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仙人之姿！

大祭，一種古老而宏大的祭祀儀式。

它最早起源於遠古時代，是生靈對自然，天道的敬畏和對偉岸之力的追思，然而隨着靈氣的誕生，有些生靈漸漸開啟了靈智，走上了修行之路。

並且在修行的過程中，這些生靈還逐漸掌握了自然的力量，成為了令其他生靈敬畏的對象，於是，有些蒙昧生靈便將祭祀轉移到了這些強大生靈的身上，希望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庇佑。

顯然，這種行為是非常之有效的，故而，在長期的文明發展過程中，祭祀也開始逐步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儀式，且一代又一代的被傳承了下來。

也就是說，祭祀必然是要有祭祀的對象！

那麼此刻嬰啾啾要鬿幫忙施展大祭，就意味着生死海中還藏着比老鬼鬿，羽化境嬰啾啾更加可怕的存在。

正在與鬿纏鬥的周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率先反映過來，喝道：“鳳鳴，莫要戀戰，速速遁走！”

這位上清道首，自降臨到生死海的時候，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神情，直到此刻才神色大變。

由此可見，事情的發展已經逐漸開始超出他的意料，並且後果很嚴重。

已經施展出大道銘文的溫鳳鳴眼中閃過一抹不甘，但還是選擇聽從自己師尊的話，突圍脫困要緊。

如果沒有周聖的話，溫鳳鳴真不介意一換一，帶走嬰啾啾。

然而已經說出要大祭，不放任何一個人走的嬰啾啾，又哪裏會同意呢？

“我說了，你們走不掉的！”她帶着滲人的獰笑，伸手抓向自己的心臟，將心頭血滴在下方的海水中，而後，又與溫鳳鳴拉開距離，雙手掐訣，口中開始念叨着一些聽不清楚的字音的咒語。

“瘋婆娘，遲早玩火自焚！”鬿心中雖然有些不願意，但見嬰啾啾如此，也只好配合她一起施展大祭。

沒有了鬿的糾纏，周聖也瞬間脫離戰場，出現在了溫鳳鳴身旁。

看了眼還陷入昏迷中的江寧，這位老道首眉頭都快擰成一團麻花了。

“能讓兩尊仙人的精血來獻祭，看來生死海中的確藏着極為可怕的東西，一會不要管為師，找到機會立刻帶你師弟回道院。”周聖本想帶溫鳳鳴瞬移，結果卻發現周圍的空間出現了扭曲。

他擔心貿然瞬移回會出問題，只好作罷，準備一會尋個機會，給溫鳳鳴和江寧創造逃生的機會。

“師尊，那您呢？”溫鳳鳴臉色有些蒼白道。

與嬰啾啾，嚎尊一戰，看似佔了上風，實際上他才是那個被逼到窮途末路的人。

否則也不會祭出自己的道之銘文。

周聖搖頭，卻沒在說話。

隨着鬿，嬰啾啾的心頭血滴落在海中，海面開始泛起旋渦，與此同時，上方的天空也開始出現變化。

如水墨般的濃雲堆積，厚重的壓在每個人的心上，這一刻，就連一向瘋瘋癲癲的嚎尊，都難得安靜下來。

“這才是天生禁區真正的威力嗎.....”嚎尊心裏泛起無力感。

轟隆隆....

伴隨着悶雷聲的響起，無數猩紅的閃電如巨蟒般在烏雲中若影若現。

“業力劫雷！”周聖，溫鳳鳴異口同聲，語氣中帶着濃烈的不可置信。

雷本為天地之罰，可抹殺世間一切生靈，但有些生靈生而逆天，擁有着反抗蒼生意志的本錢，於是，為了針對這類生靈，蒼生意志，也就是天道，創出了一種劫雷。

此雷，名為業力劫雷！

修鍊者，隨着境界越高，就越能明白因果業力的可怕，因此，很多老怪在達到一定境界后，就會選擇閉關。

閉關的目的，一來是為了參悟天道，二來就是為了避免自己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因果越重，越難超脫，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而業力劫雷則剛好是凝聚了世間諸般業力的雷罰，一旦被劈中，承受不住世間業力的修鍊者就會在瞬間化作飛灰，即便是有個彆強者能夠從雷罰中苟延殘喘，活下來也會陷入業力因果當中，痛不欲生，最終唯有自戕才能求的解脫。

更可怕的是，這凝聚了眾生業力的雷劫，是會隨着承受者的境界越高，產生的傷害也就越大的，也就是說，羽化境修鍊者一旦被擊中，會比其他境界修鍊者更加痛苦！

縱觀歷史，承受過業力劫的仙人，結局無一不是被折磨的半人半鬼，半傻半瘋，最後在無盡的痛苦與折磨中了斷自己的一生，而作為上清道院院長的溫鳳鳴，很清楚這段黑暗的歷史有多可怕。

“生死海里究竟藏着什麼東西，為什麼大祭剛開始，就能引動修鍊者視若夢魘般的業火劫！”

煌煌天威，生靈渺小如螻蟻，縱然能奪取天地造化，也不過滄海一粟。

與天道之下，皆為芻狗！

溫鳳鳴喉結上下蠕動，掙扎的眸子最終化作堅定，鏗鏘道：“師尊，你帶着小師弟走，這業火劫，弟子來擋！”

自己的師尊周聖已經是羽化境，如果是他抵擋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反觀自己，無外乎兩個結局，自己瘋了，但這都不重要，因為可以讓師尊殺了自己，幫自己解脫。

第二個結局，無外乎直接被劈死在業火劫下，也少受些折磨。

“胡鬧，業火之下生靈俱滅，你奪天境的修為，縱然天賦如妖，也抵不過這蒼茫業力，而且為師已經老了，將來的上清道院，還是要指望你們師兄弟二人撐起來。”

周聖的神色重新恢復平靜，這一刻，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同時，也坦然接受了這樣的結局。

“仙人不出山，出山必遭難，這是命。”周聖深吸口氣，一步邁出，擋在了溫鳳鳴身前，道：“鳳鳴，此戰後，你代師收徒，好生培養你這位師弟。”

“未來蒼生之亂的應劫之人吶，寧選錯，勿放過。”

這位白髮蒼茫的老者，這一刻用自己身軀遮擋的，不僅僅是身後兩位弟子的性命，更是將來蒼生大劫降臨之日，會被抹去生命的億萬萬生靈的性命。

為私情，更為天下蒼生，這，才是真正的仙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