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卷五 培養不出第二個孫思邈
第834章卷五培養不出第二個孫思邈
對於楊林的避而不見,馮哲在來之前,就有所預料。
甚至,他也沒想過,一來就能見到楊林。
楊林想做什麼,或者說大明想做什麼,他們這些在官場廝混了這麼多年的傢伙,怎麼可能不清楚?這會兒,離開了郡守府,馮哲沒有任何猶豫的帶着眾人就去了長明酒樓。
如果說之前,他還沒有更好的辦法,但自從確定了大明長公主下榻長明酒樓以後,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楊林,能對他避而不見,難道還能忽視大明長公主不成?再說了,要是能搭上長公主這條線,楊林什麼的,還真就沒那麼重要了。
至於說長明酒樓會不會因為長樂的下榻,而不接待他們,這個他倒是不擔心,長明酒樓分店無數,還沒聽說過這個。
據他所知,當年在長安的時候,長安的長明酒樓哪怕是接待陛下,也沒有將普通人拒之門外。
大明別的地方,姑且不評論,但大明做生意的聲譽,哪怕這麼多年過去,都沒人能挑出毛病來。
正如他所想的那般,等他們到長明酒樓的時候,的確沒受到阻攔,只不過因為長樂的下榻,酒樓房間不夠。
馮哲也只得讓其他人就近找家客棧先住下來。
“諸位,今日小店有貴客,三樓以上不對外開放,還請諸位能理解一二。”掌柜在察覺到馮哲等人確定要住下來后,也是連忙提醒道,“若是諸位不能接受,小店也能理解。”
“無妨,左右不過是休息罷了,掌柜的不用管我們。”馮哲哪裏不知道,掌柜的這般說,那就說明三樓以上住的便是長樂公主及其隨從,他怎麼可能介意。
“那好。”掌柜的見馮哲等人不在意,當下就讓夥計帶他們上樓。
等他們回到房間的時候,有人輕聲問道:“馮管家,這大明是不是託大了?就這麼讓公主殿下住在酒樓?陛下身邊戒備何等森嚴,都有人膽敢行刺……”
“你不懂,這就是人家的底氣。”馮哲在耿國公府的時候,便是府里的管家,也是馮盎最信任的人之一。
在耿國公府,說是能做半個主也差不多。
這會兒,都不等那人將話說完,他便將話打斷道,“這酒樓里看着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但你要是仔細看,不難察覺那些夥計其實都在盯着我們,按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時刻戒備着。
你要不信,試着去下三樓,老夫敢說,你前腳踏上三樓,後腳就有人對你動手了。
真以為大明的那些傢伙,嗜殺之名是謠言不成?”
對於大明,馮哲沒有小瞧,也不敢小瞧。
這段時間在洮河郡,他聽說過很多關於大明的故事,每一個都讓他膽戰心驚,這種前提下,他怎敢小瞧大明。
而且,誰人不知大明的那位殿下,最是疼愛那位長公主殿下,誰人敢讓那位殿下犯險?“行了,三樓就不要想了,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可不是製造麻煩的。”見眾人有些頹廢,馮哲這才繼續說道,“這樣,你們留意着就是,若是那位殿下下樓外出,第一時間通知老夫。”
他說完,擺了擺手,便將幾人給打發了。
隨即,便開始在桌案上寫着什麼。
……
另一邊,長樂也只是簡單的休息了一會兒,便帶着張小花等人出了長明酒樓。
她此行可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殿下。”見到長樂要外出,進了酒樓就沒露過面的王青也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說道,“我們先去哪兒?”
