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一時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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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墨的這段時間,一直在閉關想新單曲的事,沒關注任何娛樂新聞,事實上,自從抄襲事件后,他就不怎麼接觸網絡了。

接到簡渝電話的那刻,他嗓音帶着一絲不耐:“什麼事?”

聽筒里傳來青年一貫溫和的聲音:

“小墨,能幫我一個忙么?你知道爸爸的公司有個重要合作夥伴,叫江百項,我有些事情得罪了他。”

簡渝把事情簡單講述了一遍,只是巧妙地隱藏了某些細節,比如他把禾瑞西對他的為難挑剔解釋成一個驟然得勢后小人的仗勢欺人,簡化了他們之間的矛盾,同時突出了簡江兩家之間的利益關係。

“我和禾瑞西的事只是一些小事,我不想為此影響家裏和江總的關係,但是我一個人過去又害怕,你能陪我一起么?”

簡渝對家裏人尤其是父親的討好,簡墨是看在眼裏的,他絲毫沒有懷疑,只是不耐,但他們畢竟是“家人”,而且之前的事情他已經對不起簡渝了,應該對他有點耐心。

“行吧,什麼時候?”

“那就明天晚上。”那頭髮出雀躍的聲音:“我提前聯繫你時間地點。”

簡渝抓了抓頭髮:“知道了。”

掛斷電話后簡渝上網查了簡渝說的事,看見視頻的時候他挑了挑眉,簡渝電話里說是小矛盾,但看着似乎不怎麼小,都被人從空中推下去受傷了。

他一隻手下意識拿起手機,想給簡渝打電話,但下一刻他又想起剛剛他在電話里生龍活虎的聲音。

應該是沒事吧。

放在手機的手指又鬆開了。

江百項的號碼不算秘密,他生性風流,把自己的號碼分發給各大經紀人,生怕自己名聲不夠差。簡渝輕而易舉地拿到了他的號碼。

鈴聲在耳邊響起,貫連的音樂節奏感十足,七八秒后,電話接通。

“喂,哪位?”

耳機里,男人嗓音喑啞渾噩,是常年在煙與酒之中浸淫的鈍化。

“江總。”

耳朵中冷不丁傳來一個清亮低婉的男音,在冷寂的夜裏彷彿山間流淌而過的泉水,聽着有些熟悉。

“你是?”

“我是簡渝,我父親是簡鎮東,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

“當然記得了!”

簡渝在他見過的明星里也是個美人,要不是他是簡鎮東的兒子,他早就下手了。為這事,他還懊惱了好一陣子,直到有新的美人出現才漸漸忘了。

知道對面的人是簡渝后,江百項的嗓音不覺溫柔了起來:

“你來找我,是什麼事啊?”

簡渝唇角勾了勾,語氣更加恭敬:

“前兩天我和禾瑞西的事情鬧到了網上,讓您不開心了,我知道你和我父親是好朋友,不會跟我計較,但我還是過意不去,想向您當面致歉。”

“你是說禾瑞西把你推下去的事?是那孩子不好,你是我侄子,他怎麼能欺負你呢。小渝你別怕,我已經替你教訓過他了。”

江百項半真半假地說,網上那視頻他也看了,也覺得禾瑞西過分了。

他欺負其他人就算了,簡渝畢竟是簡家的兒子,這以後要跟簡鎮東在商場上碰到,他面子上多過不去啊。

“雖然江總心胸寬容不和我計較,但我還是要當面道歉,否則心裏不安穩,您明天晚上有時間么?我想請您吃晚飯……”

“哎,道歉不用了,不過這晚飯是得吃一頓,江叔叔我也好久沒見了你了,我們叔侄兩好好聚聚,說說話……”

毫無意義的拉扯在兩分鐘后終於結束,簡渝的表情在通話結束的瞬間變回冷漠,他把手機往邊上一扔,直接躺到床上,把被子往上一扯——

太吵了。

……

……

簡渝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十分鐘。

5月的時節,夜晚仍帶着一絲涼意,簡渝穿了一套灰色休閑西裝,西服裏面卻穿了一件墨綠t恤,這一點綠色瞬間將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也襯得他整個人宛若一副山水筆墨畫般充滿韻味。

簡渝的五官自然是秀氣精緻的,但精緻之外另有幾分高貴矜持,白皙的臉龐和修長挺拔的脊樑宛若秦嶺之巔的冰雪,殷紅的嘴唇和深褐色的瞳孔卻又帶着些許憂鬱。

高貴,脆弱,陰鬱,冰冷,幾種複雜氣質摻糅在一起,讓他身上散發出一種極為迷人的光彩,江百項看到他的時候眼睛都亮了,怎麼了過去了兩年,這人反而漂亮了這麼多。

“江總。”簡渝漂亮多情的眼睛溫柔地看着他,從眼尾的弧度透出蜻蜓落在荷葉上般的笑意。

“江總你這麼早就來了,我是不是遲到了?”

