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話 新宿聖杯戰爭·Berserker討伐戰（一）
次元戰爭的評級系統，是一座倒金字塔。
最低級是C級，最高級是SSS級，等級越高，同級之間上下限的差距也會越大。
C級，是以“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作為對手也不能保證穩贏的最弱等級。限定於這個級別之內，強者弱者不會有過大差距，攜帶一塊板磚作為武器都屬於質變性的提升，不如說C級角色攜帶裝備的勝算遠大於驅動自己的身體玩命搏鬥。除去外界因素，C級實在太弱了，哪怕是可以嘗試與B級扳手腕的C級王者，和C級菜鳥之間也不會有多大差距，被反殺的可能性也相當高。
（雖說是王者，終究是C級，這是被“普通人”打敗也不足為奇的等級。）
等級再稍稍提升一些，升到B級，再到A級，等級越高，召喚師或英雄的力量越來越強，不同召喚師或英雄之間的差異也會越來越顯著。
C級的英雄力量很弱，大多情況下，與其浪費時間吟唱技能，不如掄起拳頭砸下去，那威力可能比英雄技能還要強。可如果達到B級或A級，英雄技能也會越來越強，搶先攻擊足以一擊致命，穩定防備可以毫髮無損，不同召喚師或英雄之間的差異肉眼可見。
如果突破A級，達到S級，這個“差異”還會進一步加劇。同為S級的戰士之間發生“秒殺”的碾壓局已是一件很常見的事，就算是三個全副武裝的S級同時出手，也可能會被一個沒有防範的S級給秒殺。而且是全部秒殺。
更不必說SS級如何，這個僅次於金字塔頂端的等級，同級之間的差異比S級更誇張。
——
轟隆！！
已數不清這是阿博奇兒與五河琴里的第幾次硬碰硬。
雷火激撞，兩股力量平分秋色，誰也勝不過誰。無論扭曲的雷霆或猛烈的火焰都無法搶有一分優勢，試圖穿透對方都會被反推回來，猶如撞上牆壁的彈球，最終奇兒的雷電和琴里的火焰都只能落回自己的腳邊與身後。
當雙方力量漲至最高峰，暴起了最為震撼的一陣轟隆聲，她們的兵器才終於分開。
各退一步，雷與火覆蓋的地面留下了兩道摩擦的足跡。
琴里稍稍扭動手指，始終無法習慣這份手感。好久沒有體驗過這種程度的戰鬥了，同樣是SS級，無論指揮還是白刃戰經驗都非常豐富的五河琴里卻沒有穩贏敵人的把握。
反觀阿博奇兒，她的頭髮非常散亂，總是遮住面容，無法判斷她的狀況如何，到底是滿臉辛苦，還是一臉輕鬆。
似乎察覺到琴里的視線，阿博奇兒微微抬起了頭，從頭髮的縫隙間露出一隻瞪得巨大的可怕眼珠，說：
“你覺得……疑惑……嗎……？”
奇兒摸索着記憶殘片中的名字，從其中挑選了一個與五河琴里匹配的稱號：
“炎魔？”
琴里再次站穩身姿，隨時準備再次迎擊，嘴裏叨叨：
“阿博奇兒，你還記得我們組織‘無限劍制’被消滅之前的事情嗎？……我不想多問為什麼你要投靠七人眾，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私隱。我很在意你的力量，要論你的天資是很不錯，但這個成長速度對你來說也不正常——你的戰鬥力提升過頭了，英雄王給你吃了奇怪的葯嗎？”
五河琴里在無限劍制組織成立之前，就跟隨着白林一夥，對阿博奇兒從C級成長到SS級的一路艱辛甚是了解，對她的戰鬥方式也略有指點。
復活后的阿博奇兒似乎是從零開始成長，她保留了“弗蘭肯斯坦”的英雄力量，魔力質量卻只有新手級別的水準，直至一個月前她只能勉強達到S級。出於不明原因，阿博奇兒投靠了七人眾的吉爾伽美什，短短一個月，不僅恢復了原有的記憶與等級，還變得比以前更強了。若要說吉爾伽美什沒有動手腳，絕對不可能。
阿博奇兒沒有對此回答，只是保持低沉腦袋的動作，然後身體漸漸顫抖起來，嘴角的弧度上升。
