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事端初現

風又起了，吹得山間林葉愈加銳鳴，一眼望去，似是怒涌的浪濤在翻滾，聲勢壯麗，有着詩里寫不盡的綺麗與豪情，讓人迷醉而不能自省。

各方大大小小前來探查紫蟒信息的人到的越來越多了，這讓正在觀察的紫蟒越發的無奈了，想它自己千年以前殺人如麻，不分是非，哪管其他什麼想做便去做了，不論天理人倫！是以才會被有大神通的修士予以封印，卻也拿它再無其他辦法。可是如今，它自身性情大變，卻又有着身邊一個近乎無縛雞之力的乾兒子，而自己儘管有着一身盡可通神的修為，卻越覺得無可奈何，甚感窩囊。只是恨不得自個出去引得所有人離開這裏，卻又怕有不長眼的過來害的龍澤他們而自己卻分身乏術，一想到這，原本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的它更覺得鬱悶了。只是還神遊在詩情畫意中看着浪濤洶湧又依着濃濃柔情的龍澤卻是絲毫不知，自個怡然自得着，這又讓那條老蛇覺得老大不公平。

道門這邊些許人探查了片刻，看的大家都未有什麼發現，便索性三五人走到一起聊了一起，談談修鍊中的感悟，抑或是問題，時而還會有人不禁的讚歎聲。夢兒師傅與幾個師姐們一起在一旁輕聲的安慰着她，卻沒有什麼成果，邊兒上幾個師門長輩看着這情況，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嘆着氣想着辦法。

那群人數不多的和尚這邊最是安靜，一個個虛空盤坐着，念起了神叨叨的經書，念珠撥的嘩嘩輕響，似乎最事不關己的就是他們，只是身入紅塵，何時才會真正淡薄了紅塵呢？或許佛陀也不可以明確的給他們答案吧，沒有經歷過，又怎麼能知道已經放棄了呢？

最過吵雜的便是一幫魔頭的所在了，他們本追求的便是勢力與自由，可謂是魚龍混雜，方方面面的人才都有，時而妙手空空探囊而入的都不止一個，時而有人一摸腰間看到自己東西沒影了，破口大罵開來，只是當然不會有人回應。風月宗的一些個美女長老旁邊大有一些獻着殷勤的人在，以期望着能夠抱的美人歸，聲勢比旁邊一會怒目而視一會咒罵連連的聲勢還要熱鬧些。嚴淑萌的旁邊是最為熱鬧的一個，只因她本身年紀剛過四十許，在動則百年地修士中自然算是年輕無比了。姿色也是萬里難尋，一身超絕的魔攻與醉人的魅惑宗會讓人在不經意間被迷惑，可算是門中最為年輕的長老了。當年她被其師傅引入山門，便刻苦勉習，因為她本就資質過人，加上心力用到了，自然而然的就超他人一等。只是當初一場意料之外地變故引得她性情大變，從此門中再無朋友，當他對人笑的愈發開心，殺機也就愈發旺盛，是以很多人便是死在迷人的微笑中，相傳她繼任的長老位置便是上一任長老死在了她的手裏，只是到底這傳英是否可信卻是沒有多少人能夠知曉。饒是如此，人群中仍舊少不了自以為是的，縱然前方猶如火海，卻依然撲身上前，好似飛蛾一般。只是看得嚴淑萌面色冰冷，頗有不耐，卻因時下情勢複雜而未妄動殺機。一臉的冰霜卻更是激發了那群雄性激素旺盛的道中單身青年，不知疲倦的爭相擁擠上前，期待着能得佳人另眼相看。這番作為除了有些讓人討厭，倒也真是真性情了。

驀然，道門這邊的一聲嚇罵讓形勢猛然轉變為劍拔弩張，當下魔門這邊嘴巴快的，什麼，爛牛鼻子、沒老婆地爛人、忘了祖宗地傢伙、披着羊皮的狼等等千奇百怪的辱罵聲噴涌而出，惹得對面一幫道人吹鬍子瞪眼，想還口，卻怎麼也比過言語無忌的這幫宵小之輩，只是愈發的面紅耳赤。這一片的情況改變了整個陣列的局勢，所有人都開始凝神守望着，怕是毫無知覺的被人給咔嚓了。

如此的爭端事因卻是一個聽慣了師門教誨而不知事態嚴重的道門弟子，看見對面魔道一幫人光天化日之下不知廉恥地對着一個妖媚女人大獻殷勤，與他平時受到的諸如“言忠信，行篤敬。”“言而無儀，不死為何。”此類的教化有違，於是憤怒不已，當下大聲駁斥嚇罵道：“大丈夫不知廉恥，何立於世間。”因此而惹下了天大麻煩，他卻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

