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五行 第三章那峰不如這峰

第一卷五行 第三章那峰不如這峰

風雪中有殺氣長刀緩緩而落……

“妖族探子,不但學了公孫國師的弧形步,竟還學了苦陀山跋折羅的外家功夫秘法。兩步誇兩大境。你很好,真的很好。無怪不懼本帥。可惜,宗師在本帥面前依舊不夠看。”

崔器遠山之眉相連,摘下身後劍匣,丟到一旁……

一隻手輕鬆丟出的劍匣,卻一點也不輕,落地時竟然好似推翻了一丈高的九鼎香爐,發出一聲沉悶巨響。

人屠崔白些許驚詫的飄了一眼丟出的劍匣,揮出的刀停了下來。“劍匣里裝着什麼?”

崔器冷聲道:“沒什麼,都是一些不值錢的物件。大帥想看,那就看看吧。”

話落,崔器隨手一招,劍匣彈開,一道銀色匹練衝天而起……

崔器在死士營苦熬六年,一直未能真正突破,原因便在身後劍匣。

五行之氣,金、木、水、火、土。只有成就一方宗師,才能觸摸到天地真意。而崔器突破到養氣境,便感知到了天地間的金之氣。

這是天大的秘密,跟他身份一樣,不可為人知的秘密。這是連他師傅都不知道的秘密。也是他準備十年之約,送給師傅的禮物。

如今,他只能先送給人屠了。因為,今天這一關過不去,這些年所準備的,他師傅是沒機會看到的。

銀色匹練隨風展開,好似風中飄蕩的旗子……

對人屠來說,那不是旗子,那是無數細小鐵砂聚在一起的畫面。

人屠看着崔器微微搖頭,感嘆道:“你竟然修成了金之氣,倒是有些嚇到本帥了。”

崔器沒吭聲,而是猛地突進一步,橫刀力劈而下。卻見這時,銀色匹練瞬間落下,卷上橫刀。

刀依舊是刀,不過卻長了許多,多到一丈又八尺,且鋒寒耀眼。

銀色長刀不躲不避,徑直迎向殺氣長刀……

以刀之實,敵刀之虛。算是以長敵短,崔器覺得還是有些機會的。畢竟,這次可是把所有家底抖摟乾淨了,若是還沒機會,他可就真成案板上的魚了。

風雪中,銀色長刀撞在殺氣長刀鋒刃之上。

下一刻,風停,雪停。

殺氣切斷金之氣,銀色長刀崩散,風雪倒卷……

崔器口噴鮮血,腥紅褪去,燃燒褪去。他又變成死士營那個小小的什長。而殺氣長刀,卻來到崔器瞳孔之中。

殺氣長刀無比鋒銳,這一刀是能將崔器劈成兩半的。可當殺氣長刀接觸崔器肩頭的一刻,卻忽地崩散開來。

殺氣崩散,並非崔器已將跋折羅的外功練至大成,而是遠處那個伸手就能夠到天的男人,收回了手。

人屠笑了,看着崔器那漂亮的眉眼說道:“小子,你能不死,不是你扮豬吃虎,不是本帥惜才。而是,你娘給了你如此漂亮的眉目。”

崔器滿眼疑惑,卻見人屠背身而走,口中說道:“人還是妖,在本帥眼中並無區別。本帥看的只是心。”

說著,人屠朝密林揮手一招,便見一口帶鞘長刀飛出,釘在崔器腳前。

“今賜三苗祖刀。望你謹記,人當如刀,寧可直中取,莫向曲中求。小子,路在腳下,怎麼走你自己說了算。走歪了,路的盡頭,你會再次看到本帥的刀。”

說著,人屠朝密林里瞥了一眼,冷聲道:“林里那個小丫頭,這話也是說給你聽的,別以為學了妖皇的九龍破,就能瞞天過海。”

話落,人已遠去,只留下愣在當地的崔器。

崔器擦去嘴角的血,抽出三苗祖刀,觀刀身一汪碧綠。不由抬起頭,皺眉看着只剩風雪的密林。何意,為何不殺,為何贈刀,他是專為我而來嗎,密林中的小丫頭又是誰……

人屠是不是專為了崔器而來,崔器不知,被人屠弄昏在雪地中的十名手下不知。可回到白虎城的崔器,卻知道了,人屠是來接替葉秋水守城的。

兩天後,白虎堂,崔器單膝跪地。因為玉台上,此時坐着個女人……

一個艷壓天下,權傾天下,能用錢把人壓死的女人。

“崔器,十四歲參軍,死士營熬了六年,大小戰陣不下百場……”

忽然,葉秋水柳眉微皺:“不應該啊。以你這份履歷,最起碼也應該是個校尉,怎麼才升到什長。可是有人貪墨你的軍功。”

崔器忙低頭回道:“回城主大人,小子爹娘死於妖族之手,只有留在對抗妖族的第一線,小子的刀才能飲更多妖族的血。並非上官貪墨軍功。”

葉秋水嘴角微微翹起,露出迷人的微笑:“我這缺男人,升了官,也不耽誤你留在死亡走廊。這麼著,打今兒起你就是死士營校尉了。”

崔器忙領命道謝,卻無絲毫欣喜。

自從進了城主府,崔器便一直琢磨着,城主把他叫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要知道,葉秋水是誰。那是白虎城的主人,大乾半邊天,富可敵國的有錢人。以葉秋水的高度,怎會低頭看向不起眼的死士營……

