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間隙

“…以上，便是本次對話的所有內容了。”

神盾局空天航母，局長辦公室。

來來往往的特工們急匆匆的從門前走過，很少有人向這裏投來目光。紐約大戰結束，一切百廢待興，神盾局要做的實在是太多了。

收集奇瑞塔人遺留的武器，拆解鋼鐵鯨魚的殘骸，和偷拿能量武器的合眾國居民扯皮，安撫…或者說強制性安撫暴動的人群。

與合眾國軍方就戰利品分配拍桌子，面對不可避免的多方問責，以及最重要的…調查那個在紐約大戰中出現的，神秘勢力的來源。

那個叫做腦葉公司的組織。

只有一部分特工在路過局長辦公室時，會投出明暗不定的目光。他們當然知道這裏面在發生什麼。

那個頂尖特工黑寡婦——誘人的帶刺玫瑰，此時正在跟局長彙報一項絕密事件。據傳聞，這件事與那個神秘組織脫不了關係。

是他們的身份，他們的弱點，還是…

“我明白了。”

眾人猜測的辦公室中，尼克弗瑞雙手交叉，眼睛下瞥，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你的意思是…”他緩緩開口：“這家公司的實力…還有隱藏？”

“而且恐怕比我們想的還要大。”娜塔莎接過話：“我們的系統追蹤了世界上的每一個國家的數據庫，理論上只要是有存在痕迹的人都能被找出來。但無論是那個叫做安吉拉的女子，還是那個叫做‘猛獸橫行’的小隊，我們都沒有找到半點信息…那個可以控制所謂‘異想體’的神秘男聲，在經過聲音分析后，我們得出的結論也只有一個…”

娜塔莎沉吟了一下：“他是個亞裔。”

“亞裔嗎？”尼克弗瑞站起身，寬大的黑風衣微微擺動。他在房間內踱步，突然問道：“那個叫做‘魔法少女‘的異想體，你有什麼看法？”

“危險係數極高！”娜塔莎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對方的意思是，如果讓她暴走，那麼紐約將會被‘再毀一次’。考慮到當時現場的戰力，排除足以應對敵方小組的隊長、我和鷹眼在內。”

娜塔莎伸出三根手指：“綠巨人班納博士，鋼鐵俠斯塔克，雷神托爾，還有紐約大戰的罪魁禍首洛基…在他們的眼中，即使這四人聯手，都無法對抗暴走的‘魔法少女’。”

“媽惹法克！”尼克弗瑞忍不住怒罵：“這個世界是怎麼了？一個個超級人類簡直就像是下崽一樣憑空冒出來。還有那個比‘神’更強的什麼‘魔法少女’…謝特，我是穿越進了二次元的動漫世界嗎？”

“事實上，局長，這樣的猜測在科學界並不少見。”娜塔莎低聲回應：“棒國博士趙海倫就曾在一次宴會中發表過類似的猜測，她認為現代世界有着許多邏輯上的‘BUG’，我們並不能完全排除宇宙是被人製造出來這一事實…”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宇宙是不是被創造出來的我不管，我只知道如果我們再不給出一個答卷，那群狗娘養的將軍就會踹開我的辦公室，把槍抵在我的頭上逼我為這件事負責！”

弗瑞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腰，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把有關‘魔法少女‘的危險性寫一份報告交上去吧，告訴白宮，明年的預算翻倍。”

“喔！”娜塔莎挑了挑眉毛，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工資也會翻倍嗎？”

“我告訴他們預算翻倍，是為了維持現在的預案！要不然那群媽惹法克的傢伙能直接把今年的預算對半砍，理由是‘我們沒發現外星人在紐約的陰謀。’哈？我沒發現嗎？我都把他抓起來了！有能耐讓他們去阿斯嘉德要賠償啊，這群媽惹法克！”

發泄了一番后，弗瑞回到了椅子上，按了按太陽穴：他感覺自己腦袋快炸開了。

當個神盾局局長真不容易，要跟一群友軍鬥智斗勇，還不能露出半點疲態。因為一旦自己表現出一丁點兒軟弱…那群傢伙就會像食腐的禿鷲那樣，衝上來把自己吃的一乾二淨。

“去寫報告吧。”尼克弗瑞揮了揮手，示意娜塔莎離開。

黑寡婦聳了聳肩，正準備出門，突然又被叫住了：“等等！”

“寫報告的時候，記得把你剛剛彙報的東西寫上去，就是有關‘魔法少女‘的人格測寫和心理分析，還有他們說的…邪惡。”

“如果沒有邪惡給魔法少女來制裁，那麼她就會化身成邪惡…就把這，當作一個對它們的小小的警告好了。”

“咔。”

大門關閉。

弗瑞站在窗前，層層疊疊的白雲在航母下掠過，他看着天空，低聲喃喃道：“沒有邪惡…那麼，就化身成邪惡…”

“你們到底是不是…九頭蛇呢？”

斯塔克大廈，托尼的小酒吧。

修整工作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雖然幾乎全紐約都需要重建，但小辣椒佩珀·波茲還是找到了最好的施工隊來負責斯塔克大廈的修理。

畢竟就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給紐約市政府幹活，遠不如給斯塔克集團幹活來的好。他們不會拖欠工資，不會用各種油腔滑調的理由來多扣你的稅，也不會沒完沒了的返工——只要你幹得好，那麼拿錢走人。收入甚至是稅後的！

反正斯塔克集團每年的避稅指標都填不完呢，不在乎這一星半點的。托尼一時興起捐的錢都是以億為單位開頭的。

“嗯，再往左一點，算了向右吧，不不不，還是往左…”