“沒遲到沒遲到,我也剛到。來來來,快坐。”

江百項領着簡渝坐到桌前,他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簡渝,生怕少看了似的。

簡渝提前跟飯店打好了招呼,桌上涼菜和酒已經上了,他站起身往杯子裏倒酒。因為只有兩個人,他們要了一個小桌,兩人位置離得很近,他起身的瞬間,江百項若有似無地聞到他身上的一股香味。

“江總。”

簡渝扭過頭,仍有幾分蒼白的臉朝着江百項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不深,猶如曇花一現,卻讓人過目難忘。

他說:“我不知道江總喜歡喝什麼,但我聽說您好白酒,就自古主張先叫了瓶,不知道您喝不喝得慣。”

江百項盯着他倒酒時的手,都說手是美人第二張臉,這話真不錯,簡渝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卻又豐盈,指尖泛着猶如珠玉般柔和的光芒,讓人一看就覺得這人肯定是個美人。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簡渝,一臉的色迷心竅,嘴上巴巴地說:

“喝的慣喝的慣,這喝酒重要的不是什麼品種年份,是跟誰一塊喝,你說是不是啊,小侄。”

簡渝對這話沒有反應,他舉起雙手把杯子呈到江百項面前,在他接過杯子后迅速抽手,又拿起桌上自己那一杯。

“話不多說,江總,我先敬您一杯,感謝您今天願屈尊來赴小侄的邀約。”

他說罷就直接仰頭幹了一杯,見底之後他沒有催江百項,很快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他一連喝了三杯,中間都不停歇,直到喝第三杯的時候,他才忽然被嗆住,整個人半彎着腰,用手臂蒙住下臉頰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臉蛋連着脖子都嗆紅了,嗓子如同啼血,江百項心疼不已,忙站起來說道:

“不急不急,我們慢慢喝,我跟小渝是什麼關係啊,不用在叔叔面前逞強。”

“要的要的。”簡渝一張臉泛着潮紅,不知道是咳的還是喝的,連眼底都矇著一層濕潤的水汽,水霧在他眼中迅速蓄積,讓他的眼睛彷彿倒映着無數的鑽石。

“是我向江總賠罪,我該喝的。”

“我喝我的,江總您隨意。”

“好好,你喝你喝,你喝叔叔我也喝。”

江百項倒是也不客氣,不用簡渝勸酒,就往嘴裏塞了幾杯酒,比簡渝剛才喝的還多。

“怎麼樣,小渝,叔叔也喝了,叔叔原諒你了。”

“謝謝江總。”

江百項來之前就喝了一輪,他剛剛進來的時候,簡渝就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這會兒再一喝,酒氣就更重了,簡渝強忍着厭惡,熏着醉態的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幾分茫然和乖順。

江百項其實是不喜歡木頭美人的那種,他就喜歡懂事的,又會來事的,能直接讓他爽的,你說他這把年紀了,包個人不就是為了順心快樂嘛,還要他哄算怎麼回事。

但他現在看在天真無邪得像是沒經歷過人間污垢的簡渝,卻是十分的心痒痒。

他來之前其實也想了很多,這事情明明是禾瑞西的錯,就算自己沒錯,也肯定輪不到簡渝做錯,但他卻來主動道歉,可見是受到了家裏面的壓力。

他和簡家算起來也說不上誰壓着誰,但這幾年簡家其實走的並不順,幾個新投資都不賺錢,原本的生意又不好做,虧了不少錢。但做生意,本來就是有虧有賺,他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就把區別對待簡鎮東。

但簡家不如從前也是事實,要不是這樣,簡鎮東為什麼要身為受害者的簡渝來向自己道歉呢?簡鎮東那老頭子讓他兒子來道歉,他兒子又表現得這麼主動,是不是存了什麼別的心思呢?

