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人生如戲靠演技

第22章、人生如戲靠演技

太后看到桃葉這般行徑,十分不屑:“你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讓哀家屏退左右、單獨召見?”

桃葉壯着膽子,只管儘力一試:“民婦求見太后,為的不是自己,而是感激太後方才的不罰之恩、感激公主昨夜大火的救命之恩,願將陳濟命案實情全盤托出!民婦先前誣告公主,都是身不由己……”

太后聽到這幾句,覺得聽一聽也或許有些益處,遂叮囑司姚:“你先回家去,若有事,哀家再使人傳話。”

司姚似乎不太放心,又撒嬌:“母后……”

太后拍了拍司姚的手,笑得十分溫柔:“怕什麼?母親可不是個軟耳根!”

司姚這才拜別太后,離宮去了。

隨後,太后帶着桃葉回到自己寢宮,讓心腹宮人守門,才單獨問話:“說說你的「身不由己」吧!”

桃葉不再像在含章殿時那般裝柔弱,反而流露出一股堅強:“陳濟昨日除了喝下公主所賜的酒,還吃了大司馬派人送來的飯菜。入夜後他口吐白沫、不久咽氣,民婦其實並不能確定是酒有毒、還是飯菜有毒。因為疑心大司馬,所以民婦並沒有在陳濟剛剛咽氣時放出消息,只想着等天亮后悄悄找仵作來查驗,卻不想深夜無故起火,將屍首燒毀,連民婦也差點喪命!”

太后聽了,十分好奇:“既然你不能確定中毒的緣由,為何要在皇兒面前說是公主下毒呢?”

桃葉突然跪下,將頭重重磕在地上:“太后恕罪,民婦確有私心,民婦不過是想尋個借口報復公主!”

太后蔑視着桃葉,目光變得十分陰冷:“你好大膽子,居然敢跟哀家說報復公主?”

桃葉望着太后,喃喃而道:“民婦記恨公主,並非因為王敬!民婦在王家八年,夫妻之間早已相互厭棄,民婦在意的,只有唯一的女兒!這份骨肉親情,太后最能體會!公主已為人婦,太后尚且挂念,民婦的女兒才七歲啊,焉能捨得分離?”

說到此處,桃葉當真有些難過,一時間流下淚來。

太后似乎有些被打動了:“你記恨公主,當真只是因為不捨得離開女兒?”

桃葉含淚答道:“太后明鑒,民婦無子,在婆家豈能不看旁人眼色?若不是為了女兒,民婦早已忍不下這份氣,也早不願留在王家了!”

太後點點頭,算是相信了,但她還是不能容忍:“即便你因公主承受了母女分離之苦,也不能成為污衊公主的借口!那可是殺人的罪名!”

“民婦固然不該如此,可民婦是由大司馬帶進宮的,哪敢當面質疑大司馬?更何況,大司馬收留陳濟后,日日都派人送膳食,有的是機會加害,卻偏偏選在公主賜酒之日,又是何居心?難道不是要故意混淆視聽嗎?”

經桃葉這麼一說,太后難免懷疑起陳熙屢次幫助司姚的動機。可陳熙是武官之首,即便太后也不好輕易問罪。

桃葉繼續說:“若說昨夜的大火是個意外,民婦實在難以置信;但若是有人故意放火,那陳濟身邊服侍的,可都是大司馬的人,誰又比他們更有機會?”

太后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問:“你跟哀家說這些,應該不是想控告大司馬吧?”

桃葉搖了搖頭:“太后英明,民婦與王敬夫妻八年,感情尚且如此,又怎麼可能會在乎成親不過一日的陳濟?太后洞悉世事,民婦也沒有必要假惺惺地關心陳濟死因!民婦尋機入宮,不過是為了向太后和官家求一個回到王家、與女兒團聚的機會!”

太後有些小小的吃驚:“你竟然還想回到王家?”

桃葉答道:“是!公主清譽當然不容詆毀,但大司馬手握重兵,若被蓋上殺人罪,必然引起朝堂一片嘩然,官家定不願如此。若太后允准民婦回到王家,民婦願對外宣稱陳濟是死於意外大火,此事便算完結!”

太后立刻反駁:“不行!姚兒已經是二嫁,這門親事不能再出差錯!哀家決不允許你再介入其中,影響姚兒的姻緣!”

桃葉忙辯解:“太后明查!民婦回到王家也是別院另住,不可能影響公主!恰恰相反,若是王駙馬唯一的女兒沒有母親照管,公主作為名義上的母親,才更可能有損清譽!”

太后目光掃過桃葉,這次沒有立即反駁。

桃葉又說:“太后在意公主名聲,更在乎公主過得安寧。民婦的女兒已經七歲,是個認死扣的丫頭,公主若將其收在身邊教養,只怕常常惹公主煩惱;公主若不將其養在身邊,天長日久,難免有人閑話。唯有民婦這個親娘守着女兒,公主才好名正言順的不與女兒同住。”

太后雖聽着說得有理,卻還是不放心:“你畢竟是王敬的髮妻,王家人早已習慣了你原先的身份,你杵在那兒,怎麼可能不影響我的姚兒?”

