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減少

回到了野餐墊上，美惠和美波老老實實的盤腿坐着，手裏拿着筷子不停的往嘴裏塞入美食，兩側的臉頰被滿滿的食物撐得隆起，就連小嘴咀嚼的動作也做得有些不順暢了起來。

同樣的吃東西，美惠和美波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美惠大大咧咧的，雖然看似有那麼一點粗俗的樣子，但給人的感覺卻很爽朗和率真。而相比之下，美波就顯得拘謹多了，也不知道是父母在一旁的緣故，還是個性如此，始終讓人覺得她比較內向，一副謹小慎微的姿態。

不過，兩個小孩子這副吃東西的模樣，頗有些狼吞虎咽的既視感，就像是餓壞了一般。但從稚嫩的小臉和無辜的神情來看，活脫脫的像是偷食的倉鼠一樣，令人覺得可愛而又有些滑稽。

“美惠，注意點形象。”

避開了浜辺夫婦的視線，中村雅弘用目光刻意的瞪了美惠兩眼。手掌握成拳擋在了嘴邊，假裝着咳嗽了兩下，他壓低着聲音對身旁的美惠叮囑道：“這是在外面，不是在家裏。”

由於父親中村富昌忙於工作的緣故，對子女疏於管教，而身為歐尼桑的中村雅弘又不是一個恪守傳統禮儀的人，所以這也養成了美惠有些自由任性的性格。比如吃飯方面，往往就沒注意那麼多的繁文縟節，而是一種比較散漫隨意的狀態。

這種狀態在家裏當然是沒有問題的，畢竟怎麼舒服怎麼來嘛，中村雅弘也一直秉承着這種想法。別說美惠這個小孩子了，就連他也是同樣的狀態。但放在犀川的綠地草坪這樣的公共場合，那就多少有些不妥了。

在注重禮儀和細節方面的東瀛社會，這種近乎於粗俗的吃東西行為，在公共場合是很失禮的。不僅對個人形象的影響很大，而且散漫隨意的舉動也很容易被人視為沒有教養，以至於被追求集體主義的大眾所鄙視和孤立。呃，一旦傳揚出去，絕對有着堪稱社死般的效果。

雖然美惠的年齡比較小，受到的影響不會那麼大，但身為監護人的中村富昌和中村雅弘絕對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真要是被指責和抨擊的話，他們兩個是妥妥的無可辯駁。

因此，中村雅弘可以在家裏放任美惠肆意發揮，隨便她怎麼做，只要美惠高興就好。但在外面的公共場合，必要的禮儀還是需要遵守的。顯然，美惠把這些東西給忘記了。

“可是，美波也這樣啊。”

也不知道美惠是不是沒有聽懂中村雅弘的意思，她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扭頭瞅了一眼旁邊臉頰鼓鼓的浜辺美波，一臉很無辜的神情，直接來了這麼一句。

“咳．．．．咳．．．．”

中村雅弘還沒反應過來，浜辺美波的父親倒是先劇烈的咳嗽上了。他也沒有說話，只是雙眼緊緊地盯着美波，猶如實質的目光狠狠剜了一眼，充分表達了身為老父親的不滿。

被父親這麼一瞪，浜辺美波下意識的縮了縮小腦袋，頓時垮着一張臉。努力的吞咽下了嘴裏塞着的食物，她噘着小嘴，扭頭看向了毫無自覺的美惠，滿臉幽怨的表情，就差明晃晃的寫着她對美惠的不滿。

“斯米馬賽，我不是故意的。”

注意到了美波的滿滿怨氣，後知後覺的美惠總算是回過了神來。不過，她的嘴裏雖然說著不是故意的，但嘴角展露出的一絲笑顏卻讓這份真誠打了個折扣，愈發的加重了有意的嫌疑。

呃，看來剛才美惠並非沒有聽懂中村雅弘的意思，而是選擇了拖浜辺美波一同下水。反正兩個人都是差不多的同款模樣，彼此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看到這一幕，中村雅弘也有些哭笑不得。他本來是想小聲的提醒美惠注意形象，倒是沒有想到她會把旁邊的浜辺美波給坑了。看得出來，浜辺美波雖然給人的感覺有些內向，但在家裏估計也是類似美惠的同款，並不像表露出來的那麼拘謹。

轉頭無意間，浜辺先生和中村雅弘恰好雙眼對視，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那一絲尷尬。雖然浜辺先生什麼話都沒說，但略顯窘態的神情還是讓中村雅弘深有體會，一切盡在不言中：女兒失禮的行為，有種羞恥的感覺。

“斯米馬賽．．．．”

一旁的浜辺夫人也衝著中村雅弘點了點頭，小聲致歉了一句，臉上露出了有些尷尬的神色。顯然，她對女兒浜辺美波的表現也有些意見，這讓她有種丟臉的感覺。

在家裏，無論怎麼樣都無所謂，畢竟沒有外人看到，也不會隨便傳揚出去。但在公共場合，這樣的表現肯定是要收斂起來的，要真是不知檢點，那等待着的就是堪稱社死般的可怕後果。

時間的指針緩緩前移，按照固有的線路，就像是保持着疾馳狀態的電車一般，搭載着所有的旅客，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一直前行在沒有終點的軌道上。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明朗的天空開始失去了光亮，變得灰濛濛一片。周邊的氣溫似乎也下降了不少，以至於吹來一陣清風的時候，能夠明顯的感受到一絲絲涼意。犀川對面的高樓大廈亮起了數不清的霓虹燈，閃爍個不停，彼此交相輝映，構成了一幅別樣的畫卷。