想到這,江百項的心又熱了。

——正兒八經豪門出身的貴公子,他還真沒玩過。

江百項往簡渝身邊靠了靠,簡渝沒拒絕,他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漂亮白皙的臉蛋像是天邊掛着的那一輪月亮,皎潔而又神聖,那雙溫柔多情的眼睛靜靜注視着他,彷彿欲語還休。

單單是被這樣看着,江百項就感覺到身上一股子一股子冒出來的刺激。

酒精和禁忌感不斷地刺激着江百項的大腦,他一隻手掌撫上簡渝手背,語重心長地說:

“小渝啊,看到你在劇組被人欺負,叔叔的心非常痛啊。”

“以後叔叔來照顧你,這樣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老簡也真是,這麼好的兒子不喜歡,他不照顧自己照顧,也是一樣的。

中年男人身上常年纏繞着墮於酒色之中的腐臭味,那種味道令人作嘔,簡渝的目光在他撫上自己的手背時凝了凝,從心底生出喜悅,臉上卻慌慌張張地甩開他的手:

“江總您太客氣了,我沒有受欺負!大家都是朋友,鬧着玩的,我,我給您倒酒!”

他慌慌張張躲開了江百項的手,目光避開他的視線。

這孩子,膽子還是這麼小。

簡渝的反抗羸弱無力,就像他給人的感覺一樣,甚至都沒有野貓來的有威懾力。江百項被他推開,既沒有生氣也沒有退卻,反而心裏頭更痒痒了,好像他的抗拒只是給空氣增添了幾分欲拒還休的曖昧和淫靡。

他順着簡渝倒的酒又喝了幾杯,這酒火辣辣的,酒氣一陣一陣地朝着他的天靈蓋往上涌,讓他大腦運轉像卡殼的機器一樣緩慢,眼前開始發暈。

他打了個酒嗝,看着簡渝的眼神更加露骨:

“小渝,叔叔看到你受傷是真的心疼啊。”

“你是不是生氣我給禾瑞西資源沒給你啊?你是我侄子我肯定向著你的,只要你聽話,你爸爸和你的事業我都會幫忙的。”

“你說,你有什麼事情要叔叔我幫忙?”

話說到這裏,已經算是非常透徹了,江百項也不再偽裝,一隻手伸向簡渝的身體。

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分針逐漸靠近他向簡墨說的時間,簡渝的感官忽然靈敏了起來,他的身體穿透不遠處的門,彷彿能感知到門外的動靜。客人的腳步聲,服務員低聲的說話,還有一個穩步向著房間靠近的聲音,手掌輕輕旋轉門把——

“咔嚓——”

“不,我不是的……江總,我沒有這個意思,你放開我,你和我爸爸是朋友,求求你放開我!”

“就是因為我和你爸爸是朋友我才要照顧你啊,你一個人在外面多辛苦啊,有我在就不用這麼辛苦了,我以後都會好好疼你……”

“不要,江總……”

“你在幹什麼!鬆開你的臟手!!”

一個穿着時尚的年輕男孩大步從門口衝進來,一把推開糾纏着簡渝的男人。

“你誰啊,你tm碰誰呢你敢亂碰!”想到他剛才進門時看到的畫面,聽到的那些話,簡墨的眼睛都紅了。

簡墨是被簡渝叫來的,因為他哥哥是個沒勇氣的膽小鬼,連道歉都要人陪。

他到的時候包間裏面已經有人了,還以為遲到了,沒想到推開門就聽到了一大段淫靡下流的話,還有一個臭烘烘的老男人試圖伸向他哥的手。

年輕人桀驁不馴的血氣頓時往上涌,他簡家是什麼人,簡渝是什麼人?這個腦滿腸肥的臭老頭也敢想潛規則他簡家的人,他配么?

江百項被一掌推出去,醉氣熏熏的身體踉蹌了兩步差點跌倒,簡渝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同時焦急地轉向簡墨:

“小墨,這是□□的江總,你不能對他動手!”

他又急忙低頭看向江百項,神色帶着憂心:

“江總你沒事吧?您別生小墨的氣,他就是個孩子。”

江百項喝多了酒又被簡墨這麼一推,這會兒真的是神志不清了,竟然都沒有生氣。

他耳邊聽着簡渝焦急的聲音,心裏對他更加滿意。對他來說,簡渝的欲拒還迎都是做戲,他嘴上說著不行眼睛跟勾絲似的,勾得江百項的心啊……那叫一個柔情似水。拿下他只是時間問題。

志得意滿下他的腦子和心是真的大了,他抬眼看着面前高傲青澀猶如新生的豹子般矯健的青年,眼睛一亮:

“你是誰啊?小東西,要不要也跟了叔叔我,讓叔叔疼一疼你?”