“先去看看大唐的那些將士。”長樂想了想,說道,“去工地吧,不是說澆河郡近來大修土木么?去看看也好,畢竟那些工人也是我大明子民,我們既然要修大明律,就必須清楚他們的需求。
大明律,是大明人的大明律,哪怕他只是一個乞丐,那也是我大明的乞丐,大明律也理應能夠保護到他們。”
長樂是真想修訂出一本能夠保護到每個人的律法,在經歷過伊原振一事後,她就深刻的意識到,律法不能只是保護某些特權人群的,而應該是保護整個大明百姓的。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長樂這段時間是真的做了很多事兒。
包括此番來澆河郡,她也只是想看看老百姓真實的生活是怎樣的,只有了解他們,才知道怎樣才能保護他們。
“那末將這就去知會澆河郡的官員讓他們帶路。”王青聞言,躬身說道。
不過長樂卻是說道:“不用,待會兒在大街上隨便找個人帶路就是。
不是本宮不信任他們,一來他們也有自己的公務需要處理。
二來他們終究是官員,自然更願意讓本宮看到最好的一面。
如果是以往,本宮倒也不介意,但如今,我們是想了解大明最底層的百姓需求,豈能如此?”
聽長樂這麼說,王青當即就打消了安排人去通知澆河郡官員的想法,心裏對自家這位殿下,也是尤其佩服。
他能想到這一點兒,那是因為他們也這樣干,上面來檢查,下面自然要儘可能的表現一二。
這在官場上,都不用幾乎,真就是所有人都懂的潛規則。
“走吧。”長樂說著就走了出去。
都沒花多大功夫,王青便在街上找了個人為其帶路。
那人原本是不願意的,畢竟大家都忙,不過聽聞是長公主殿下交代的,當下也就同意了。
很快,在那人的帶領下,長樂看到了在工地上熱火朝天的一群人。
不過長樂並沒有急着去打擾他們,而是讓王青將親兵都留在外面,自己和武媚、張小花等人,饒有興趣的在工地上轉了起來。
王青雖然有些無奈,但也沒有多言,給一眾將士交代了一句后,便帶着無數不多的幾個人跟了上去。
“派人將那人送回去,順便給一些銀錢,終究是耽誤了別人幹活,莫要讓人因為給我們帶路,連差事兒都給弄丟了。”長樂回頭見那人站在那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也便吩咐了一句。
王青聞言,立馬又將此事交代了下去。
同時,他也派人去知會這工地的負責人。
大明的這種基建工程,通常來講,都是工部的活,換句話來說,都是他的同僚。
對於這一切,長樂倒是不怎麼關心,這會兒看着工地上忙忙碌碌的樣子,當即對身旁的姚胖子說道:“你去打聽打聽,這工地是做什麼的?”姚胖子聞言,立馬就笑呵呵地跑了出去。
這傢伙,年紀不大,而且臉上永遠掛着笑意,加上那張跟抹了蜜似的嘴,干起這活來,真就比任何人都合適。
不多時,姚胖子打聽清楚后,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說道:“這工地是清理河道后負責淘沙的。
工部不是在修建各地馳道么,他們掏出來的沙子就是供給馳道那邊的。
不過他們這活計,也是真不輕鬆,尤其是清理河道,聽他們說,那活計最是折磨人。”
“哪兒有好做的活計?”一旁的王青聞言,忍不住搖了搖頭。
也就是在這時,工地的管事兒隨着王青的麾下快步走了過來,一到近前就連忙躬身說道:“工部普州,見過長公主殿下。”
“咦,是你啊?”一見到來人,長樂也愣了一下,這居然還是她同窗。
“微臣慚愧。”普州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當初的同窗應該就屬微臣最沒本事了。”
他這話倒也不是謙虛,相比當初的那些同窗,他可能是如今混得最差的。
別看他在工部做事兒,甚至還是一工地的管事,可別人都已經外放實缺了,據他所知,除了那些女子加上姚胖子外,最差那也是一縣縣丞,結果他還在工地上做個管事。
就這,還是託了家裏的關係,要不然就這個管事都輪不到他。
“話不能這麼說。”長樂聞言笑道,“王兄經常說,術業有專攻,當初在學堂的時候,你本就不喜學習,更喜歡架橋修路。
在這方面,學堂里可沒幾個人能比過你。
若是你肯在這方面多花些功夫鑽研,未來保不齊你比我們所有人都有出息。
聽說過李春么?”
