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髮妻不是情婦

第28章、髮妻不是情婦

司姚渾身顫抖着,說不出心中有多害怕,萬一婆母蕭睿有個三長兩短,她就成了王家的罪人了!王敬原本就不待見她,以後只會更容不下她……

王敦依然在朝周雲娘牢騷:“這會兒大夫從外邊趕來,哪裏還來得及?你平日就該尋個大夫長住在家,時時關照母親的病……”

周雲娘見司姚正陷入深思,便拽着王敦的胳膊走出正廳,到院裏小聲說:“這事裏面大有文章。”

王敦沒太明白:“什麼文章?”

周雲娘往裏看了一眼,見司姚未曾留意,又繼續說:“今日天未亮時,耿兒說腹中飢餓,我就去了一趟廚房,瞧見阿嬌妹妹正在切菜,與方才我們看到撒在屋裏地上那些是一樣的!可是,阿嬌並沒有來……”

王敦聽出了裏面的意思。

“公主初來乍到,自然不知道母親的舊疾,可阿嬌是知道的啊……”周雲娘長嘆一聲。

王敦頓時被一股怒氣充斥全身,罵了出來:“混賬!虧得母親還曾在公主面前替她說情,她如今竟變得這般心腸歹毒!”

外面有人帶進來一個大夫,幾個丫鬟爭相往裏請,王敦和周雲娘也就一起進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王敖和大夫一起從蕭睿居室出來,說是有驚無險,開了些葯,讓好生調養一陣。

司姚這才放下心來。

王敦忙向大夫稱謝:“大夫妙手回春,在下改日一定登門拜謝!”

大夫忙還禮:“中書大人客氣了,今日太夫人能平安無事,多虧三公子及時以針灸控制病情,老朽才能有機會救治。”

王敖聽到,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夫過獎,小生只是偶爾讀些醫書,淺知拙見,今日能派上用場實是僥倖。”

“三公子何必過謙?年紀輕輕尚且如此,日後必然前途無量!”大夫恭維了幾句,又辭別離去。

王敦便去送客。

王敖、周雲娘、司姚一起到床邊來探望蕭睿。

司姚在這時候見到蕭睿,難免覺得有些難為情,因此趕緊向王敖稱謝:“多虧三弟,不然今日兒媳可要闖下大禍了!”

王敖被誇得臉都有些紅了,他靠着床頭,笑得十分靦腆:“哪裏的話?所謂不知者不為過,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蕭睿亦附和道:“是啊,公主千萬別過於自責!”

蕭睿又欣慰地拉住王敖的手,問:“好孩子,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讀醫書的?為娘的怎麼不知道?”

王敖低着頭,臉上顯得很不自在:“我記掛着娘身體不好,就在這方面多研究了些。”

蕭睿聽了,萬分動容。

司姚忽然想起了一個恕罪的方式,忙問:“三弟既然有意學醫,不如到宗正府謀個前途。”

“我上個月去問過,太醫令說是沒有職位空缺,又說我年紀尚小,不必心急。”王敖還是低着頭。

司姚聽了,正中下懷:“上個月沒有空缺,如今不見得沒有。我讓人盯着些,一旦空缺,你好補上!”

王敖於是道謝:“那就勞煩公主費心了。”

一家人寒暄了一陣,為使蕭睿好好休息,又都各自散了。

王敬聽說母親突然病倒,也忙趕來探望,一進院正遇王敦送客回來,便問:“母親如何?”

王敦道:“已無大礙。”

王敬正要進屋去看,王敦卻攔住:“大家都才散了,讓母親休息,你這會兒就先別進去了,正好我有話與你說。”

於是兄弟兩個到外頭一個無人處說話。

王敦也不多廢話,直接切入正題:“煲湯的是阿嬌,送湯的是公主,這裏面發生了什麼,你我大約都猜得到。湯中辣椒極多,卻被其餘紅色菜品、肉沫掩蓋,其中心思歹毒,真是讓人細思極恐!”

王敬淡淡一笑,顯然不以為意:“我知道大哥想說什麼,但我相信,阿嬌心地善良,做不出這樣的事。”

王敦頓時又氣得冒煙,指着王敬斥責起來:“就是有你慣着,她才敢如此膽大妄為!”

王敬還是輕飄飄地一笑:“真有意思,自從公主進門,有幾天消停過?也沒見你們有一個人說膽大妄為!”

王敦氣呼呼的,振振有詞:“公主雖然驕縱,可卻對你是真心實意,更難得心向王家!剛才她還替三弟謀划前途,將來你我兒輩的前程、整個王家的興衰榮辱,都系在她身上!你怎麼就這麼不明智呢?”

王敬仍微微笑着:“我犧牲婚姻,大哥借力謀求福祉,我自然不如大哥明智。”

王敦聽得出王敬言辭中的譏諷之意,更加惱怒:“你說這是什麼話?我當年向你嫂子求親,還不是因為她母家有個姊妹是當今寵妃?大丈夫當以大局為重,婚姻更是如此!你怎能一味只顧自己兒女情長?”