道門一方依仗着自己身為九州第一勢力，免不了小覷了魔門一干凶煞的厲害。魔門一方本就是把腦袋別到了腰上的主，事事只爭一口氣，勢力隋瑤差一些，卻是毫不畏懼。眼見兩方矛盾愈發嚴重，兩邊的帶頭的卻是一個個哭起臉來了。軒轅門當今族長軒轅宏見狀愈發不可控制，運起已逾兩百年的修為大吼一聲：“肅靜！”生若驚雷，只為終止兩方吵罵，並無傷人之意。饒是如此，也震得兩方眾人耳鳴目眩、身上真元激蕩。唯有一部分功臻化境的高手才不為其動，修為低上少許的也有些氣血浮躁，甚至還有些不堪地一個不穩掉落高空，摔得滿臉塵土，發出聲聲呻吟。自己這一方有礙臉面不敢造次，只能在心力咒罵這老頭忒沒眼力。魔道一幫頑劣之輩卻是沒有這麼客氣了，雖有被其一吼之威震的有些懼怕，卻仍舊不服氣的在言語上討回面子。見此情況，風月宗與幽冥魔宮的帶頭者趕忙出言阻止，這次舒緩了險些動手的局面，只是兩方原本就緊張的關係更加的風雨飄搖了。

軒轅宏看着這情況，臉上的苦澀愈發的明顯了，沉默了片刻，傳音各大宗派的掌門帶領門人後退了幾里，免得事發急切而不可挽回，畢竟此時他們只是為了調查那道氣息之事，所帶之人雖然盡數精銳，卻人數太少，拚鬥一起宗免不了傷亡。魔門眾人見他們如此，心中大感快意，似是憋悶已久的氣在這一課終於吐了出來，臉上不屑顯露無疑。道門一些年少情況的弟子，雖是不理解，卻還是要聽命於長輩，只是心中不免生出些許怨言，一個個戾氣逼人，怒目回望着。佛家的一干僧尼最是自在，一個個仿若置身世外一般，跟着道門后移幾里，挨着道門一旁不遠處，除了幾個領頭的老和尚去與道門交談，其他的人仍舊是閉目而坐，似是等待着應付什麼變故。

到了這般時候，原本激烈的局面總算是被強制控制住了，只是不曉得如此厚的紙，能包住這已經衍生的火多久呢？

山林間的風依舊愈吹愈烈，盪落了無數的在經歷了寒冬之後仍未掉落的枝葉。

那邊地咒罵在風呼嘯而過之後被吹散了。慢慢地他們罵地也累了。一個個開始閉目養神。經歷了如此情形這后。嚴淑萌身邊終於少了那群雌性地蜂蝶。安靜了許多。嬌媚如狐仙地臉上原本皺起地眉頭也慢慢地舒緩了。一聲似有似無地嘆息。像是在訴說著她也有着他人不知地苦惱與孤獨。哪個少女不思春。況且她還這般修鍊了魅惑他人地心法。對於**地感受怕是更加地強烈吧！容顏依舊。只是它會為誰嬌媚又為誰憔悴。嚴淑萌不知道。有些渴望。又有些未知地害怕。想到這裏。嘴角不免泛起一陣自嘲地冷笑。一樣地盪人心魄。

兩邊少了怒罵地人。彷彿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兩邊相互間充滿殺機與憤恨地對視。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恐怕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會多上幾個窟窿。自然中想起地陣陣天籟輕輕地耳畔奏響。似是在嘲諷着這群不知所謂地迷途羔羊。為何不去家中享受快樂。跑到這地方來爭鬥不已。但是這事又怪地了誰呢。俗話說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兩邊幾千年來地仇恨早已刻在彼此地臉上。烙在了自己地心裏。就如他們而言。也許哪個地師兄弟。抑或多年之交死在了對方手裏。這番對峙。怎能不讓他們怨隙變現出來。冤冤相報。似乎本就是一個接不開地局。多年以來也沒少得了有眼光地賢者期盼着可以化干戈為玉帛。既可以少些殺戮。又能夠少些傷亡。何樂而不為！只可惜他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身在局中。又如何以身化局。就是這般地情形。那麼地老套。又那麼地現實。似是在印證着那句話。有人地地方就會有矛盾。有矛盾就自然會有殺戮。

不遠處地紫蟒依舊有些心驚肉跳。唯恐自己一旦暴漏。會將事端引到龍澤身上。因此有些心不在焉地它雖然在關注着遠處地人群。卻沒有發現相處多年地夢兒地氣息。只是話又說回來。即便它知道了。恐怕也暫時沒有辦法讓他們母子相認。

龍澤心裏有了感應。轉身看着望斷山上默默不言。眼中儘是疑色。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地感覺。似是呼喚。那麼地渴盼與焦急；似是眷戀。那麼地可望而不可即；又似是一個簡單而又溫暖地懷抱。正在緩緩地釋放着自己渴望已久地溫馨。只是現在地他。到不了那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地歸宿所在。看不見不遠處地親情地彰顯。摸不到自己記憶中還未有過真實清楚地印象地母親地莊嚴面容。這分痛苦。應該很是讓人難受吧！

晨迎丫頭見他如此反常。也是疑竇重生卻不忍心打擾。只能暗自在心力擔心着。在她地心裏。好像有個聲音在輕輕地告訴他。也許下一刻。兩個人可能就會被分開。天涯海角不能相見。夢裏如是。現在亦如是。她恨不能緊緊地抓着身旁地影子。永遠不放手。卻又不忍心讓情郎受到來自於她地限制。這般患得患失地感覺。讓她已然不堪重負。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

拋家旁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

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

隨風萬里，尋朗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

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

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

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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