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才？劈柴？

第二天，皇莊！

小彘兒走在前面，劉啟跟在後面慢慢溜達。很快，父子二人又來到了皇莊茅屋前。

天熱得下火一樣，劉啟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院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幾隻老母雞正在院子的菜地里尋找着蟲兒。

“袁師！袁師！”小彘兒野豬進菜地一樣跑了進去。

不過很快，小彘兒又訕訕的跑了出來。

“袁師不在，那些小朋友們也不在！”

聽了小彘兒的話，劉啟皺了一下眉頭。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跟隨自己出行的廷尉署中尉蒼鷹郅都。

“昨日臣已經派人探查過，此人沒有離開。”郅都趕忙躬着身子回答。

看到遠處已經有莊戶向這邊張望，劉啟揮了揮手：“這不是在未央宮，大規矩就免了。”

“諾！”平日裏可止兒啼的蒼鷹郅都，此時乖得像只小狗。

郅都的身子還沒有直起來，猛然聽到一陣轟隆隆的腳步聲。

剛剛還乖得像條小狗的郅都，立刻直起身子，手按在劍柄上，看着不遠處扮做莊戶的建章宮騎。

沒有示警，侍衛們也很淡定。

劉啟和郅都有些鬧不明白，不過很快他們就看到一個年青人，帶着一群孩子步伐整齊的跑了過來。

一邊跑，還一邊喊：“一、二、三、四！

團結緊張，嚴肅活潑！”

劉啟和郅都同時眨了眨眼睛，稚嫩的童音匯聚在一起，居然有種泰山壓頂般磅礴的氣勢。

一大群孩子，看到郅都和劉啟也不停步，徑直跑到院子裏。

看樣子他們已經跑了好久，一個個衣衫全都被汗水濕透了。

“袁師！”小彘兒炮彈一樣扎進了袁昊的懷裏。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三六……三六……袁師，小彘兒背不出了。”不等袁昊喘息稍定，小彘兒開始背誦乘法口訣。

“呵呵！不着急，這麼短的時間你能記得這麼多已經很難得了。”聰明又萌萌的小朋友，誰會不喜歡？

袁昊寵溺的摸了摸小彘兒的頭，看向站在一邊的劉啟和郅都。

“哦，某家劉大。在未央宮中當差，前幾日犬子來此學得先生學問特來致謝。”

劉啟笑着向袁昊打招呼！

“哦，劉氏宗親？”聽說對方姓劉，袁昊趕忙施禮。

如今這天下就是他劉家的！對於劉家人，必須要尊重。

“哦，高祖皇帝賜姓。”看着袁昊瞅着自己身邊的郅都：“這是劉某屬官蒼鷹，今日休沐特地陪同某家。”

“二位使君請！”

袁昊將兩人讓進了茅屋之中。

剛剛走進茅屋，一片清涼之氣撲面而來。劉啟和郅都不禁對視了一眼！

屋子中間的地台上，擺放着一個碩大的木盆，木盆裏面堆着一塊碩大的冰，正散發著絲絲涼氣。

不但正中間放着，茅屋四角也擺放着木盆，裏面放着巨大的冰塊。

冰！

這茅屋裏面居然有冰？一瞬間劉啟和郅都都產生了錯覺，覺得自己看錯了。

一塊冰要經過冬季取冰切割，窖藏於極深地下。即便是這樣，能夠在這個月份保存下來的也不多。

未央宮裏都沒有這麼奢侈的用冰！等閑勛貴人家，也只能是家主之內的幾人才能夠享用。

這小小的一座茅屋，居然整間屋子都擺滿了冰塊。外面下火一樣，小茅屋裏面卻自成一片天地。

那些剛剛還熱得腦袋冒煙的孩子們，此時一個個正舒爽的坐在地席上。

“袁使君這裏……！”郅都很是驚奇的指了指地台上擺放着的冰盆。

“哦，這沒啥的。多用一些硝石，就能夠造出冰來。

小道而已！

二位使君稍坐，孩子們在這熱天裏跑出了汗，現在需要補充一些電解質。”

袁昊說的很隨意，彷彿這下火的月份裏面造冰跟喘氣一樣容易。

電解質……？那是什麼東西？

劉啟疑惑的看向郅都，郅都趕忙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啥。

只見袁昊捧着一個罐子，挨個給孩子們倒水。

孩子們似乎很喜歡喝這東西，碗裏的水喝得一乾二淨，舌頭還要在碗裏面舔一遍。

“也給你一碗！”袁昊微笑着給小彘兒倒了一碗。

郅都臉色一變正要喝止，小彘兒卻已經一股腦的灌下了肚子。

“還要！”小彘兒露着小豁牙牙，端起碗繼續向袁昊討要。

“好！”袁昊寵溺的又倒了一碗，也不忘記給劉啟和郅都各倒了一碗。

“二位使君遠道而來，喝口鹽糖水潤潤嗓子。”

劉啟還沒接過來，郅都趕忙搶過水碗一飲而盡。

沒有等郅都毒發身亡，劉啟便接過來喝了一口。

味道說不上來，有些甜還有些咸，怪怪的，很好喝！但似乎……，不像是蜂蜜的味道。

“甜菜裏面提煉出來的糖霜，加上一些鹽。酷熱之下運動之後飲用，會大大降低中暑風險。”

袁昊一邊說，一邊給自己也倒了一碗。

他帶着孩子們跑了一大圈，早就渴的嗓子冒煙。

“嗯！”劉啟點了點頭，鄭重端詳了一下碗裏面的水。

皇帝的思維極具延展性！

既然孩子們喝了解暑，那麼大軍在暑日裏行軍是不是也需要？

還沒有說話，劉啟已經覺得眼前這個年青人不簡單。

孩子們喘勻了氣之後，便開始自覺的在地席上做起了掌上壓。

今天下午是體育運動課，只要做完了掌上壓他們就可以回家了。

“小先生這是……？”郅都疑惑的指了指正在做掌上壓的孩子們。

這動作，似乎很不雅觀！

“呵呵！這是一種鍛體之法，不但可以鍛煉全身肌肉，也可以鍛煉耐力。

有一位偉人曾經說過，教育孩子，必須要文明其頭腦，野蠻其體魄。

書本是文明頭腦的工具，而這鍛體之術便是野蠻其體魄的工具。

二者缺一不可！”

“嘶……！”劉啟倒吸了一口涼氣。

文明其頭腦，野蠻其體魄！這是怎樣的大智慧，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看起來，眼前這小子有點東西。難道說，他是隱世門派的弟子？

諸子百家已經隨着大秦的覆滅，而變得式微。如今朝廷又崇尚黃老之術治國！

各家隱世門派的日子更加難過，眼前這個小子很可能就是隱世門派拋出來的棋子。

呵呵！朕就不信，一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郎，能有多麼精深的學問。

“某家此次前來，是特地來謝過小先生教授孩兒學問。

一些酒肉，不成敬意！”劉啟說完，郅都便對外面揮了揮手。

幾個僕役抬着酒肉走進了茅屋，很快桌子上便擺了好大一隻烤羊。

酒後多言，劉啟今天來的意思很明顯。把袁昊灌醉，然後從他的嘴裏套話。

如果是人才，那就人盡其用。

如果是劈柴，那就……！那就是劈柴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