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白天溫燃和工人一起去外面修整院子,我坐在房裏有些無聊,便翻起來以前的東西。無意中看到了初一時用過的日記本,隔了很久的時光了,連紙張也微微泛黃起來

裏面的內容大多是一些日常的瑣事,其中溫燃佔了大概三分之一的出場率。比如他升旗時在主席台上的站姿、球場上發生的某個漂亮的扣籃、今天和我說過什麼醍醐灌頂的話。

粗略地翻了翻,我覺得有些無聊,整理后便合起來收好。剛準備關上抽屜時,卻無意中看見旁邊有個白色的藥瓶,我拿起來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是抗抑鬱專用的帕羅西汀。之前路安寧給我留下的也是這葯,只有出於排斥心理,我終究是一點兒也沒吃。

吃完午飯後,我們一塊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才第一次問他關於抑鬱症的事。

“我聽說……那年我走了以後,你生了病。”

他沒有接話。

想起他之前一點兒也沒和我提起這事情,大概也是不願意讓我知道的。猶豫了稍許,我又問,“當時很嚴重嗎?”

他沉默着,突然輕笑了一下,說不出高興,說不出自嘲,卻讓人看了心裏有些難受。

“你怎麼知道?”

“我聽關之恆說的……”

他只是道,“就算曾經有過這事,也和你沒關係。”

中午吃完飯後,溫燃提議帶我出去走一走。我們經過以前時常常走的那條道,來到了曾經的中學門口。正值下午準備上課的時候,太陽照得有些疲憊,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往校園裏趕。我看着這些青春年少的面孔,突然想起以前自己上學時的場景。

小學的時候,父親一直讓司機送我和溫燃上學,直到初中看到身邊的同學都買了自行車,我才吵着讓父親也給我買了輛。中學到家的距離不遠,步行約莫二十分鐘,騎自行車完全就是圖個新鮮。我和溫燃關係還好的那段時間裏,早上我們常常一起騎自行車上學,他蹬得快一些,偶爾會在前面逗我,說我“慢得像烏龜”。我氣不過,一邊瞪他一邊使勁往前趕,卻怎麼追都追不上。

轉眼便是這麼多年。

看着面前一張張稚氣的面孔,心裏突然有些酸澀。

我們在校門口站了一會兒,便向著旁邊的小道走去。小道上有一排商店,大多是些零食店和文具店,當年熟悉的面孔已經不見了,卻依舊是熱鬧非凡的樣子。

停留了沒多久,溫燃問我還想不想逛,我覺得有些累了,便道,“回去吧。”

也沒想到,在回去的路上竟遇見了故人。

當時已經快走到家門口了,遠遠地看見一個留着及腰長發的女生突然向這邊揮了揮手,整個人看上去高挑明艷,手上還牽了只大金毛。

“之前聽人說你們家這邊有動靜,就過來看看。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朝這邊喊話。

溫燃只是朝她點點頭,“就上周末。”

走近以後,我才有機會好好打量這人,只覺得面上的細節有些熟悉。她一邊和溫燃說話,一邊忍不住看我。從話音里的意思看來,應該是住在這附近。

回憶了好半天,我猶豫着問,“……你是容微嗎?”

她愣了愣,疑惑地看着我,從面上的表情來看,似乎有什麼在她腦海里掙扎着,幾乎要破繭而出。

溫燃只是在旁邊笑了笑,向她解釋,一邊指了指我,“她是蘇心。”

“啊!!”下一秒,女生臉上浮現出顯而易見的又驚又喜,“蘇心!”

我只是朝她笑。

想起小時候我、容微,再加上她哥哥容非,可是小區裏有名的搗蛋三人組。打架爬樹掏鳥窩,簡直是無惡不作。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那個和我一起瘋野一起犯花痴的神經質少女,如今已經變得美麗大方亭亭玉立。

“你這麼多年都到哪兒去了啊?”

