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自敬利令智昏(求投資)

第五章 李自敬利令智昏(求投資)

剛一走出御帳,尚炯立即就被候在帳外的群臣們圍了起來。

“老神仙,聖上他不要緊吧?”眾人紛紛問道。

“吉人自有天相,不礙事的。”尚炯並不多言,搖頭嘆息着便要離開。

這不是什麼好話,眾人全都識趣,沉默着閃開了去路。

李自敬卻急了,一把拉住尚炯的袍袖,問道:“都這個時候了,皇上召見了那麼多人,就沒說要召見我嗎?”

一言既出,人皆側目。

眾人都知道,李自敬為人平庸,見識短淺,雖被封為耀侯,卻只有爵位,並無官職,更沒有差遣,只是個富貴閑散的皇親貴戚,除了帶着幾個幫閑倒買倒賣,大發橫財,也沒有什麼正經營生。

可是誰也沒料到,他竟然心急無腦到了這種程度。

該召見你,遲早都會召見,不該召見你,問了也不會召見,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嗎?何必多此一問呢?

這種人豈能讓他上位?那還不得把所有人都拖累死?怪不得杜勛那個閹豎願意幫他呢!原來是想立個庸君昏君,好憑着擁立之功,繼續做明朝宦官操控朝政的美夢——卻是把我們這些人都當成不存在嗎?

一句話得罪了所有人,李自敬卻還不自知,扯着尚炯又問道:“我是皇上的親弟弟,這個時候,皇上會召見我的,是吧?”

尚炯看着李自敬,想起皇帝說的“是癤子早晚得出膿”,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扒拉開他的手,冷冷說道:“侯爺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這個時候?這個時候又是什麼時候?老朽愚鈍,聽不明白。”

還跟我裝糊塗?你以為我真傻呀!李自敬心中不滿,剛要出口拆穿,卻被尚炯搶了先:“老朽還要給皇上煎藥,恕不奉陪。”

他漠然扔下一句話,拱了拱手,便把李自敬晾在原地,轉身離開了。

“嘿,這老怪頭!問他點事就那麼難!”李自敬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對站在一旁的白旺訕笑道。

白旺冷笑一聲,用下巴往前方點了點,斜眼說道:“我說侯爺,你就別管那個怪老頭了,那邊來了個大貂璫(大宦官),怕不是找你的吧?你去問問他,他肯定什麼都願意告訴你,一點都不難。”

李自敬抬眼望去,果然見到杜勛匆匆走來,不由得心中一喜,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笑道:“果毅(果毅將軍的省稱)說得是,本侯的確該去問問他。”

**********

李自敬迎住杜勛,把他拉到一邊,不無埋怨地低聲問道:“你怎麼才來?”

“白旺麾下的王體中來打探消息,耽誤了一些時間,”杜勛一語帶過,急切地問道:“現在什麼情況?”

李自敬根本就不關心什麼王體中不王體中的,神情詭秘地說道:“皇上醒了,可是剛才又吐了血,我聽尚神仙的意思,恐怕不容樂觀。”

杜勛不動聲色,“尚炯怎麼說的?”

“他說吉人自有天相。是不是人力已盡,只能聽天由命的意思?”

當然是這個意思!但杜勛沒有回答,而是又問道:“怎麼就吐了血呢?”

“因為劉漢的事,”李自敬把剛才的御前爭吵簡單說了一遍,問道:“我這樣做沒事吧?”

不知道有事沒事就敢做?我跟他趟這趟渾水真是昏了頭!杜勛後悔了,沒好氣地問道:“皇上什麼態度?”

“什麼也沒來得及說就吐了血。”

杜勛沉吟着,沒有說話。

他本以為皇帝再也醒不過來了,所以才斗膽幫助李自敬,如今皇帝醒來,讓他心裏很是沒底。

“剛才皇上召見了田都哨、嵇京兆還有顧府堂,為什麼不召見我?”李自敬又想起了這個問題,“怕不是有什麼變故吧?”

這樣嗎?杜勛心裏一動,想起剛才看到張鼐也在帳外,急忙抬頭又確認了一遍,這才把心放回到肚子裏,篤定地安慰道:“不是也沒召見張鼐嗎?而且也沒赦免劉漢。估計是皇上自知不起,想要做些安排了。侯爺靜候佳音便是。”

他判斷,皇帝如果屬意張鼐,就一定會揪住“劉漢事件”大做文章,以便藉機打壓李自敬,既然沒那麼做,那就是決定支持李自敬的意思。

至於竇婕妤已有身孕,這一點他一開始就想過了。

別說竇美儀還沒生產,就算產下皇子,繼位登基了,那也不過是個無法親政的嬰兒,仍然需要有一個監國或攝政來輔佐。

他幫李自敬爭的確實是皇位,但第一步只要當上這個監國或攝政,也就萬事大吉了,下一步可操作的時間和手段都很充裕,皇位自然會手到擒來。

“真的嗎?那我就放心了。”聽杜勛這樣說,李自敬喜笑顏開,扭頭往御帳方向看了看,卻正好看到秦喜走出御帳,隨後張鼐便跪了下去。

這又是怎麼回事?李自敬大驚,急忙看向杜勛,只見杜勛眉頭緊鎖,似乎也沒了主意。

“怎麼辦?”李自敬問。

怎麼辦?除了祈禱事情不是他們想的那樣,還能怎麼辦?難道還能造反,逼着皇帝按他們的意思來嗎?

