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蒂家贅婿
“看起來還不錯,你終於做了件好事,公爵。”
“您滿意就好,蒂米特雷斯庫夫人。”
李昂聽到一男一女在說話,就在離他不遠的位置。
可他明明記得自己死了,畢竟被滿載貨物的泥頭車迎面撞過來,哪有不死的道理。
難道現代醫學已經發達到,身體被撞個稀爛也能救活的水平了?
估計不大可能。
他寧願相信自己穿越了。
心中暗自思量,不遠處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口音有點奇怪,抑揚頓挫,倒也不難聽,反而有種獨特的韻味。
李昂試圖睜開眼睛看看說話的人是誰,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就好像靈魂與肉體間還存在一層薄膜,導致思維暫時無法控制軀體。
“夫人,想您也知道,找他費了我很大功夫,在當今這個時代,如此古老純凈的血脈,足以稱得上可遇而不可求,所以...”
被稱為公爵的男人,聲音諂媚且市儈,李昂甚至能在腦海中還原出他的形象。
狡詐、姦猾、得體的衣裝下是慾壑難填的貪婪與慾望,要麼極胖,要麼極瘦,身上掛滿昂貴的金銀飾品,說不定眼眶邊還夾着一隻金絲單片眼鏡,完美符合李昂對黑心商人或邪惡資本家的刻板印象。
“母神米蘭達留着你的命,可不是讓你用來和我討價還價的,就按之前說好的價錢,多一個子兒都不會給你!”
那位女士果斷駁斥了公爵提價的請求,語氣中隱隱有威脅之意。
公爵乾笑幾聲:“如您所願,夫人,千萬別因為一點小事影響了我們之間的交情。”
沒法用眼睛看,只能‘旁聽’的李昂,抓住了一個關鍵信息。
母神米蘭達。
非常非常耳熟的名字,但唯獨想不起來是誰。
這時,那位女士又問道:“記憶都清洗乾淨了吧?我可不想因為他影響到我可愛的女兒們。”
公爵答:“當然,他現在乾淨的像張白紙一樣,只需要再靜養幾天,等藥效全部吸收,他將成為一個再完美不過的丈夫。”
“再信你一回。”女士繼續道:“把他抬進城堡,放到我隔壁。”
突然,李昂感覺自己被抬了起來。
儘管眼不能視物,四肢也宛如癱瘓,但基本的嗅覺、觸覺等各種身體反饋還在。
他知道自己被放置在了某種長方形容器中。
當下所處的季節應該是冬季,因為周遭的空氣頗為凌冽,皮膚上滲起的雞皮疙瘩就沒下去過。
另外,李昂總能聞到一股臭味。
尤其是在被抬起來后,這股味道愈發濃烈。
它不是長時間不洗澡的體臭,也不是穢物的惡臭,更不是魚類海鮮的腥臭,而是一種像是肉類腐敗的腐臭。
再加上方才‘公爵’與‘夫人’的對話,讓初來乍到的李昂,內心相當忐忑。
但這種情緒沒能維持太長時間,突如其來的困意瞬間將他的意識淹沒。
不知過了多久,李昂又一次從混沌中蘇醒。
這次,縈繞在鼻尖的腐臭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烈的花香,裏面夾雜着一點點酒味,以及血腥氣...
如果李昂沒猜錯的話,複雜的氣味來自於那名‘尊貴’的夫人。
夫人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錯,嘴裏哼着小調,偶爾還能聽到翻頁的嘩啦聲,應該是在看書。
只不過,這份舒適的愜意很快被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聲打破。
幾道黑色的身影跑進房間,為首的那個興奮地喊道:
“媽媽,媽媽,聽僕人們說我未來丈夫的人選已經有了?”
話音剛落,李昂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壓在了自己身上,接着幾根冰涼的手指撫過他的臉頰。
“天吶,媽媽,他長的可真美!”
“就像...就像話本故事裏的王子,我想我已經愛上他了!”
夫人合上膝前的書籍,臉上帶着些許無奈與寵溺:“貝拉,什麼時候你能和兩個妹妹一樣學着做個淑女。”
貝拉不以為然,繼續和自己未來丈夫擠在一張床上。
“母親,反正我們遲到都會睡在一起,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區別?”
“再說了,妹妹們只是看起來淑女,說不定骨子裏比我還瘋。”
兩個妹妹有些不高興,想和姐姐理論,卻被夫人制止:“好了,安靜點女孩們。”
“我讓你們拿的東西呢?”
“母親,在我這裏。”黑髮的二女兒將巴掌大的木盒交到夫人手裏。
夫人打開盒蓋,紅絲絨的內襯上放着一枚類似注射器的東西。
“尊敬的母神米蘭達,感謝她的恩賜。”
包括床上的貝拉,三個女兒異口同聲道:“感謝母神。”
“對了,媽媽!”貝拉突然想到什麼,從李昂身上起來:“母神說最近要離開一段時間,她不在的時候,讓我們多注意村子裏的動向。”
夫人問:“母神說過她要去哪兒嗎?”