普州聞言,茫然地搖了搖頭:“沒。”
“以前本宮也沒聽說過,不過王兄卻是說過,這人修了一座石橋,當時王兄說到此人的時候,稱其僅憑那座石橋,便足以名傳千古。”
長樂笑道,“所以說,你要是能在這方面多鑽研,未來的成就未必就比不過別人。”
一聽長樂這話,原本還有些頹廢的普州頓時眼睛一亮。
大明的年輕人,尤其是日月山出來的那些傢伙,對於李承乾都有種近乎盲目的崇拜,對李承乾的話,更是深信不疑。
之前他是有些頹廢,也懷疑過自己當初是不是做錯了,可聽了長樂這話,整個人都振奮了一下。
“殿下真這麼說?”
“本宮還能騙你不成?”長樂聞言,又說道,“知道孫道長吧?孫道長不過是在醫道一途有所建樹,可在大明也好,大唐也罷,見到孫道長,誰不稱呼一聲孫神仙?
早年大明學堂開學的時候,王兄就跟大家說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只要在自己熟悉的領域,深耕細耘,一樣能做出一番成績,青史留名。”
長樂又寬慰了他兩句。
當然,長樂之所以對此人上心,是因為當初李承乾說過,大明不缺真正意義上的官員,但是缺能在各行各業獨擋一面的人物。
當時李承乾就說,在他們那批學子裏,他最看重的其實不是哪些成績的好的,恰恰就是這個普州。
當時她還不服氣,問過李承乾原因,到現在,她都記得,當時李承乾一臉無奈地說。
大明隨時都能培養出一位合格的官員,但大明可能永遠都培養不出來一個孫思邈或者一個張二牛。
那個時候,長樂就明白,人才,在兄長的眼中有多重要,是以這會兒見普州有些意志消沉,她也就多說了兩句。
“謹受教。”仔細回味了一下長樂的話語后,普州躬身一揖。
這會兒的他,彷彿又有了鬥志一般,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變了。
見他這般,長樂也是為他高興。
大明需要人才,作為大明的長公主,她也希望普州能成長起來,到了那時候,她大哥就不用那麼累了。
“殿下今日是來?”不再頹廢的普州,當即問起了長樂此行的目的。
長樂笑了笑,說道:“本宮有意重修大明律,但本宮一直居於日月山,對我大明其他地方的風土民情不甚了解,此番也就是出來到處走走,了解一下我大明各地的風土民情,也了解一下老百姓的生活。”
普州聽得有些懵,不是,重修大明律跟各地的風土民情,跟大明老百姓的生活有什麼關係?對此,長樂倒也沒有解釋,普州這人就是如此,在自己所熟悉的領域,比如說修橋鋪路,他能跟你說得口若懸河,但也僅僅是在這方面,換其他方面,呵呵,他真就屬於三杆子打不出個屁來的主。
“有事你就去忙,本宮也就隨便看看。”長樂見他這般,又說了一句。
雖然長樂是誠心的,但普州再蠢,也不可能真去忙自己的事兒。
“微臣倒是沒什麼事兒,而且殿下對這工地不熟悉,還是讓微臣給殿下帶路吧。”說著,普州指了指那堆着一堆堆河沙的地方,“那邊是我們還沒淘洗過的河沙,最左邊的則是淘洗過後的河沙,通常來講,每日下午都會有其他工地的人來運走。
不過那些傢伙,每次來運沙的時候,都會抱怨河沙太少,耽誤了他們的工程。
那些傢伙,當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
果不其然,說到自己專業的時候,普州那叫一個自信而專業,噼里啪啦地說了好半晌,也就是長樂脾氣好,壞個人,早就讓他閉嘴了。
“河沙為什麼還要淘?撈起來不能直接用么?”等普州說完,張小花沒忍住問了一句。
其實不單單是他,眾人其實都好奇。
“本身來說的話,倒是可以。”普州笑着解釋道,“不過我澆河郡的河沙中,泥土含量太高,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