事情都給說了。
在得知小崽崽在水水還有凌奕面前全都掉了小馬甲后,儀貴妃臉色都變了。
這一瞬間,她已經想到了把水水給送走。
可凌奕,她封不了口。
“小七。”
儀貴妃沉了臉,看着還在玩花瓣的小崽崽,她厲聲道:“我是不是說過,不許讓其他人看見?”
被訓斥的小崽崽,攥着花瓣,小臉蛋有點心虛。
“沒,沒辦法了呀。”
小崽崽說道:“如果不變,救不出來三哥的。”
他不是故意要讓三哥看到的。
儀貴妃還是被氣的不輕。
“凌奕是皇后的孩子,皇后她跟我不對付!”
儀貴妃再清楚不過,看似日日在禮佛的皇后,才是這後宮中最有謀算的存在。
甚至在皇後生下皇長子凌琛之前,整個後宮,所有的后妃都沒有子嗣。
她沒有懷上孩子,倒不是皇后的手筆。
她早年跟凌帝外出時,意外受了寒,傷了身子,所以才導致不孕的。
“三哥不害崽崽。”
凌瑞看到儀貴妃生氣,他也不玩花瓣了,轉而去哄着儀貴妃。
“娘親不生氣。”
凌瑞怕皇后,但對大哥還有三哥,都一點不怕的。
這兩個哥哥,都很疼崽崽。
儀貴妃被他氣得腦門疼,一大一小對視了好一會兒,儀貴妃按着腦門,這才緩和了情緒。
“以後,再不許變給別人看。知不知道?”
“知道了。”
小崽崽眼巴巴的看着她,點了點頭。
等洗完澡,換上乾淨的小衣服,小崽崽抱着儀貴妃的脖子,軟軟道:“要次飯。”
儀貴妃早讓人安排好了飯食,就等着他吃呢。
兩個皇子都收拾了一遍,而水水也被吉燕給照顧的很好。
水水換了新衣服,也吃飽了肚子。
他在廚房裏,挑選着小罐子,說是要煮葯。
吉燕看他年紀小,忍不住問他道:“水水,你真的懂醫啊?”
水水沒有說話。
吉燕跟他待了這麼一會兒,也摸熟了一點他的性子,所以見他不說話,也不覺得有什麼。
她蹲下來,笑着道:“你要煮葯的話,是不是要先把葯找到?我帶你去太醫院裏看看?”
凌帝住在這行宮裏,行宮自然也配了太醫院。
太醫院裏頭,什麼藥材都有。
水水點頭:“好。”
吉燕牽着他的小手,還真帶他去了太醫院。
有吉燕給帶着,太醫院裏的太醫也沒為難水水。
只是在給水水拿草藥的時候,太醫忍不住了叮囑道:“這些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也不能隨便食用,否則會產生毒性。”
“這位小公子,您記得一定不能入口。”
他的話剛說完,水水就摘了一片葉子放到了嘴裏。
太醫:“……”
太醫呆住了。
水水嚼了嚼葉子,說道:“祛火。”
生吃,是祛火的。
“如果把這種藥草單獨煮呢?”太醫回過神來,問他道。
“單煮,目眩,微微不適。”
“如果幹炒過後,加之長卿草,芸豆一起煮呢?”
“調理腸胃,過量腹瀉。”
太醫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問着,而水水幾乎是不帶猶豫的,全部回答了上來。
吉燕在旁邊看着,她親眼看着太一的表情從震驚到不可思議,再從不可思議轉變為狂喜。
“你,你這些都是跟誰學的?”