貝拉想了想:“好像是美國,但具體去哪不清楚,去做什麼也沒說。”
夫人不屑地說:“估計又是為了她的寶貝女兒,除了這位死去多年的伊娃,沒人值得她如此興師動眾。”
話題涉及到母神與夫人之間的矛盾,三個女兒不敢隨意開口評價。
“就這樣吧,女孩們。”夫人起身來到床前:“米蘭達有米蘭達的事,我們也有自己的事。”
她晃晃手裏的注射器:“有沒有人想要來喚醒我們的睡美人?”
“貝拉?”
貝拉急忙搖頭:“我不行,媽媽,他漂亮的像只易碎的花瓶,我現在根本捨不得傷害他。”
身為未婚妻的貝拉都拒絕,兩個妹妹自然也不會當出頭鳥。
夫人見此情形,只好親自動手,邊抓起李昂的一隻胳膊,邊道:“怎麼能叫傷害呢,這可是母神的恩賜啊!”
說著,針頭刺入了李昂的腕部。
隨着夫人的手指逐漸用力,注射器內黃綠色的液體流進他的血管,並很快擴散至全身。
很快撕裂般的痛苦開始肆虐,它不止作用於肉體,也作用於靈魂,李昂的五官開始扭曲,身體不間斷地抽搐,脊柱彷彿游蛇來回擺動,血管根根凸起,猙獰地像是要爆開,各處皮膚前一秒還鼓起密密麻麻地小包,下一秒就凹陷下去。
望着因為疼痛蜷縮成一團的李昂,貝拉不免有些擔心。
“母親,他不會有事吧?”
夫人卻老神在在,居高臨下地觀察着李昂的反應。
“如果他死在這裏,就證明他沒資格接受恩賜,更沒資格成為蒂米特雷斯庫家族的一員。”
最後她不忘安慰女兒:“放寬心,死就死了,我會幫你找到更好的。”
貝拉沮喪地低着頭:“您總是這麼說,但這已經是十幾個人選里,我最喜歡的一個了。”
“可他們都沒通過考驗,不是嗎?”夫人拍拍女兒的肩膀。
相比於貝拉的多愁善感,兩個妹妹倒是興緻勃勃地看着床上肆意扭動的李昂。
就好像他越痛苦,兩人就越興奮。
半個小時過去,李昂終於安靜下來,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衫與床榻,四肢像沒骨頭一樣綿軟無力,好在起伏的胸口證明他還活着。
並且,經過這番刺激,外來的靈魂總算與肉體徹底融合。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吶,媽媽,他挺過來了!”
貝拉激動地抱着母親叫喊,兩個妹妹卻表現出些許失望。
夫人輕撫大女兒的頭髮,臉上帶着欣慰的笑容:“是啊,他挺過來了,也許我們應該給家族的新成員準備點見面禮。”
貝拉抬頭望向母親,搶着回答道:“我要把自己送給他!”
“他是你的人,你想怎麼做都可以。”夫人說著,坐到床邊:“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檢查檢查他的情況。”
她伸出兩根手指,撐開李昂的眼眶,觀察他的瞳孔是否有反應,又掰開下顎,像挑選牲口一樣,查看他的牙齒。
最後,夫人抓起李昂的胳膊,用指甲在剛才針口的位置輕輕一劃。
頓時血流如注。
夫人立刻將傷口送到嘴邊,用力吸吮,腥紅的血液一滴不剩地被吸入口中。
“鮮嫩可口,公爵這回確實沒有撒謊。”
夫人舔舔嘴唇,有些意猶未盡,不妄她這幾天的耐心等待。
“母親,能讓我也嘗嘗嗎?”貝拉湊上前來,兩隻眼睛裏寫滿渴望。
“當然可以。”夫人笑笑,讓開了位置。
她總是對女兒們有無限的包容。
貝拉急切地抓起那條胳膊,眼看傷口有癒合的趨勢,焦躁的她馬上張嘴咬了上去。
尖銳的犬齒重新把傷口刺破,甘甜的血液流入口中。
品嘗到美味后,她像瘋了一樣又啃又咬,時不時還伸出舌頭舔舐遺漏的鮮血。
兩個妹妹看她這樣,也想上來分一杯羹,卻被她用狠毒的眼神警告,同時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妹妹們只好向母親求助,臉上帶着委屈。
夫人這時出來打圓場:“貝拉,對你的丈夫溫柔一點,他的手都快被你咬掉了。”
“還有,不許對妹妹們發脾氣。”
貝拉戀戀不捨地停下,雙手卻緊抓胳膊不放:“可他是我的!”
“但你是姐姐。”夫人把已經血肉模糊的胳膊從大女兒手裏搶過,強忍着慾望把它掖進被子裏。
“你應該讓着點妹妹。”
“反正受到恩賜的他恢復能力很強,你分一點給妹妹又能怎麼樣?”
“你難道忘了,你兩個妹妹平時有什麼好事都想着你。”
嘴邊儘是腥紅的貝拉,神情很是糾結:“好吧,我聽您的,但只能分給她們一點點。”
說著,她將拇指與食指併攏,擺出個指尖宇宙。
“當然,媽媽您可以多分一點。”
聽女兒這麼說,夫人露出欣慰的笑容:“總算沒白疼你,還知道想着我。”
貝拉有些害羞,把頭埋進母親胸口撒嬌。
知道自己以後也有份,兩個妹妹很滿意,同樣爭前恐后鑽進母親懷裏。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至於李昂這時候在幹什麼?
答:他被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