“葯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可怕的笑聲。
忽然，聲音戛然而止。
阿博奇兒向另一側歪着腦袋，從頭髮的縫隙又露出了另一隻眼珠，同樣瞪得巨大，但兩隻眼珠的顏色不同。
“炎魔，你的眼睛是擺設嗎？！”
呼！
阿博奇兒的身體顫抖，爆發雷霆，雖然只是非常稀薄的力量釋放，卻猶如狂風掃清了地面殘留的火焰。
她的全身包裹雷電，速度極快，向琴里發起了魔力充沛的猛躍突襲，看上去還以為她正踩着閃電衝浪，全身上下都是刺眼的電光。她手裏持有的戰槌武器本該屬於鈍器，聚集過多電力之後，它具備的破壞力與電熱刀無異。
琴里的優勢不在於速度，索性放棄閃躲，準備硬接這股雷電的衝擊——
嘭！！！
琴里沒有使用任何技巧，只是同樣在她的寶具/天使“灼爛殲鬼”戰斧之刃上匯聚了足夠多的火焰，再來一次硬碰硬的斬擊。
琴里差點沒能頂住，接連後退了好幾步：
“唔，這不尋常的雷擊和爆發力……好強的力道！”
“給我讓開……炎魔……我的目標只有……只有……白林！！！！”
“我知道，所以我選擇留在這裏攔住你。”
“那你……該死！！！”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誰也想不到看上去這麼可愛的女生會發出如此沙啞的嘶吼，聲音扭曲到快要無法辨認性別了。
隨着情緒高漲，阿博奇兒的身體各處發出了異常的動靜。
嗞！
她的電力暴漲增幅，不僅是勢頭，在威力上確實壓過了琴里。
阿博奇兒曾在無限劍制戰鬥那麼久，琴里也不曾有一次見過她擁有這種爆發強化技能，不禁驚呼：
“怎麼會？！阿博奇兒，你的電力理應達到了‘全力’，怎麼還能繼續提升？！”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徹底解除了狂化的限制，連理智都不清醒了嗎……不，現在不需要你解釋，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琴里注意到阿博奇兒身上鑲嵌的那些機械裝置。
本以為是阿博奇兒的戰鬥力提升太多，靈衣順帶着發生了變化，很多召喚師在經歷飛躍成長以後，無論魔力還是心境都會發生巨大改變，象徵著英雄力量的“靈衣”自然也會發生顛覆性的進化，就像玄幻小說的主角一樣。本以為阿博奇兒也不例外，但這是琴里的豐富戰場經驗產生了誤導。
阿博奇兒身體上的那些裝置是純粹的移植物，不是靈衣或她自身力量形成的一部分。這些裝置能在瞬間強化她的力量，看來它們有些來頭，估計是某些動漫里的知名強化系統，比方說《小骨：英雄殺手》的魔石裝置。都是一些交換生命作為代價的危險玩意。
五河琴里明白了：
“原來如此……阿博奇兒，不是英雄王對你做了什麼，是你自己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安裝在身體裏。”
阿博奇兒過度使用雷電，自己的靈衣也出現了破損，暴露了皮膚上那些難看的手術縫合疤痕。如果是吉爾伽美什的手筆，不會允許他的合作夥伴這麼難看，起碼手術不會留下痕迹。
那麼答案只有一個，這是阿博奇兒忍着疼痛、對自己做手術的痕迹。
“把這麼多東西塞進身體裏，我看你的內臟已經被拋棄七七八八了，只靠少量的營養劑來維持生命。我猜你的骨架大部分也替換成了包裹纜線的金屬材料，某種意義上就是人工製造的魔力迴路，你現在擁有的魔力迴路數量是正常人的幾十倍，不只是現在，將來你還可以變強更多——”
琴里一邊說著，一邊招架阿博奇兒的戰槌，雙方都是重武器的使用者，她們揮動武器的速度卻和短刀沒什麼兩樣，威力卻保留得十分完好，只要擦碰一下，一般人就完蛋了。
