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往事
她驀然自知失口，尷尬一笑，可心中卻是略微有些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暮色降至，天空已有了幾分陰鬱，高立着的青竹廂房，勾翹的檐角，抬眼望空，只如井底的娃，這井卻這樣華麗幽深。
漠然睡去，靜默無語。
*
第二日的天氣甚是惹人喜愛，秋高氣爽的節氣里，如昨日那般霧氣濃重已全然不見。有的只是那高爽的秋日陽光和那舒暢的秋日微風。
白楚路過這別院廂房，之間一股清香傳來，微微抬步，跨進院內，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笑聲朗朗：“夏姑娘好興緻！”
她轉過頭去，白楚一身白衣已行至跟前，許是走的急，眼瞼下方淺淺的一抹微紅，鳳眼微挑，透出別樣的嫵媚來。
不禁有些好笑，她勾起唇角：“少莊主看樣子也是興緻尚佳啊。”
他略微笑笑，絲毫不客氣的勾頭坐在對面，暗影遮在他眼底，竟是溫和的一片：“方才出門，就嗅到一股香味飄散，繚繞心上倒是異常的舒暢。於是便想明白這氣味何來，豈止尋着尋着，就到了這兒。”
夏安莞淡淡一笑，算是應了。
身旁的映彩斟了茶來，白楚笑意盈盈掃她一眼，贊笑道：“映彩這丫頭今日穿的好生別緻，本少倒是差點沒有認出來。”
映彩白皙頰上霎時滿上酡紅，啐道：“少莊主只管與王妃說話，怎就說起奴婢來。”
白楚只哈哈一笑，今日他心情也不知怎的，竟是頗好，看見何物都是美得。
伸手接過茶盞，白楚用茶蓋抿了抿，只覺一陣奇香襲來。莫名的覺得舒暢萬般，原本積壓着的疲倦勞累也一掃而光。
“這是什麼茶？”湊近鼻尖嗅了嗅，白楚略微抿了一口，滿口留芳，原本的清淡苦澀咽入喉嚨之時卻變得甜蜜馨香。讓人舒爽不已。
“這可是王妃自己研製出的，奴婢也未曾見過。”一旁的映彩侍奉了夏安莞兩日，卻對她印象頗好：“這茶是由柚子肉和蜂蜜還有新鮮的山泉水沖泡而成的，不僅聞起來香氣十足，喝起來舒暢萬般，這功效啊，也是極好的。”
映彩一個勁兒的稱讚，只叫夏安莞臉上閃過一絲不好意思。對於這簡單的蜂蜜柚子茶，在現代之時因為美容養顏，自己也是常常製作，不足為奇。可在這古代，映彩這般的誇讚她，讓她兀自覺得有些心中發虛了。於是臉上只微微一笑，掩去那抹尷尬：“山野之物，與山莊內上等的茶葉自是不能相比。”
“你倒是謙虛。”別有深意的笑了笑，白楚繼續品着茶，一雙美目如若秋水定定的瞧着正在品茶的夏安莞。
接收到面前男子灼灼的目光，她卻直至未聞，只淺淺溫和一笑，不作回應，低頭喝着茶，品着映彩從廚房內拿來的小點心。
“秋日時節，山莊之中萬壽菊開的正好，不知夏姑娘可願與本少一同去賞菊？”思襯了一番，終是緩緩開口邀請，雖然面上有過一絲羞赫，可終是公子溫潤如玉，出言溫和。
既然他已知曉自己的身份，那自己也不便再矯情了。
堪堪一笑，卻是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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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壽菊堪堪開了滿園，遠遠望去，莊園內似是黃金鋪就，難得夏安莞心情甚佳，湊個熱鬧也是頗為舒心。
前來賞菊的婢子下人們不在少數，夏安莞找了清閑的地界，駐足在不遠處的寂靜無人的亭子中，坐定后，頗為舒心酣暢。
“王爺今日是去了何處？”歇息一會兒后，夏安莞這才想起了今日到現在都不見上官卿，不知是去了哪兒，問了問映彩和夏荷，她們卻也只道不知。
“三王爺今日是去和我父親議事了，此時應該是在書房裏呢。”看着庭院裏開的正盛的萬壽菊，白楚不以為意的回答着，
“哦？議事？”像是有些不解，夏安莞默念着這話，喃喃自語：“那為何你不去？”
根據上官卿所說的，這山莊內的大權不全都是在白楚手中握着的嗎？那為何他還要去找白凌雲呢？白楚已然是不同意歸屬，那白凌雲這般閱人無數的老狐狸，豈能輕易答應？想必會是更難的吧。
白楚看了眼神色淡漠的夏安莞，眼底劃過不明笑意：“夏姑娘倒是走神的厲害，賞花卻不看花，這道理本少倒是第一次見到啊。怪不得王爺說你“不拘小節”，果真如此。”
一番話語裏十足的調侃意味。
自從白楚知曉她的身份之後，便沒有了那尊卑之稱。言語裏也是漸漸的簡單了許多，對待她也不似之前的客氣。可不知為何，夏安莞卻一直覺得不適，不知是因為白楚那充滿異樣的目光還是其他。
兀自尷尬的笑了笑。便再不知該如何開口。氣氛有些微涼。
“三王爺，他好象並不是很喜歡你。”靜默許久后，終是白楚打破了這沉寂。他微微一笑，語氣中有着某些掩飾而去的成份，轉頭看着夏安莞，靜靜的回憶起往事，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三王爺母妃早逝，自幼身子便不好，於是，先皇讓他來到我們劍雲山莊磨練身子。希望可以通過習劍，強身健體，來彌補身子的虛弱不足。”
夏安莞聞言一愣，她從未想過此時白楚會突然和她提起這些往事。這些，彷彿是她想知道的，而上官卿又不告訴她的。清了清耳朵，她略微靜下心，示意他繼續往下說去。
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白楚點頭微笑：“只可惜，他卻天生不是習武的料。在山莊內於我一同習武，入門時間相同，年齡相似，勤奮度也是不相上下。可是，半年後，他卻終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虛弱王爺。而我，卻已開始練着父親給我的白氏劍法了。”
微微一嘆，白楚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看到了上官卿獨自一人藏匿在這花園之中，偷偷的，一遍遍的練着早上父親教授他們二人的出劍動作。
父親說，出劍要快、狠、准。
這對於他來說只是區區小事，可上官卿，卻練了很久，直至手上傷痕道道，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