“書上。”
“可我剛才問的一些問題,有些書上並沒有。”
“有的。”
水水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雖然他問的問題有些在書上沒有,但從書上的一些記錄,從記錄上藥草的食性還有各種東西,是可以推斷出來答案的。
他自己一個人玩兒的時候,也驗證過自己的這種推測,全部都作準。
太醫看水水的眼神,太過熱烈了。
吉燕清了清嗓子,沒留時間讓他們兩個再多說下去,她笑盈盈地提醒道:“水水還有事要做,孟太醫若是想找他說話,可等他忙完了再說。”
“好,好,我下回再找他說話。”
孟太醫對水水是肉眼可見的感興趣,他看着吉燕把水水帶走,還頗有些不舍。
吉燕牽着水水,也在納罕着:“沒想到你這麼小,還真懂醫呢。你可真了不得,將來你長大了,肯定很厲害。”
吉燕的誇讚很真誠,水水聽着她的話,剛開始還沒吭聲,但到了廚房后,他說開吉燕的手,對着吉燕輕輕說了聲:“我不厲害的。”
他一直沒有覺得自己厲害過。
廚房裏有熬藥的罐子,水水沒讓別人碰這些藥草,他自己全程動的手。
藥草都煮進去后,他蹲在小罐子旁邊,一言不發的默默守着。
吉燕在陪了他片刻后,回到了儀貴妃身旁,去回話。
“他在煮葯,說是要讓小殿下跟三殿下都喝一碗。奴婢陪着他去的太醫院,娘娘,這個水水還真不是一般小孩兒。”
吉燕把自己的所見,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依奴婢之見,他的這葯,如果太醫檢查沒什麼問題,小殿下可以喝一點兒,只是三殿下——”
剩下的話,吉燕沒有明說,儀貴妃也知道她的意思。
水水煮的葯,皇后是不會讓三皇子喝的。
尤其是從她這兒送過去的,皇后更不會讓三皇子碰到。
“這個倒簡單。”
儀貴妃本來懶得多管三皇子,她跟三皇子既不親近,也沒有什麼感情,三皇子的死活,都和她無關。
但誰讓她宮裏的小崽崽,偏偏喜歡三哥。
看在小崽崽的面兒上,儀貴妃勉為其難的想了個招兒,把葯送到了三皇子面前。
她讓凌帝賜葯,又讓祿光看着,這才確保三皇子把葯給喝了。
煮的葯有點苦。
小崽崽在喝葯的時候,臉都皺成了一團。
他喝完葯后,儀貴妃忙在他嘴裏塞了蜜餞兒,讓他含着吃。
當晚,在儀貴妃的寢宮裏,小崽崽睡了個踏踏實實的好覺。
凌帝也過來陪着一起睡了。
他來的晚,來的時候小崽崽已經睡著了。
儀貴妃看到他過來,也沒下床,只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讓他坐過來。
凌帝看着一身紅色寢衣的儀貴妃,雖不施粉黛,但在燈光下,依舊美的讓人動心。
他放低了聲音,問道:“小七睡了多久了?”
“剛睡。”
儀貴妃也壓低聲音,跟他說道:“睡前鬧着要找你,我想着你事情多,所以沒讓他去,他為這個還跟我生氣了,你看看,這小臉是不是還在氣鼓鼓的?”
儀貴妃說完,凌帝湊過來看了看,他失笑道:“還真是氣鼓鼓的。”
氣鼓鼓的小崽崽,四仰八叉的攤開着小身子,他雖然人少,但很能佔床。
凌帝是洗漱過後來的,他坐在儀貴妃旁邊,一隻手攬着儀貴妃,一隻手還在捏着小崽崽的肉手。
“儀兒,這次是反賊作的亂。”
他這些天一直在忙着這些,而他忙的這些事,儀貴妃從來沒有多加過問。
這還是他頭一次,過來主動跟她說這些。
“如果不是發現的早,等他們真成了氣候,還真是麻煩了。”
“現在發現,解決了他們就好。”
儀貴妃靠在他肩膀上,柔軟如潑墨般的頭髮垂落着,她在他面前,難得展露出這麼溫柔的一面:“不要再愁了,反賊終歸是反賊,他反不了天的。”
“嗯,我知道。”
他們兩個安安靜靜的待着,時不時的說說話。
凌帝握着小崽崽的手,對着儀貴妃表達了歉意:“我上回還給你保證過,說會保護好小七,結果又食言了。”
“不關你的事。”
儀貴妃可是聽完小崽崽講了事情經過的,她的這隻小崽崽壓根沒有什麼危險。
她的崽,是主動奔向了危險的地方。
所以,這怪不得凌帝。
“小七沒事兒,回來的時候我就給他檢查過了,他好好的呢。”
儀貴妃寬慰着凌帝,並抬手給凌帝揉了揉太陽穴,怕他又犯頭疾。
“對了,我只審了外頭那些人,還沒有好好問問小七,他這幾天都是怎麼過的?”