暗自琢磨城主心意的崔器,忽聽高高在上那人開口道:“對了,你為何整日帶着面具。難道傳言都是真的。”

葉秋水的話,讓崔器心裏猛地一顫,條件反射地握緊拳頭,慢慢靠向腰間……

那裏有他的刀,殺過妖也殺過人的刀。

外界傳言,葉秋水無男不歡,只要她相中的男人,都成了裙下之臣。其艷名,早已傳遍天澤大陸。

崔器不想成為一個女人的玩物,哪怕那個女人擁有金銀二山。因為,那些不是崔器想要的。

“快把面具摘了,抬起頭讓本城主瞧瞧。是不是真比女人還要好看。”

聽到葉秋水銀鈴般的笑聲,崔器面具下的臉這陣子很白很白,遠山之眉已然連到一起。

崔器曉得葉秋水的是誰,若是葉秋水見色起意,他依舊會奮起出刀。即便,血沸過後,短時間無法跨境,無法活着走出白虎堂,他也不在乎。

人總是要有底線的,他活得已經很不易,不想再活得憋屈。

崔器抬起頭,緩緩摘下面具,眸子一瞬不瞬盯着眼前吃人不吐骨頭的女人……

膚白勝雪,眉如遠山。特別是那雙眸子,憂鬱且光亮,好像斜陽照進一池秋水,泛着粼粼波光……

一張女人見了也要嫉妒死的絕美臉蛋,一雙寫滿故事的明眸。

這樣的男人,女人怎會不愛,更何況是葉秋水。

葉秋水笑若花開。

“好!”

“好!”

“好!”

看着媚眼彎鉤的葉秋水,崔器不由把牙齒咬的咯吱響,“不知,好從何來。”

話很冷,很不禮貌了,可見崔器已經豁出去了。

卻見這時,葉秋水忽然收了笑臉,低聲道:“本城主有個非常重要,非常艱巨的差事交給你。只是,想要把事辦漂亮了,且要犧牲一點色相。”

崔器左眼皮跳了跳,這是要開門見山了嗎……

下一刻,崔器眯着眼,那湖秋水好像入了寒冬。吐出來的字,跟冰坨子一樣,帶着深深寒意。

“我要是不接呢。”

葉秋水一身火紅薄紗單衣,雙腿交叉,雙手杵着下巴,盯着崔器……

半晌后,忽然問了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話。

“兩天前,死亡走廊死了幾名妖族探子。崔校尉知道吧。”

葉秋水的話看似沒頭沒尾,稀里糊塗,可是聽到明白人耳朵里,這話就有了前因後果。

崔器點頭道:“我帶人乾的,死了三個探子。”

話音剛落,便見葉秋水忽又笑道:“崔校尉果然威武雄壯,本事了得。只不過,死士營那天還消失了五十名步卒,不知這事。崔校尉可知。”

崔器盯着葉秋水,他有些意外。意外的不是葉秋水知道了什麼,而是他崔器是否被兄弟出賣了。

可這個念頭,只是在腦子裏一閃,便被崔器推翻了。

五六年的生死與共,若說兄弟們會出賣他,崔器是不信的。畢竟都是最近的人,若是真有人背後捅刀子,估計墳頭草都有一人高了。

只見崔器搖頭道:“城主也知道,死士營每年會死很多人,面孔換了一副又一副。多了誰,少了誰,怕是只有天曉得,屬下可是不知……”

卻見此時,葉秋水款步走下玉台,胸器逼人的朝崔器而來……

秀髮若風中飄帶,柳腰輕扭豐臀擺。一眼望之,洶湧而澎湃,那峰便不如這峰了。

吃人的妖精距離崔器很近很近,近到醉人的幽香直往鼻子裏鑽。

軟玉溫香近在咫尺,可崔器的遠山之眉卻離得越發近了。

白虎城城主肩負着人類安危,她的時間金貴着呢。抽出時間跟一名死士營小兵沒屁擱楞嗓子,崔器是不信的。

忽然葉秋水笑呵呵的拍了拍手,便見守在門外的親兵,抬着數具凍得硬邦邦的大乾軍卒屍體走了進來。

崔器瞥了一眼身旁的血葫蘆,卻什麼也沒說。

不說,不代表不想,因為眼前的血葫蘆,正是兩天前被他切了一百多刀的毒蜘蛛。

崔器看着吃人的妖精來到數具屍體前,盯着那具血葫蘆搖頭輕嘆。

“弄成這個樣子,這得多大仇,怕是要百多刀吧。對了,聽說崔校尉刀法精湛,不如幫本城主瞧瞧,殺人者刀法如何。”

崔器沒有絲毫猶豫,領命起身繞着血葫蘆轉了一圈。隨後蹲下身子,仔細瞧了瞧……

“腹部中槍,又被挑斷四肢肌腱。嗯,刀入肉,不入骨,每一刀都不致命,每一刀也都致命。所以,他是被人活活折磨死的。”

葉秋水笑道:“崔校尉果然了得,分析的頭頭是道。就跟親眼所見一樣。”

這是什麼話,啥叫親眼所見。親眼所見的意思,不就是見死不救嗎。都是袍澤,見死不救那是會掉腦袋的。

崔器起身道:“想要將一個人折磨致死,先得廢了那人。如果是我來做,我也會這麼干。所以,我只是站在殺人者的角度去看一個死人。”

葉秋水忽然點頭笑道:“認識?”

話落,便笑眯眯的看着崔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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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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