“上次民婦大鬧公主與王駙馬的婚禮,絆王家丟人,只怕王家人早就恨死民婦了,又豈能以從前目光看待?民婦對天發誓,回到王家只為女兒,絕無勾引王駙馬之意!願自毀容顏,以表誠心!”桃葉說罷,拔出頭上簪子,在自己臉上用力劃過。

原本桃葉是因為在現代時看過一些電視劇,不止一次看到劇中人物以劃破臉來表達沒有爭寵的心思,所以才有樣學樣。划完才想起,她在這個時代的血是綠色的!豈不嚇壞太后?

出乎意料,太后並沒有被嚇倒,反而鄭重其事地看着桃葉,長嘆一聲:“哀家暫且信你了,不過,此事哀家還是要再考慮一下,你先回陳家,等哀家旨意。”

桃葉謝恩拜別,出門后忙用手摸了一下臉上划傷的地方,一看竟是紅色的血!

她這才明白,鬼王為自己重塑的身體,仿照滿堂嬌的並不只是肌膚表面,而是全部。

桃葉離宮之後,向記憶中來時的路走去,竟然走迷了路,走來走去也沒找到陳府在哪,感到十分無語。

她忽然記起,陳濟說過,要尋個合適的機會在鬼山見面,商議下一步計劃,如今不就是個合適的機會嗎?

於是桃葉向人問路,走到秦淮河,又沿着河邊一直走,從喧鬧處一直走到人跡罕至,終於看到了河對岸的鬼山。

這時,她發現,河邊正巧停泊着一個小舟,小舟上還有一個人。她近前一看,如她所料,舟中的人正是馬達,他戴着長帽檐的漁翁帽。

馬達看到桃葉,示意她登舟,然後一起划向對岸。

在鬼山腳下,桃葉再次見到了陳濟,得意洋洋地向陳濟講述相別後發生的事,將自己吹噓得無比英勇神武!

陳濟聽了,着實稱讚:“想不到,你隨機應變的能力還不錯,口才也比我想像中強得多!”

桃葉得意忘形,隨口便甩出來一句:“當然了!我好歹也是念過本科中文系的!”

話音落地,桃葉立刻意識到,自己又失言了。

陳濟只是笑笑:“我已經習慣了,你可能動不動就會說出我聽不懂的話!不過……我就要走了,恐怕很久都不能再見面了。你若能再回到王家,可要事事小心,千萬別露出馬腳。”

桃葉聽到陳濟要走,心中竟有幾分不舍:“你……你要去哪?”

“永昌郡。”

“那是個什麼地方?遠嗎?”桃葉歷史學得很爛,對於古代地名更是記得一塌糊塗。

“遠,非常遠。”陳濟望着遠方,又看桃葉,似乎也很不舍。

桃葉忍不住又問:“為什麼要去那麼遠呢?就為了躲開認識你的人?”

天色昏暗,馬達抱來一堆柴火,點燃給陳濟、桃葉取暖。

陳濟就坐在火堆旁,向桃葉講述:“官家有位異母兄長,名喚司元,在先帝駕崩前,被當今太后扣了個忤逆犯上的罪名,先帝將其貶到永昌。官家即位后,太后又攛掇加封司元為永昌王,表面上看起來是恩澤綿延,實際上是為了將司元永遠困在永昌那個不毛之地!”

桃葉聽明白了:“所以,你是要去投奔永昌王?”

陳濟點點頭:“我父親在時,一直支持永昌王,而並非當今官家。永昌王念舊,定會收留我。”

桃葉烤着火,心裏酸溜溜的。

陳濟看得出桃葉在傷懷,半似玩笑半似真地說:“你若不捨得我,不如跟我同去!”

“啊?”桃葉此前從沒有想過要跟陳濟一起離開,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的概念里,好像她的目標只會是去王家。

當陳濟這麼問的時候,她在心中先後描摹了隨陳濟浪跡天涯、重新去王家這兩個畫面,對比之後,她覺得她似乎還是願意去王家。

看着桃葉的神色,陳濟似乎有點失望了:“為什麼不願意跟我一起走?”

桃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陳濟又問了一句:“難道就因為我不願意吃你給的飯?”

這倒是給了桃葉一個很好的理由:“對啊!你如果是真心要和我在一起,怎麼可能吃不下去我送的飯?”

“所以你就準備送給那王敬吃?”

“對啊!”桃葉順口就答了出來。

答完之後,桃葉好像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陳濟笑了笑,笑容中有幾分詭異:“你為何一定要給人送飯才行?”

桃葉沒敢輕易作答。

陳濟又笑了笑:“或者……我應該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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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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