“你不用問他了,一問又要委屈了。”
儀貴妃說道:“他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了一遍兒,說的時候可可憐了。”
凌帝想到他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笑了下。
“行,你跟我說說。”
兩個人的說話聲都不大,在昏暗的寢宮裏,慢慢就徹底沒了音兒。
次日。
睡得飽飽的小崽崽,伸着懶腰,蹬着小胖腳醒盹兒的時候,小胖腳剛好踢到凌帝。
凌帝被他踢到了臉,皺着眉頭醒來。
“我這臉怎麼——”
他的話還沒說完,踢到了爹爹的小崽崽,就欣喜的撲到了他身上。
“爹爹呀!”
小崽崽一大早的就看見了爹爹,高興的不得了。他兩隻小胖手捧着爹爹的臉,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本來還在臉疼的凌帝,看着笑的這麼高興的小崽崽,都被笑的沒了脾氣。
他懶洋洋的動了一下身子,把小崽崽給抱着坐到了自己胸口上:“怎麼起這麼早?”
小崽崽眨眨眼,說道:“崽崽勤快!”
凌帝:“……”
凌帝嘴角抽了下。
他們倆還在床上躺着,儀貴妃已經早早起了床。
來了洛城行宮后,儀貴妃也沒懈怠,她早起還有鍛煉的習慣。
想想凌帝跟自家崽崽的遇襲,儀貴妃已然不信旁人,只信自己了。
她的身手好一些,等遇着了危險,凌帝跟她的崽,她兩個都能護着。
“爹爹,想崽呀?”
“想想想。”
凌帝掂了掂他的重量,發現沒怎麼瘦過,微微鬆了一口氣。
父子倆在床上玩了好一會兒,起床的時候,小崽崽看看爹爹,還特意問道:“爹爹,要崽崽伺候嗎?”
他可以伺候爹爹穿衣服!
凌帝前陣子讓他伺候了幾天,在那幾天裏,已經見識過了他伺候人的功力。
所以,凌帝現在不想自找不快。
他坐起來,拿過了小崽崽的衣服,認命道:“不稀罕你伺候我了,過來,我給你穿衣服。”
“來辣。”
小崽崽興沖沖的挪過來,讓爹爹給穿衣服。穿完了衣服,還要穿小鞋子。
凌帝握着他的小胖腳,低頭給他穿着。
凌瑞看看給自己穿鞋的爹爹,他軟軟道:“崽崽太小了,爹爹給崽崽穿鞋。崽崽長大了,給爹爹穿鞋。”
凌帝:“……”
這個餅畫的還挺甜。
畫餅的小崽崽,踩着小鞋子,站在地上,他滿意的對着爹爹笑了下。
等他們倆全都收拾好出來,儀貴妃剛好去沐浴了,沒在前面宮裏。
早膳已經端了出來。
凌瑞坐在椅子上,一邊吃着飯,一邊跟凌帝說著話:“爹爹,不要怪水水呀,水水很好的,他救我跟三哥呀。”
“我知道。”
凌帝對叛賊的是很敏感,這次他抓到的叛賊,都是往死了拷問的。
拷問手段用的狠,而問出來的東西自然也多。
水水娘雖然還沒落網,但關於她的消息,凌帝也已經得知了一二。
這個水水娘是怎麼對待水水的,他都清楚。
如果放在以前,他還覺察不出來什麼異樣。但放在現代,他敏銳的察覺到,水水娘能這麼對水水,是不是親娘還不一定。
如果他們兩個沒關係,這事就更好解決了。
就算有關係,對這個水水,他也不會處死。
“你好好吃你的飯,對了,等吃過飯想做什麼?”