杜勛暗暗擔心,如果皇帝真的放棄了親弟弟,轉而去支持一個沒有血緣的義子,那他杜勛這麼賣力地幫助李自敬,下場會是什麼?

杜勛從沒感到自己這麼無力,似乎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向他籠罩下來,而他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我去看看?”李自敬見杜勛不說話,心裏就像着了火,又問道。

“慌什麼!在這看也是一樣!”杜勛很不耐煩,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李自敬臉色一白,想要發作,卻又咬了咬牙忍住了,狠狠瞪了杜勛一眼,往御帳方向扭過頭去,只見秦喜頒完旨,張鼐並沒進帳,而是轉身走開了。

李自敬又高興起來,轉回頭問道:“是不是皇上差他另有公幹?”

“看着便是。”

“看什麼?”

“這不是來了?”

李自敬像個撥浪鼓似的再次轉過頭去,只見秦喜正向這邊走來,終於按捺不住,拋下杜勛迎上前去,問道:“公公是來宣我見駕的嗎?”

“正是,”秦喜施禮道:“聖上召侯爺見駕,請隨我來。”

這就要成了嗎?李自敬心中大喜,急忙拱手道:“有勞公公頭前帶路。”

**********

李自敬走進御帳,只見李自成閉目躺在床上,高桂英坐在一旁默默垂淚,田見秀、顧君恩、嵇筠侍立在床前,個個面色凝重。

見此情景,李自敬心中暗喜,急忙跪倒參拜,卻又怕驚了聖駕,沒敢出聲。

高桂英擦了擦眼淚,湊到李自成耳邊,輕聲說道:“陛下,叔叔來了。”

“嗯,”李自成應了一聲,並不睜眼,伸出一隻手來,虛弱地說道:“老三,近前來。”

李自敬膝行上前,攥住李自成的手,只覺得那隻手又冷又濕,心中更是高興,假意關心道:“陛下,臣弟來了,您要保重啊。”

“朕怕是不行了,”李自成說道:“決意以你為監國……”

“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何出此言?”李自敬趕忙把尚炯的那句話借了來,低下頭去假裝哭泣。

“別打斷朕。”李自成喘息着。

與李自敬的假哭不同,李自成不是裝的。

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費時費神安排了這麼多重要的事,他的身體真有些吃不消了。

所以高桂英才會又心疼又擔心得落淚。

休息了好一會兒,李自成才又說道:“老三,朕把這萬斤重擔交給你,以田見秀、顧君恩、嵇筠三人為輔政大臣,輔佐你共同理政。希望你能勤於政事,善善惡惡,重振我大順雄風。”

“如此重擔,臣弟怎麼能擔得起呢?”李自敬匍匐在地,連連叩首。

“朕意已決,你不必推辭,”李自成微微抬了抬手,說道:“朕知道你初登此位沒有頭緒,下一步已經替你謀划好了。此地不可久留,大軍應該儘快開拔,由劉芳亮開路,白旺斷後,火速南下另闢天地。你可領軍先行,朕的身體不濟,當隨後緩緩跟進。”

這就讓我單獨行動,指揮軍隊了嗎?這可太好了!李自敬簡直心花怒放,連偽裝都顧不得了,急忙叩首道:“臣弟謹遵聖命。”

李自成聽了這話,突然睜開眼睛,看了李自敬一眼,見他沒有下文,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朝廷有議功一說,劉漢護駕之功不宜抹殺。朕已命雙喜把他放了,授他為右中郎將,任御前侍衛司副統領,權署司務。老三,杜勛不會反對吧?”

最後這句話問得很有玄機,李自敬雖然聽出了話裏有話,但卻只覺得那是皇帝太小瞧他了,又想起剛才杜勛對他的呵斥,不由得又臊又急,也顧不得想一想釋放劉漢意味着什麼,便急忙自誇道:“杜勛一個閹人,讓他抓就抓,讓他放就放,這是皇家的威嚴,他有什麼可說的?臣弟在他面前向來都是說一不二!”

李自成聞言,心中更加失望,眉頭深鎖,雙眼緊閉,重重地出了一口氣,過了許久才說道:“朕累了,你與輔政們都退下吧。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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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重整河山復大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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