阿博奇兒的力量顯著增幅，還在不斷增強，對琴里的處境愈加不利。
琴里卻還沒有停嘴：
“阿博奇兒，那不是正常的魔力迴路，只要你消耗魔力，把魔力從體內輸送至體外轉變成技能，相當於用你自己的雷擊貫穿了你的全身！你在攻擊我的同時，也在摧殘自己的身體啊！還有那些裝置本身也不是善茬，你過度使用它們，搞不好會折壽！”
“那又怎麼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停手吧！奇兒！”
這不是哀求，是琴里對一個昔日戰友的警告。
如果阿博奇兒繼續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不用多久就會沒命的。
轟！
事與願違，阿博奇兒非但沒有遏制魔力的暴走，反倒是使出了威力更進一步的暴雷衝擊。明明石頭無法導電，她身體散發的電氣將建築物與街道都給毀了。
不愧是Berserker（狂戰士）職階，毫無節制地釋放魔力，每一招都是全力輸出，所謂戰鬥就是不留餘地的極端暴力。更重要的是，發狂的阿博奇兒無法感受到身體的危險信號——任何痛苦都不會動搖阿博奇兒的狂熱意志，所以她才能使用深度改造的手段，將自身血肉的地盤割據送給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裝置，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把自己提升至超越五河琴里的境界。
如果不是游城十代奪走了五河琴里的靈核人格，琴里也可以選擇狂化的戰鬥方式。在次元戰爭，狂化不只是精神失控與道德忘卻，是一個交換理智作為代價的全屬性強化buff，五河琴里在無限劍制與納薩利克都有無數戰績，包括時崎狂三也是手下敗將。
假如琴里還能狂化，別說是把阿博奇兒的攻擊給抵消，活捉她都不成問題。
也不至於輸得這麼難看。
琴里撫着身體殘缺的部位，仍不服氣地說：
“呼……呼……召喚師的身體真方便啊，變強的出路有這麼多，可惜你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也沒剩下多少時間了。作為交換力量的代價有點過頭了啊，理科生天才。”
“炎——魔——！”
阿博奇兒似乎只記得這個名字，對曾共事於組織“無限劍制”的戰友情誼全然不顧，高高舉起了匯聚電力的戰槌。
這一擊下來，砸碎琴里的靈核已是綽綽有餘。
呼！呼！呼！
火球之雨從側邊飛來。
阿博奇兒本以為是琴里的遠程攻擊，琴里故意使用戰斧吸引注意力，再射出火焰，從其他方向偷襲阿博奇兒的破綻處。畢竟五河琴里是炎之精靈，無論武器處於近戰或遠程形態，弧線軌道的火球攻擊是基礎操作。
但那污穢的火光，不可能是源於炎之精靈的色彩。
——轟！！！
黑貞腳踏炎浪，一舉撞翻了勝券在握的阿博奇兒。
阿博奇兒用魔力構築的火焰抗性屏障居然不起作用……不，火焰確實被阻擋在外，但是混雜在火焰中的詛咒，或者說是“有形狀的怨念力量”穿透了屏障，將她的內心狠狠捏緊，直擊精神的破壞力終於令她的動作稍有停滯，無法繼續維持屏障。
緊接着，無數火球從四周衝擊阿博奇兒的身體，將她埋沒於火焰的陣雨下，連同背後的牆壁都面目全非。
黑貞將旗幟當作黑鐵戰矛，在手裏靈活地旋轉幾圈，對火焰堆成的廢墟說：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這個召喚師。嘛算了，不管你是誰，以白林為目標，我才不答應！我還需要他的魔力維持生命，然後向拋棄我的那個該死召喚者復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