綠地草坪上也亮起了無數的細小光點，在朦朧的夜色中，一時尤為亮眼。而在那些夾雜着的空間中，不少花火熊熊燃燒着，朝着四周肆意的飛濺，已經提前開始了綻放，就像是盛開的花朵一般，呈現出了最為璀璨的一幕。

如果沒有猜測的話，應該都是手持的線香花火吧。

中村雅弘心下猜測，一時間也稍稍的有點心動。不過，一想到線香花火的價格，他又趕忙打消了購買的念頭。倒也不是買不起，只是中村雅弘覺得沒有那個必要。與其花費不少的錢買線香花火，還不如把這些錢用在吃喝方面，貌似這才是最實惠的選擇。

按照十支裝的標準，線香花火的價格普遍在１０００円左右。如果想要追求形狀和顏色的話，那麼價格更是高達數千円，甚至上萬円不等。呃，玩個花火也這麼貴，實在是不值當。

“中村桑，花火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抬起手錶看了看時間，浜辺美波的父親對中村雅弘說道：“大概，還有五分鐘左右的時間。”

“呃，感覺時間過的真快啊．．．．”

對於浜辺先生的這個話題，中村雅弘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想來想去，好像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沉默了那麼幾秒，他抿了抿嘴，勉強的開口附和了一句。

大概是感受到了中村雅弘的不適應，浜辺先生也沒有再開口。他讓身旁的浜辺夫人叫醒了趴着睡覺的浜辺美波，以免女兒待會錯過了花火大會的開始。而中村雅弘也跟着叫醒了熟睡的美惠，給她揉了揉眼眶，試圖驅散她的睡意。

“歐尼醬，好睏呢。”

大概是之前的玩耍消耗了太多的精力，這會被叫醒之後，美惠噘着小嘴，眯着眼睛時不時的打着哈欠，一臉的不高興。也是，任誰在熟睡的時候被人給叫醒，那都是有起床氣的。

“花火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不能再睡了。再睡的話，你就看不到了。”

中村雅弘板着一張臉，試圖裝作嚴肅的樣子。可惜，他的想法被妹妹給無視了，美惠壓根看都沒看他一眼，反而扭頭瞅向了正在揉眼睛的美波。美波一臉懵懂的模樣，十足的卡哇伊。

“喂，美惠，我在跟你說話呢。”

伸手將美惠的小腦袋扳了過來，使其與自己保持着對視的狀態，中村雅弘有些不滿的說道：“給我認真一點，打起精神來。”

也就是因為美惠是他的妹妹，中村雅弘才會這麼寬容，乃至於到了寵溺的程度。要換個人這麼失禮的話，那是絕對的要挨訓斥。不過，此時此刻，中村雅弘也只能用不滿的語氣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歐尼醬，有什麼事嗎？”

聳拉着腦袋，美惠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有些後知後覺的張了張嘴。一看她這狀態，貌似還有些沒睡醒的樣子，就知道這孩子多半沒怎麼聽進去，這讓中村雅弘的心裏有些情緒低落。

“沒什麼．．．．”

伸手捂着自己的臉，中村雅弘用力的揉了揉，隨後長長的舒了口氣，使得低落的情緒稍稍得到了緩解。盯着美惠有些迷糊的小臉看了看，中村雅弘放棄了說話的想法。

反正美惠這孩子已經被他給叫醒了，剩下看花火大會的事情，也就由她自己了。如果錯過的話，那也是她的問題。要真是各種事情都認真計較的話，那估計要被美惠這孩子活活氣出病來。

不知不覺間，天空徹底暗了下來。一輪彎月升騰至夜幕中央，星空中的群星已然失去了光芒，一片黑暗的夜幕上，一朵紅色的花火驟然劃破天空，如同盛開的大團花朵。

花火大會，已然正式開始。剎那間，周邊原本還有些嘈雜的聲音頓時沒了聲響，整個世界彷彿陷入了一片寂靜的氛圍之中。除了能夠感受到的清風拂面之外，就只剩下了漆黑的夜空中，那時不時傳來的轟隆隆的音響。

紅色的花火只是引子，繼而是黃色，藍色和綠色等各種顏色依次登場，五彩的花朵在天空中漸次綻放，佔據了整片夜空。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越來越多的花火飛上了天空，彼此爭奇鬥豔一般難分高下，各自展現出了最為璀璨的一幕。

絢麗複製着絢麗，甚至蓋過了遙遠的群星，一時間整個夜空宛如白晝一般。五彩繽紛的景象，像是櫻花盛開一樣艷麗，又像是天邊的彩霞那麼耀眼，更像是雨後的彩虹那樣光彩奪目。

“哇，歐尼醬，好美啊！”

看着眼前的美景，漫天的花火宛如流星一般絢爛，一臉憧憬神色的美惠不由睜大了眼睛，情不自禁的發出了驚呼的聲音。一旁的美波雙手合十，緊緊地閉着雙眼，小嘴輕微的囁嚅着，猶如虔誠的信徒模樣，一副許願的架勢，也不知道她許的是什麼願呢？

“是啊，確實挺美。”

雖然心裏有些不以為然，但中村雅弘還是跟着附和了一句。不得不說，東瀛夏日祭的花火美景確實有獨到之處，不僅數量足夠多，而且種類也相當豐富，綻放的一幕幕絢***之國內勝出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