“去,去看三哥。”
凌瑞在說這話的時候,還有點沒底氣。
皇後娘娘回了行宮,他估計皇後娘娘又會跟之前一樣,看三哥看得很緊。
他怕皇後娘娘,可他好想去看三哥。
凌帝看他說這話的時候,小臉的表情有點不對,於是,追問他道:“去看三哥怎麼這副表情?是不是不想看他?”
“不是的,想看。”
凌瑞捧着小碗,也不往嘴裏扒拉飯。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我,我有點怕皇後娘娘。”
凌帝聞言,皺了皺眉:“她凶你了?”
小崽崽搖了搖頭。
小崽崽明明被德妃凶過,沒被皇後娘娘凶過,可比起情緒不穩定的德妃,他卻更害怕握着佛珠的皇後娘娘。
“要是怕她,就不去看你三哥了。”凌帝故意道。
凌瑞聽的小臉更不高興了:“要看的,要看三哥有沒有生病。”
凌帝見他明明害怕,卻還是要過去,最後也沒在故意逗他。
“讓祿光陪着你去。”
凌帝捏了捏他的小臉,安撫他道:“有祿光陪着,皇後娘娘不會為難你。”
“嗯!”
凌瑞點點頭,終於高興了。
他的飯還沒吃完,凌帝就離了席。
凌帝離席前,還端了杯果子走:“我去看看你娘。”
凌瑞:“?”
凌瑞用着看笨蛋爹爹的眼神,看着凌帝:“爹爹,娘在洗澡呀。”
這會兒去看娘娘,是看不到的。
凌帝輕咳了聲,吩咐了祿光陪着他,自己端着果盤轉身走了。
“公公,爹爹不聽崽崽的話,娘娘洗澡,不吃東西的,也不能打擾。”
凌瑞還仰着小臉,跟祿光說了一下。
祿光能說什麼。
他又不能告訴小皇子,陛下去送果盤,不是為了讓娘娘吃果子。
他乾笑着打了個哈哈,強行把這個話題給帶了過去。
“小殿下,您填飽肚子,我們好出門。”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轉移,果然,在祿光說了這話,坐在椅子上的小皇子大口大口吃光了碗裏的飯。
他跳下了椅子,衝著祿光張開了小手。
“要抱抱崽崽嗎?”
他不是故意偷懶不想走路,而是他記得,祿光很喜歡抱自己。
祿光抱他的時候,眼睛裏的笑意很溫暖。
“小殿下,外面日頭曬,老奴抱着您,走得快一些。”
祿光嘴上說著說辭,手上倒是很快就把張着小手的小崽崽給抱了起來。
小崽崽又香又軟,抱起來的感覺很舒服。
祿光抱着他,一路走到了三皇子的住處。
在三皇子的住處這兒,祿光看見了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臉上沒什麼表情,她只淡聲問道:“公公,您來了,這回是要再賜葯,還是要做什麼?”
水水熬的湯藥,是凌帝下旨賞賜,祿光給端過來的。
祿光恭恭敬敬的對着皇後行了個禮,隨後說出了來意:“小殿下要來看三皇子,老奴正好送他過來。”
有祿光在這兒,皇後娘娘瞥了暼被他放在地上的小皇子,瞥了幾眼后,淡聲開了口:“三皇子在休息,想看就去看吧。”
她說完,轉身離開了這裏。
剛才都躲到了祿光腿後面的小崽崽,看到皇後娘娘離開,這才敢出來。
他邁過門檻,跑到屋子裏,找起了三哥。
“三哥,三哥,你在哪裏呀?”
凌瑞找了一大圈兒,有沒有看到三哥。
他擰起了小眉頭,一邊繼續在屋裏轉圈兒,一邊自言自語道:“皇後娘娘說,在裏面的呀。”
怎麼他一進來,三哥就不見了。
小崽崽越找越納悶,等他走到床架子旁邊,突然,凌奕從窗帘後面站了出來。
小崽崽:“!”
小崽崽嚇得一個屁股墩兒,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