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醉翁之意

第34章醉翁之意

另一個高個頭的警察探頭往店裏面一看,喊了一聲師兄,問:“咋回事呀這是?被反捉了啊?”

顧偉濤一臉苦笑,說被當成賊了。

“不會是真的做賊了吧?”

“你才是賊呢!”

杜和平解釋說顧偉濤在調查案子,不方便出示證件,被當成壞人了,沒事,你們回去吧。

“他真的是警察呀?”老闆瞪大眼睛問。

高個頭笑着說:“杜隊,你把我收了吧?”

“我收你幹嘛?”

“我跟顧偉濤換一下位置,讓那小子去所里做便衣,那張臉適合打入扒手內部。”

“滾一邊去!再敢呼啦啦,小心我撕爛你的臭嘴!”顧偉濤惱羞成怒,大聲吼道。

所里的兩個民警上車走後,老闆才放下扳手,一臉媚笑,點頭哈腰,“我錯了……我錯了,看看這事鬧的,大水沖了龍王廟。”

杜和平說:“你沒錯,要是所有市民的警惕性都像你這麼高,那就沒有賊的立足之地了。”

“本來就是這小子不對嘛,出門辦案不帶證件。”

“怪我眼拙,抱歉了兄弟,這就給你倒茶壓驚。”老闆說著,轉身清洗茶具去了。

“別客氣了,我們走了。”杜和平轉身朝外走去。

“別……別,別走啊,你們這樣走了,我心裏不踏實。”老闆緊追幾步,抓住了杜和平的手。

“你還有啥不踏實的?”

“不是……不是,無論如何也得給我個機會,不打不相識嘛。”老闆回頭問顧偉濤,“兄弟,我真的把你當成那個賊了,得罪了。”

顧偉濤問他:“你真的是偵察兵?”

老闆撓撓頭,說:“不是,我是勤務兵,掌勺的。”

“你直接說伙夫不就得了!”

“不……不,也干過別的。”老闆攥住杜和平的胳膊不放,說不喝茶也行,咱們一起吃個飯。

誰承想,杜和平竟然答應了下來。

老闆這才鬆了手,恭維道:“我就喜歡跟你們這些人交朋友,一身正氣,兩袖清風。”

顧偉濤冷着臉說:“我們要是吃了你的飯,那就不是兩袖清風了。”

“那是兩回事嘛,兄弟,你要是這樣,那就是不肯原諒我了?”

杜和平說:“我不是已經答應了嘛。這樣吧,我們回局裏一趟,一會兒去飯館碰頭,好不好?”

“好……好,你們想吃點什麼?”

杜和平問他喜不喜歡吃辣的,要是喜歡的話,就去玉林路上的川味餐館,那一家的毛血旺做得很不錯。

老闆連聲說好,一直把他們送到路邊,看着警車開走後,才腳步輕快地回到店裏。

顧偉濤滿臉官司,問杜和平:“師父,你怎麼能答應人呢?”

“你說吃飯的事吧?”

“是啊,怎麼能隨便吃請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頭的規定,這不是明目張胆違反紀律嗎?”

杜和平卻不以為然,說:“吃個飯有啥?”

“要吃你自己去,別把我往溝裏帶。”

“誰把你往溝裏帶了?”

“我還年輕,不像你混不了幾天就該卸驢了。”

“嫌我老是吧?那好,你找領導換師父去。”

“不是啊,那個人素質一般,動不動就出手,不是啥好鳥,就算是交朋友也不選他那號的。”

“我倒是覺得他挺有正義感,只是你處置不當罷了。”

“師父,你咋還怪上我了?”顧偉濤扭頭看着杜和平,滿臉不快。

“不怪你怪誰?毛毛糙糙,連基本的規章制度都不遵守,我就是想割你點肉,讓你長點記性!”

“你不是說了嘛,我那是不便出示證件。”

“傻瓜,我能當著同事的面打你的臉嗎?你倒好,不知道羞恥,反倒拿着當台階下了。記住了,吃完飯後主動把賬結了!”

“師父,你……你不會讓我掏錢請那個熊人吃飯吧?”

“你不請誰請?”

杜和平見顧偉濤急躁,乾脆把底牌亮了出來,說你上午跟我打的那個賭明顯是輸了,吃十次毛血旺,今晚算是第一次。

“那我也不請他,憑什麼呀?”

“算是抓了個作陪的吧。”

停好車后,看見何小魚從樓上下來,杜和平喊住她,說一起吃飯。

何小魚走近了,小聲說網絡小說我看完了,已經註冊了會員,還給作者和跟帖者留了言。

“怎麼樣,有回應嗎?”