簡渝睜大了眼睛——

不是,這效果也太棒了吧,你們都這麼配合的——

下一秒,一陣拳風從簡渝臉龐滑過,直直地沖向他身邊的人。

“嘭”的一聲,拳頭陷入肉餅里。

——么。

“啊!!”簡渝驚聲尖叫起來:

“江總!!!”

……

……

“你乾的什麼蠢事你看看你自己乾的什麼蠢事!”

“江百項跟我們公司有非常多個合作,是我們重要合作夥伴,重要合作夥伴,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不要得罪我們的合作夥伴,你是把我的話都當做耳旁風了么!!!”

簡鎮東怒極,誰能知道他接到江百項助理電話,前一秒還興高采烈后一秒就被打入懸崖的痛苦。

簡墨已經站着挨訓了小半小時了,他頭鐵,梗着脖子不肯認錯,這會兒還敢回嘴:

“這事我沒錯,他自己出言不遜我沒把他打進醫院就算好的了,他就掉了顆牙齒那也是他自己喝酒喝的,跟我沒關係。”

“你,你……”

簡鎮東被氣得兩眼發黑,轉着脖子四處看着要找家規。

“我他媽,我他媽今天不打死你……”

他拿起牆上一根高爾夫棒就想往簡墨身上揮,白秀寧和簡律川忙攔住他。

“鎮東你冷靜啊。”

“爸爸你冷靜下……”

簡鎮東被攔住動不了手,怒火又下不去,就回頭衝著站在邊上不說話的簡渝吼:

“都是你!你組的什麼局,誰讓你向江百項道歉了!你自作主張個什麼勁!”

“爸爸,我……”

簡渝還沒說幾個字,簡墨就擋在他面前:

“這關簡渝什麼事,本身就是姓江的那頭子色迷心竅,那種情形,我要是不出手,丟面子的是我們簡家。”

“你還有道理了?!”

簡鎮東又拎起了高爾夫棒,方才情形再度上演,數次之後,簡鎮東也終於累了,他喘着粗氣狠狠地瞪着簡墨,粗聲罵道:

“關禁閉,都給我關禁閉,你們兩個給我在家好好反省!”

“反省就反省,反正我沒錯!”

“……”

簡鎮東是真的要氣暈了,無力再發火,被白秀寧攙扶着上了樓,簡墨自己跑到樓上后就關上了門,隔着一層樓都能聽到他甩門的聲音。

沒多久,簡律川又回到了樓下,他在屋子裏沒看到簡渝,走到庭院,看到簡渝坐在院子裏的千秋上,他抬頭望着天邊的月亮,背影孤單寂寥。

簡律川走了過去。

簡渝轉過頭,眼眶發紅:

“哥哥,是不是我又做錯事了,我總是做錯事情,所以爸爸才會不愛我。”

簡律川原本想說的話就此一梗,被迫咽下,他道:“爸爸當然是愛你的。”

“真的么?我總是讓他生氣,他還會愛我么?”

簡律川表情一如既往地冷酷,連安慰人的話都沒有信服力:

“沒有父親會不愛孩子的,你不要多想,爸爸只是一時生氣。”

“嗯,我也希望是這樣,爸爸他不會不愛我的。”

“......簡渝你……”

“怎麼了哥?”

簡渝抿着唇看着他,月光之下他臉上還滿是愁緒,眉宇間籠罩着失落和哀傷。

“......沒事。”

簡律川看着陷入低落的簡渝不好說什麼,只能皺了皺眉轉身離開。

簡渝看着他遠去背影,眼中慢慢漏出笑意。

他是有意“陷害”簡墨,簡墨脾氣那麼沖,據說以前還為他沒成名的隊友打過架。

他們兩個雖然感情不好,但血緣的存在形成了天然的同屬關係,在面對外人的情況下,他們就是牢不可破的利益同體。所以只要江百項想要欺負他,簡墨就不會不出手。

簡渝是想着挑撥,但沒想到效果這麼好。

這大概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吧。嗯,人和是指簡墨長得也挺好。

簡渝無所謂地想,至於那一拳會給簡家引發什麼麻煩——關他什麼事,又不是他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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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鬱萬人嫌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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