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李叔和李嬸
侯楚回頭一看,見面很生。可能是電視劇中不經常出現的住戶
看到列寧裝正要開口。
侯楚於是搶先一步,道:
“同志您好,我是來找我李叔的,他是在市廢品公司工作,這是我的介紹信,我想問問您是住在這個院子的嗎”
列寧裝沒有回話,默默接過介紹信打開。
“四九城東C區交道口街道:
茲有本大隊隊員侯楚,男,17歲,因探親需在1月14日,前往南銅鑼鼓95號。
請接洽辦理。
落款是昌平木牌坊生產大隊(公章)。
1962年1月13日”
列寧裝拿介紹信的瞬間,迎面吹過來一陣香風,為了避嫌,也是為了保持社交距離,侯楚還是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這股香風貌似是雪花膏的味道,用的還是目前比較流行的梔子花味的。
這年頭雪花膏價格不是很親民,實際上更多的人還在考慮吃飯問題呢,很少有閑錢用在這些非必須品上,看來這人在經濟上應該不會非常困難。
不過奇怪的是,前幾年和老大哥交惡后,列寧裝這個曾經流行一時的服裝款式很快就退出了歷史舞台。
在這個年頭敢這樣穿着的,要麼是沒腦子,要麼就是有需要。
而列寧裝在夕陽餘暉下對比了下公章制式,看着被拉開的距離,對着候楚笑道:
“小同志你還挺封建的,我都不在意,你還講究啥男女大防呢。
你可以叫我李嬸,是你李叔的愛人,來來來.....跟我來,等會你李叔下班了,知道家裏來人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說罷還對着侯楚打量一番,不過似乎知道這有點不禮貌,很快收回了視線,把介紹信還給侯楚,做出一副請跟隨的樣子。
侯楚知道這是遇上正主了,亦步亦趨的跟上腳步,到了穿堂左邊的一個稍大的房間。
列寧裝,也就是李嬸推開房門,抽出一個椅子示意侯楚坐下。
侯楚見狀,從包裹中拿出那瓶蓮花白酒,還有一大袋板栗,輕輕的放在桌子上。
“昌平特產來着,第一次上門實在不知道帶什麼,也只能帶點小心意了。”
雖然是客人,可李嬸還沒坐下,自己也不好喧賓奪主
“誒呀大侄子太客氣了,來就來,還帶什麼禮物,都是一家人,叫我嬸子就行了
快快快.....你快坐下,我去把爐子搞好,這天氣沒爐子可是要凍壞人的,你李叔馬上就回來了,平時都是這個點。”
侯楚見狀也順勢坐下,見李嬸背身在收拾取暖的爐子,四周打量起來。
李叔家面積不大,局促的放着一張紅木大床,旁邊是一個小飯桌、幾個椅子。貼着門還有一個不大的書桌。
書桌上用一個書立整齊的放着各色發黃的書籍,有線裝書也有平裝書。
書桌檯面用玻璃板壓着四五張照片,還有些報紙剪下來的剪報。
其次就是一個筆洗和一個墨水瓶,還有一些不認識的文房用品,看上去文化氣息頗為濃重,家裏很多東西也比較新,像是才仔細打理過。
和電視劇中傻柱的家對比,面積大概只有傻柱家的一半。
倒是易中海家面積基本一致。
右側有個厚重的布門帘,估摸着是還有一個房間。
按照格局估算是穿堂房間的次屋,和何雨水房間面積差不多。
剛坐下還想接着打量,就見一個英氣頗重的國字臉中年大漢急促的推開門,拿着桌子上的水缸一飲而盡。
喝完后發現屋子裏還有陌生人,看着侯楚的臉越看越熟悉,心想絕對是認識的人,但是越想越想不起是誰。
越看越尷尬,按照後世的話來說尷尬的都快摳出三室一廳.
剛想隨便打個招呼,卻聽見自家老婆給自己解圍了。
“濤子啊,你家來人了。快招呼一下,我去正院賈家借點熱水泡茶。”
心中長舒一口氣,看着桌子上的東西,心想這個是打開話茬的好機會。
“昌平貨啊,好東西,我好多年沒看到這麼油亮的板栗了,過來花了不少時間吧?”
侯楚也不疑有它,壓根沒想到這便宜李叔壓根沒有認出自己,快速回到:
“沒走多遠,都是山裡摘的野生栗子。酒是我爹交代的。他說您就愛喝點這個,他交代我把這個給你”。
說罷侯楚從懷中內襯裏的夾袋,掏出了那個仔細保管的半個大洋放在桌子上。
李濤見到大洋,心中頓時想明白了這個小夥子的來歷。對比相貌,也和記憶中的對得上。
“木牌坊大隊過來也幾十公里呢,你是侯楚吧,都長這麼大了,來讓叔叔好好看看,誒呦這模樣俊的,以後不知道便宜誰家姑娘。
今晚我讓你嬸子整點好菜,咱兩好好喝喝。
我還記得你爹頭幾年來信說孩子做十周歲酒呢,沒想到轉頭就長成了棒小伙,怎麼樣伱爹娘身體還好吧。”
“不瞞您說,我這次是來報喪的。我爹娘前段時間生病雙雙去世了。因為實在太遠,我通知晚了,實在是失了禮數”。
不知是不是這具身體殘留的記憶,侯楚只感覺說完這句話,雙眼已經濕潤,一股悲切之意湧上心頭,聯想起後世的父母家人,還有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
不由的熱淚盈眶,趕緊低下頭不想李叔看到自己的樣子,可滾燙的淚珠落在青石板上一朵朵濺開,雖說無聲,可一股莫名的氣氛馬上填滿了這座四合院裏不大的小屋。
(故事要怎麼寫才不陌生,對白要怎麼說,才不悲傷。
沉默詮釋一切,微笑掩飾悲傷,誰能告訴我,如果痛快的哭一場,是不是就可以變的很堅強,小時候筆者在鵬城福田農批市場撿過攤販不要的爛菜葉,帶回家給爸媽煮菜吃,每想起這個就心酸)
“啊,侯哥和.....可去年來信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會這麼突然。”
“年成不好,我爹娘說快過年了,想去河裏撈點魚補貼點家用,結果我娘落冰窟窿里了,棉衣進水,人就和秤砣似的往下掉。
我爹去救,好不容易拉回來,回到家都快不行了,彌留之際說讓我帶着這半塊大洋來找您,說一切都聽您的”。
“可,有困難可以來......不說了,都過去了,你也想開些,一切向前看,日子總是會好起來的。
大洋不用給我,你收着吧,也是有個念想,既然你爹娘把你託付給我了,後面的一切你都放心。”
李叔遞過手帕,輕輕的拍着侯楚的後背。
背開侯楚,也昂起頭,不想讓眼中的東西落下,思緒卻飛回了二十幾年前的崢嶸歲月。
兩個背身錯開的男人,都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