王敬冷冷笑着:“我若是只顧自己,早就一紙休書送公主出門了!大哥說得深明大義,可你有沒有想過,阿嬌是我的髮妻,不是我的情婦!若婚姻當以大局為重,我當年就不該娶她,那樣她還有機會另擇良人。可現如今,她與我共度八年,在這八年中,她父母雙亡、年歲漸長、又生育過,你我只管籌謀家族榮耀,難道要逼得她走投無路、客死他鄉嗎?”

“你念結髮之恩,可她呢?她因公主進門,早已把我們全家當成仇人,她差點害了母親性命!”王敦幾乎咆哮起來。

“我還是那句話,我相信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王敬不屑於解釋太多,只執着着自己的執着。

“你的信任,讓母親擔驚受怕,你可真是個大孝子!”王敦手指王敬,再想不出勸說的辦法。

“誰若覺得她在王家不妥,大可以連我一起攆出門去。”放下這句話,王敬拄着拐杖,轉身離去。

司姚公主離開婆母的西院之後,就立刻吩咐丫鬟如春:“去宗正府,傳我的命令,叫太醫令儘快給老三安排一個職位。”

如春問:“若還是沒有空缺怎麼辦?”

“宗正府的醫正那麼多,叫他尋個由頭,隨便革職一個不就行了?”司姚看起來很不耐煩。

如春領命而去。

司姚又吩咐其他丫鬟:“我們現在去找那個賤人算賬!”

這時候玉兒早就去前院上學了,桃葉一個人在房中甚是無聊。

青杏在房門外站崗也很無趣,忽一眼瞥見司姚公主帶人從外面氣勢洶洶地走來,忙上前迎接施禮。

不及問話,司姚一個耳光甩在了青杏臉上。

青杏懵懵的,臉上火辣辣的,只是不敢問挨打的原因。

桃葉似乎聽見了外面有些異常,已經猜測到是公主為辣椒的事來找茬了。

果然,房門被一腳踹開,司姚進門看見桃葉,就又要舉手甩耳光。

但是,桃葉早已料到這個動作,也就提前有防備,在司姚剛抬手時,她便迅速伸手抓住司姚胳膊:“要動手也得給個理由吧?難不成公主這個身份天生就是任性胡鬧的?”

司姚力氣敵不過桃葉,只得作罷,她放下了手,卻很不甘心:“你這個賤人,居然敢耍我?”

桃葉笑盈盈的,只管揣着明白裝糊塗:“二嫂這話是怎麼說的?妹妹怎麼聽不明白呢?”

司姚見桃葉這個態度,當然恨得牙痒痒:“裝什麼裝?你明知婆母吃不得辣,卻故意做辣湯讓我送去,你安的什麼心?”

“想來二嫂記性不太好,我幾時說過讓你送湯?二嫂要送什麼湯給婆母,又與我這做妹妹的什麼相干?”桃葉說話的樣子十分輕佻,巴不得氣死公主才好。

司姚怎麼可能平白忍受這種氣,她朝跟着的三個丫鬟大吼:“愣着幹什麼?給我打她的嘴!”

丫鬟如夏、如秋兩個立刻控制住桃葉左右臂膀,如冬就立在桃葉面前,左右開弓打桃葉的臉。

司姚還在一旁助威:“給我狠狠地打!把她那張嘴給我打爛了,看她還敢不敢頂嘴!”

不大一會兒,桃葉已經嘴角出血、面頰紅腫。

“給我住手!”王敬拄着拐棍,從門外快步走進來。

王敬在被兄長告知「煲湯的是阿嬌,送湯的是公主」這話時,就已經猜到司姚可能要來找滿堂嬌算賬,因此別過兄長后就立刻趕往東院,果然趕了個正着。

司姚看見王敬維護,更多了一層氣:“不準住手!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王敬隨手扔了拐棍,拔劍擱在司姚頸前。這是他認為的最快的能制止行兇的本法。

三個丫鬟生怕公主有閃失,都嚇得魂飛魄散,忙鬆開了桃葉。

司姚看到王敬的劍鋒,氣惱極了:“你……你竟然用劍指着我,我可是你的妻子啊!”

王敬輕蔑一笑:“何謂妻?我有為你下聘嗎?我有上門迎親嗎?我有同你拜堂嗎?我曾與你圓房嗎?”

當著屋內屋外下人的面,王敬說出這樣的話,簡直讓司姚無地自容。

“我的妻子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阿嬌。”王敬收了劍,走到桃葉跟前,目光落在桃葉腫起的臉上。

司姚當然不服氣,她至少要爭回一點面子:“你既然不認可我這個妻子,上次又憑什麼拿寫休書來威脅我?你與她已經寫了和離書,又憑什麼稱她為妻?”

桃葉看着王敬,迫切想聽到他的回答,幾乎忘記了臉上正在火辣辣的疼,因為司姚公主問的問題,正是她這些日子想問又不敢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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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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