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陰陽師
草兒似乎努力回想了一下：“這畫圖之人，似乎是叫賀茂役君小角，據說是陰陽師的祖師爺。是個仙人一般的人物，神通廣大。他畫下這幅圖時，言之鑿鑿，千年之後，東瀛必是天下之主。這張圖也被陰陽師們奉為至寶。”
真金奇道：“既然奉為至寶，你又是如何得到的？陰陽師又是什麼東西？”
忽必烈這時也看過來，目光沉沉，透着寒光。
草兒觸到忽必烈的目光，似是感到害怕，瑟縮了一下。
察必皇后想這四方販子不過是個小丫頭，怕是忽必烈的威嚴太過，嚇住了，就安慰道：“你別怕，只要你說實話，大汗不會責罰你的。”
忽必烈看了皇后一眼，神色微緩：“照實說，就不會責罰，膽敢撒謊，朕活剮了你！”
草兒嚇得一抖，往皇后那裏縮了縮。
皇后無奈地嘆氣：“大汗。”
真金這時也道：“別怕別怕，趙館主，你照實說就是。父汗只是看上去可怕，其實是個頂頂好的人。”
草兒這才道：“這陰陽師，就和漢人的道士，元人的薩滿一樣。是東瀛那邊，會些神通，能和鬼神溝通之人。只不過東瀛的陰陽師還有點不同，據說多多少少都有皇室血統，歷代皆以守護皇族為己任。”
“為何說得此圖者得天下？”忽必烈冷聲發問。
草兒怯怯地道：“老實說，雖然草民為了弄到這張圖，頗費了些手段，但是一開始我對這張圖也是半信半疑，直到草民機緣巧合，得到了這塊天星石，草民這才信了。”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真金大皇子手中的那塊多角星形石頭上。
忽必烈的眸光微縮，又看了眼手中的捲軸，遂將捲軸舉了起來，讓真金皇子和察必皇后也看到那捲軸上的細節。
只見那捲軸古舊，上面畫了一副四不像的海圖，海圖的中央是一串島嶼，島嶼上畫了一個圈，圈的四周又輻射出數條墨線，連接着附近的大陸。而每條墨線的終點，都有一個墨點。
猛一看上去，那墨點似乎就是畫畫之人，隨手所點。但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墨點四周又有突起，竟和真金手中的天星石，看上去頗為相似。
“這是什麼地方？”真金皺眉道，“怎麼畫得和天下中心似的？”
草兒答道：“真金大皇子有所不知，這畫中的天下中心，正是東瀛諸島。這東瀛人管他們自己叫尼虹，意思就是日出之地。在他們眼裏，他們就是天下中心，而且還要佔領天下。”
“笑話，小小島國，竟如此狂妄。”真金嗤笑道，“這就是你說的什麼王道圖？怎麼畫出這圖，就能得天下了嗎？”
草兒嘆了口氣：“真金大皇子，若不是得到了這塊天星石，草民也是這麼想的。”
草兒這時從真金的手中接過那塊天星石，將之靠近了那張王道圖。
這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張圖上的某個墨點，竟然起了反應，微微向上凸起，竟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提拉那裏似的。
在場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兩名近身侍女更是驚呼一聲，向後退去。
忽必烈冷冷地掃了一眼：“都退下！”
侍女們急匆匆退了出去。暖閣里只剩下了，忽必烈，察必皇后和真金大皇子，阿合馬和郭守敬，還有手持天星石，一臉凝重的四方販子。
“大汗，這圖上的每一個墨點，都代表着一顆天星石。據那位陰陽師所說，只要集齊這十六顆天星石，就是天下之主。”
忽必烈此刻指着那微微凸起之處道：“那這顆天星石，你是從何處得到。”
草兒鄭重道：“這塊天星石正是從一位金人皇族後裔的手中得到。大汗，這塊就是代表燕京的天星石。恭喜大汗，天下十六顆天星石，大汗已經得到了其一。”
“難道那墨點，就是代表大元嗎？”真金驚奇地道，“難怪我覺得那塊地圖有些眼熟，這正是我大元大都所在啊！”
真金驚奇地站起來，湊近看那捲軸，指指點點：“那剩下的這些墨點，這個點代表南宋，這個點應該是交趾，這個點是高麗，還有那些更遠的，似乎已經在海的另一側......”
真金詢問地看向草兒。
草兒含笑道：“那些地方草民也沒去過，但是聽往來的商人說起，那邊的國家叫拜占庭，更遠的叫埃及，都是富庶的大國。”
忽必烈見那四方販子將天星石拿遠了些。那王道圖上原本屬於燕京的墨點，就恢復了平靜，不禁又驚又奇。若有所思片刻，他伸手想用手觸摸那墨點。
草兒連忙道：“大汗不可。那東瀛陰陽師都會術法，這圖上怕是也有什麼法術。大汗千金貴體，這墨點還是不要碰的好。”
忽必烈蹙着眉，猶豫了一下，終還是縮回了手指，臉露敬畏之色。
“畫這圖之人，當真說，這東瀛千年之後，會是天下霸主？”忽必烈皺眉問道。
草兒歪着頭想了想道：“準確地說，是說得此圖者，為天下霸主。這圖又由東瀛保管，所以才會說東瀛人會是天下霸主吧。”
暖閣內眾人都有同感，紛紛點頭。
草兒掃了一眼眾人，又一副童言無忌的模樣道：“老實說，我當時聽了那陰陽師的話，就覺得，憑什麼啊，小小島國，哪來的福氣當天下霸主。我就用了點手段，將這圖弄到手了。”
“哦？如果這王道圖真的能得此圖者得天下，你一個四方販子，又如何能得到如此寶物？”忽必烈伸直雙臂，打量着那王道圖，神色間頗有一種欣賞之態。
草兒察言觀色，此刻又聽忽必烈用了寶物兩字，心中一松，又是微微一曬，心道：果然還是上鉤了。
楊廣說的不錯，只要是有點本事的皇帝，最後都逃不過個天下一統的美夢。
王道圖這主意雖然冒險，但卻是為了忽必烈量身定做的誘餌，真真搔中了他的癢處。唉，所謂英雄一世糊塗一時。忽必烈啊忽必烈，我費了這麼大的勁，編了這麼多瞎話，這當你上的絕對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