“目前還沒有,我買點便餐帶回宿舍吃,然後盯着那小說。”

杜和平叮囑何小魚,一定不要暴露身份,以讀者的口吻跟他們交流,盡量表現出對他的同情,取得信任。

何小魚答應着,對着顧偉濤說一聲便宜你了,朝着大門外走去。

杜和平跟顧偉濤步行去了指定的那家餐館,進了門廳,見摩托車行老闆早已候在那兒,手裏還拎着兩瓶酒。

老闆迎上來,假惺惺笑着,依次跟他們握了手,自我介紹說:“我姓畢,叫畢福建,跟星光大道那個主持人同音,但不是一個字,建設的建。”

顧偉濤說:“他善於動嘴,你喜歡動手。”

畢福建一臉賴笑,說:“兄弟,你就別再提那檔子事了,等會兒我多喝兩杯,鄭重向您賠罪,好不好?”

杜和平走到菜品櫃前,招呼道:“畢老闆,你來……你來,看一下,喜歡吃啥就點啥。”

“不……不……,你們點……你們點……”

杜和平也不再多說啥,點了毛血旺,又點了三個炒菜。

三個人進了雅間,顧偉濤隨杜和平坐到了左側,畢福建坐到了對面。

畢福建殷勤備至,又是沏茶,又是倒水,一陣忙活后坐下來,衝著顧偉濤伸出了大拇指,誇讚說:“小弟好身手,我這還是頭一次遇見高手。”

顧偉濤冷撒撒地問一聲:“這麼說,你經常跟人過招了?”

“沒有……沒有,有過那麼一次兩次的,也是打抱不平,從不惹事。”

杜和平見畢福建有點窘迫,壓了壓手,說:“畢老闆你別拘謹,既然坐到一起,那就是朋友,隨意點。”

畢福建分別朝二位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杜和平主動跟他聊了起來,從摩托車生意說到了他的從軍生涯。

畢福建說他退伍后,上頭給安排了公益性崗位,去養老院做了兩年廚師,可收入太低,不夠養家餬口,就辭職做起了買賣。

他抱怨這幾年生意不好做,顧客少,利潤低,前幾天還被賊給惦記上了,賠了客戶八千多。

杜和平問他丟的是輛什麼車,他說是賽特mx250。

顧偉濤這才醍醐灌頂,知道杜和平的真正用意了,問他那輛mx250是啥顏色。

見顧偉濤和氣了許多,又主動關心起自己丟摩托車的事兒,表情輕鬆起來,說:“紅色的,其實也不是純紅色,有點酒紅的意思。”

正說著,菜陸續上來了。

畢福建不容分說,硬是打開了一瓶白酒。

杜和平說明天還要出差,白酒就算了,實在不行,我就喝點啤酒陪你吧。

畢福建硬是鉚上勁了,說那麼用不着擔心,我請你們喝酒是為了加深感情,不會為難你們幫我找摩托車。在一層意思,就是為了賠禮道歉。

他手裏掂着酒瓶,衝著顧偉濤說:“顧老弟,你要是不喝,就當著杜警官的面踹我兩腳,好不好?”

實在推辭不過,杜和平跟顧偉濤對視一下,答應最多只喝三杯。

三個人一邊吃喝,一邊聊起了丟摩托車的事。

畢老闆說現在回想起來,也怪自己當時太大意,那個小青年前前後後到過他店裏三次,進店就四處轉,東瞅瞅、西望望,注意力並不在摩托車上。

那天中午,有個戰友來看他,多喝了兩杯,回到店裏就睡著了。

睡着睡着,突然聽到有發動摩托車的聲音,睜眼一看,那個小青年已經把那輛維修的摩托車推到了馬路上,點火跨了上去。

他抄起扳手追了出去,可由於酒喝得太多,腳下不聽使喚,撲哧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那小子一把油門躥出了老遠,不等爬起來就沒影了。

杜和平問他那個小青年長什麼樣,有沒有啥特徵。

畢老闆說:“這就是我最後悔的地方,他每一次來,都戴個棒球帽,眼上扣個大墨鏡,早該引起懷疑,結果沒往那上面想。”

杜和平說:“你去派出所立個案吧,說不定哪一天就抓到了。”

“我連那個小毛賊長什麼樣都沒看清,去哪兒找?這時候說不定早就飛出三萬八千里了。”畢老闆嘆一口氣,說,“自認倒霉了,這一次算是花錢買教訓了,以後多加防範就是了。”

杜和平安慰了他幾句,說一定想辦法幫他找,然後把轉移話題,說了些家長里短的事情。

喝足三杯后,杜和平收了杯。

畢福建見實在勸不下,只好作罷,自己卻好像還沒盡興,又自斟自飲,把剩下的大半瓶喝了下去。

吃完飯後,兩個人把已經有了醉意的畢老闆送回店裏。

返回的路上,顧偉濤說畢老闆丟失的那輛摩托車未必與案情有關,也許只是個巧合。

杜和平沒回應,直到了岔路口才說:“那兩個小混混不能放過,無論如何得想辦法找到他們。”

“你的意思是他們與摩托車失竊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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