斯塔克端着一杯自調的雞尾酒靠在牆上瞎指揮：“嘿，要不我們弄一個嵌入式的酒架你說怎麼樣？再從上面裝點一些寶石什麼的…”

“又來…”小辣椒無奈的揮了揮手，示意工人們先離開。

工人們對視了一眼，先停止了這一層的施工，去了其它樓層繼續工作。沒有人在心中抱怨，咒罵這個花花公子為什麼這麼多麼蛾子。

因為知道自己有多煩人的斯塔克剛來就給每個人發了一千美元，並告訴他們今天的工資翻倍計算：事實上，這群工人巴不得斯塔克的要求再多點，再刁鑽點，要不然這錢拿着不安心。

直到最後一個人離開視線，小辣椒才扭過頭，強忍着怒火看向托尼：“你今天已經變了五個方案了，從中式的酒架到古典時期城堡的風格，又到非洲狂野藝術和意大利的信仰壁畫式…好吧，你是老闆，你有錢，每一種我都定了一個。”

“但現在你又告訴我，你要改成嵌入式！”小辣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托尼，伱聽着，雖然你是老闆，但你也不能這麼多變。在商業上，你的這種人格會被視為…”

“哇哦哇哦，商業，嘿，那不是我的領域。我這麼多年，花了那麼多錢，雇了那麼多人，就是讓他們來解決我最頭疼的這些問題。”托尼聳了聳肩，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說的話又傷了人的心。

畢竟，小辣椒也只是她花錢雇來的而已。

“其實，嗯…我只是在用苛刻的要求讓他們先離開罷了，沒想到他們這麼能忍。”托尼話鋒一轉，有點支支吾吾：“我很難用你理解的話來告訴你…”

“托尼…”小辣椒拉着長音：“你知道一千美元和一天的薪資翻倍對於他們這些普通的工人來說意味着什麼嗎？你就算再提出一些無禮的要求，他們也會答應的！你就算競選合眾國總統，他們都很樂意為你投上一票，看在這一千美元的面子上！”

“嗯…一千美元？”托尼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我隨手扔的鈔票有這麼大用處，或許我應該考慮你的意見，競選一下總統？”

“那全國上下恐怕都會變成花花公子的狩獵場所。”小辣椒翻了個白眼，語氣不自覺放緩：“好吧，老闆…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嗯…這是一個讓我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的話題。”托尼尷尬的撓了撓臉頰：“你知道麗伯特嗎？”

“波爾多最貴的精品酒庄，古羅馬時期傳承下來的紅酒釀造技術，選用未經嫁接的葡萄藤根莖培育，在長時間的篩選育種之後用最優秀的葡萄釀造出的精釀。在業界，麗波特以精細的管理、嚴苛的要求和極低的產量聞名，味道很不錯。”小辣椒對此如數家珍，但隨後她就用一種看神奇動物的不可思議眼神盯着托尼：“半個月前我讓你簽署了一份與麗伯特酒庄的合作協議，內容是對方將會在說明中標註，釀造過程使用的是斯塔克集團的能量技術…你不會根本沒看吧！”

“嘿，這個，我…”托尼更尷尬了：“怎麼說呢，我對你百分百的信任，所以…”

“呼…”小辣椒緩緩吐出一口氣：“我確認一下，至少名字是你本人寫的，對吧？”

“當然！”托尼聲音提高了八度：“這點我完全確定！”

他偷偷看了一眼監控攝像頭，紅點明滅兩次。那是賈維斯通知自己，讓那個身材火辣的內衣模特握着自己手簽合同的影像被刪空了。

“那就好，否則萬一對方以虛假合同的罪名敲詐我們，那就有大麻煩了。”小辣椒撫了撫太陽穴，刺痛無比。

這破公司，破老闆，真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待了！

“斯塔克的律師團就是為此而生，咳咳，好了，我們回到正題上來。”斯塔克咳嗽兩聲：“你應該知道，我之前拍過一瓶麗伯特，三百萬美元…”

“是啊。”小辣椒嘲諷道：“對方叫價一百萬，你直接加到三百萬，把人家氣的臉都青了，你還沾沾自喜，簡直就像是一個傻子。後來又溢價兩倍收購了那一批所有的酒…我都不敢說出別人是怎麼稱呼你的，你知道你那一天幾乎得罪了拍賣會的所有人嗎！”

“除了那個拍賣師。”小辣椒補充道：“他那天的提成讓他晚上去了紐約最貴的酒店好好吃了一頓，第二天買了一輛新車。”

“這…”托尼想了想，還是把所有修飾的話語全部扔開了：他真的怕被小辣椒懟到話都說不出來。

他像是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拿出了半瓶紅酒，紫紅色的酒液在燈光下反射着迷人的細碎光芒：“這是我買的第一瓶麗伯特，賈維斯告訴我他在前不久的戰鬥中壞掉了，但我從一堆碎片里找到了它…”

“我的意思是…”托尼斟酌了一下：“家庭廚師新創造出來的雞肉薯片和牛排搭配這個酒味道應該會很不錯，我想你為公司付出了這麼多，也是時候有點福利了…一起吃個晚飯嗎？”

小辣椒心中的怒火蕩然無存。

她獃獃的看着眼前這個眼神閃爍，不敢直視自己的大孩子，皺起的眉毛輕輕舒緩。

“好吧，我很榮幸…”小辣椒溫柔的說道：“但作為一名女士，我要提醒你——你要自己倒酒！”

“當然，今晚我為你倒酒！”

托尼.斯塔克躁動的心逐漸被撫平。

他抱住了小辣椒，緊緊貼着對方的耳朵：“我必須得趁着這時候好好的冷靜一下了…我必須要，好好的冷靜一下。”

只有這樣，才不會讓恐懼和焦慮吞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