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背後之人
他的背影蕭瑟。
無比孤獨。
似這大日之下的人間，無他立足之地。
但他立地不動，卻又生人不近一般。
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圍觀的人頓時瞠目，滿臉難以置信。
他怎麼敢在這裏出手？
這是所有人此時唯一的心思。
這可是學宮之前。
這可是修者聖地。
“他瘋了不成？他怎麼敢的？”
有人震驚，眉頭緊蹙。
“無知無畏，這不是不法之地，他這一出手，今日他就必死無疑。”
有人眼中生出冷冽寒光，對楊臨審判。
但更多的卻是保持沉默，看着楊臨的背影，怦然生畏。
而此時這種聲音，對楊臨而言卻置若未聞。
此時的他，心中所持一念，就是以一身氣血，來為自己要一個交代。
問一問他們，憑什麼他們可以高高在上，肆意定奪自己。
如果說在片刻之前，他心中還有憧憬。那此刻，人言如刀，卻生生將他的憧憬給撕裂。
“也好，我本就不該有妄想。”
既然學宮不容，那他就不入學宮。
既然世人不容，那他就不容世人。
楊臨心中湧起最後一念，算是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下一瞬，他從儲物戒之中取出了斷刀。
斷刀之上血芒未乾，沾染的血是不朽的華章，倒映他要的天理。
斷刀一出，那跳動的寒光和楊臨的殺意融合，咫尺之間，殺意冰冷，肆虐而出。
這一瞬，那學宮的弟子，再也不敢囂張，萬念如灰。
這一刻，他所有傲慢一文不值，眼中的憤怒消失不見，只剩下恐慌。
“你……你要幹什麼？我可是龍象境，你只是淬體境，我若出手，你必死無疑。”
他聲音顫抖起來，儘管是在威脅，但極為無力。
若是他的境界真的能讓他有所依仗，那此時躺在這裏的就不會是他。
楊臨沉默以對，但刑刀卻緩緩舉起。
“不，不要。”
“楊臨，這裏是學宮，我是學宮弟子，你殺我就是逆反天罡，挑釁學宮的權威，你也死路難逃。”
他真的怕了，被恐懼支配。他以為楊臨只是淬體境，根本不敢造次，直到剛才，他還認為是楊臨出其不意。
可此刻，他才認知到，自始至終，楊臨都有斬殺他的實力。
楊臨不回應，冷冽的眼神中如漠視生命的劊子手。
“不，楊臨，我背後是蔣公子，你敢動我，他們不會放過你的。還有你們，救我，快救我。”
他徹底失措，楊臨在沉默之中，但一個眼神卻已經讓他徹底絕望，彷彿在劫難逃。此時他再也沒有顧忌，將這背後的人給說出來。
同時，他目光也看向了遠處的學宮弟子，哀求起來。
那幾個學宮弟子還在震驚之中，此時被他這麼一聲，也清醒過來。
“大膽，你敢行兇？”
“住手，不要自誤。”
……
幾人開口，但他們腳步卻並未上前，臉上表情也只有凝重。
他們不傻，此時楊臨身上那宣洩而出的殺意，讓他們也感覺到恐懼。
但可惜，這種威脅太蒼白。
楊臨的殺意，無可動搖。
他目光微轉，落在那人身上：
“做事情都要付出代價的，不管是誰。”
楊臨心堅如鐵，在他打破心中那妄想的一瞬，更是堅定。
你們定義我的存在。
那我就裁決你的生死。
話音落下一瞬，楊臨手中斷刀憑空落下。
“不！”
那人瞳孔睜裂，拼盡全部力氣發出怒吼。
只是這成為他的絕命之音，伴隨着回蕩在虛空的聲音，他人頭滾落的聲音也隨之出現。
咕嚕嚕……
人頭滾落在地，拉長的血線飄灑了一地。
但當那人頭再度朝上，卻依舊是一副瞳孔怒睜的樣子，死不瞑目。
……
這一瞬，萬籟俱寂，天地無聲。
烈日依舊，但這風……卻變得有些陰冷，和腥臭。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身心都是一顫，有些人更是泛起雞皮疙瘩，汗毛炸立。
嘩啦啦！
正此時，重甲碰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學宮之前，肆意殺人。楊臨，我來將你伏法。”
一道聲音重重落下。
楊臨冷漠轉身，看着迎面而來的身影，面色平靜。
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玄武樓中出現的黑甲將軍。
不過他的出現，正好印證了死的那個學宮弟子所說，這背後就是他的弟弟，就是他們蔣家。
沒有巧合！
他們就是在等着自己，等着自己殺人。
但楊臨不後悔，若是為人一世，連這點意氣都沒有，心中無所持，只是隨波逐流，為了苟活，可以容忍一切侮辱，那還談什麼修行，說什麼無敵！
“你說的很對，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可現在，你錯了。”
黑甲靠近，冷峻的臉上肌肉都帶着僵硬。
楊臨沒有回應，他淡淡轉身，走到之前位置。小心翼翼的將楊靈兒弄來的憑證給鋪平，而後收好。
學宮可以不進，但他不能辜負了楊靈兒的心意。
“一切都是三皇子的算計是嗎？”
轉過身，楊臨看着眼前的人，平靜說道。
他雖然不知道這神武城中到底有多少權貴，但蔣家，沒有這個資本左右學宮。能讓學宮否定楊靈兒，這樣堂而皇之的將自己拒之門外。
這樣的能量，只有皇家。
黑甲將軍面無表情，沒有回應楊臨，只是淡淡說道：“有意義嗎？不管怎麼說，你殺了人，犯了錯，就要伏法。”
說著，他手一揮，數個身穿重甲的兵衛上前。
楊臨深呼一口氣。
這種存在面前，他即便是反抗，也殺不出一條生路。
他沒有詢問道爺。
道爺即便掌控逆天的手段，此時也無法逆轉。
眼前之人是熔爐境，而自己不過才淬體境，這中間的差距不是一柄斷刀，不是古神戰法可以彌補，更不是悍不畏死，一腔孤勇可以改變。
“小子，情況不妙啊，看樣子那丫頭應該也遇到了麻煩，不然不會到現在都不出現。”
但這時，道爺的聲音卻主動出現。
“無妨，他們不敢讓我死。只要不死，終能破局。”
楊臨心中說道。
三皇子也好，眼前之人也好，他們都不敢讓自己死。否則，就不必動用這麼多手段，引誘自己殺人。
道爺微微沉默。
“未必沒有機會，不過有點冒險，就看你敢不敢做了？”道爺聲音一轉，說道。
楊臨心中一動：“什麼機會？”
如果可以打破僵局，楊臨自然不願受制於人。
“道爺我感知到這學宮之內有一個修劍的老傢伙，而且，從你來到這裏開始，就在關注你。你要是能將那一劍給施展出來，或許他能來保你。”道爺說道。
下意識的，楊臨目光看向學宮的方向。
可惜，他感知不到任何。
“別看了，那人已經點燃神紋，你不可能感覺到。”道爺說著，話音一頓：
“如今來看，你的一線生機，就在那一劍。”
“道爺我也想看看，那一尊存在，留給你的，是怎樣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