一開始就這麼開門見山,讓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當初不是說你失蹤了嗎,”她又道,“也不知道你當時是怎麼回事,還害得我哭了整整一個月呢。”

後來我們請容微進屋坐了坐,溫燃只是陪了我們一會兒便去書房開遠程會議了。我們坐在二樓的露天陽台上,陽光暖烘烘地照過來,看着經年舊友坐在面前,只覺得有些恍惚。

我問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湊合吧。”她說,“說起來,我現在可是藝術家。那時候不是為了追求你哥,我還偷偷和你哥報了一個老師學畫嗎。也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本來以為我就等着蹭我爸媽之後再蹭我哥,混吃混喝一輩子了,也沒想到能幹成點事情。上個月還辦了個人畫展呢。”

“看起來混得不錯啊。”

“反正作品能賤賣得出去。”她笑,“養活自己還可以。”

我也跟着笑。

她想了一會兒,突然正了正色,問我,“說起來,這些年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怔然。

“那個時候,怎麼突然就走了呢?”

時隔多年,我從未在腦海里模擬過這樣的問答,也許潛意識裏,自己就沒有預期過還能重逢吧。

斟酌了一會兒,我只好找了個聽起來不那麼牽強的理由,“你也知道那時候我和我哥的關係不太好,待在家裏感覺也挺不自在的。當時正好認識了我爸的一個老朋友,願意幫我,我就去投奔他了。”

她一臉不屑,“多嚴重的事情啊,值得你這樣大費周章?再怎麼說,溫燃他和你關係不好,他也是你哥,你們的名字可是寫在一個戶口本里的。況且按你哥那人的人品,他能對你怎麼差。你當年這事做得真的是太任性了。”

聽了她的話,我只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卻也不方便再解釋什麼。

結果,她又繼續道,“你知不知道,當年就因為你離家出走這事,你哥差點死了?”

這後半句話讓我莫名其妙一慌。

“……怎麼回事?”

她支着下巴,像是回憶着什麼,“那一年你家發生了那些事情后,你家公司的爛攤子都是你哥在管。之前好像你父親有個仇家,混黑道上面的。看着有空子可鑽想着要報復,順便撈點好處。當時你父親的助手出了車禍,好像就是他暗中找人做的。你哥壓力也挺大,心情還沒調整好,就要面對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你走的時候,恰好那人放話說要給你哥點顏色瞧瞧。當時看你一連兩天沒回來,他以為是那人要挾了你,想也沒想就衝去對方的地盤要人,結果被砍了。”

“說當時被砍了十二刀,送到醫院的時候失血過多,已經近休克狀態。我爸媽聽說了這事,還是挺心疼你們兩兄妹的,後面的事便插了手。那人最後被關進去了。你哥在重症監護室熬了十天才熬過來,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我聽着,腦子一片空白,一時間不能思考。

“我爸媽讓你哥養傷,他們幫着查你的線索。查到最後聽人說你曾經一個人出現在火車站,又調出了火車站售票廳攝像頭的記錄,最後確定你沒有受人要挾,應該是自己走的。”

“之後你哥還找過你一段時間,但一直沒有什麼進展……”她說著,突然表情有些忿然,“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哥可真是個白眼狼,也不想想當時他住院是誰經常給他送吃的,光那恩情就夠他以身相許一百次了好嗎?”

我笑了笑,又覺得有些悵然。

早春的風還帶了些涼意,吹在臉上很輕柔的感覺。我們靜默了一會兒,我又問他,“對了,容非呢?”

“他啊,現在可壞了。”容微笑,“不是在幫着爸媽在管公司嗎,然後自詡是高富帥,也沒個定數,就上個月還剛換了女朋友呢。我爸媽急着抱孫子,成天催着他老老實實定下心來結婚,怎麼說都沒用。”

話音到這裏,又是一轉,“誒……當初你們兩還有過一段。說起來你還是我哥的初戀,不如你把他給收了吧。”

我聽了她這話,有些哭笑不得。

“沒事,我做你們的紅娘,給你做主。保證他以後不敢造次。”

我擺擺手,“別開玩笑了。”

“我是認真的。”

我又搖了搖頭,“容微,我已經結婚了。”

聽了這話,對面的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我重複了一遍,“我結婚了。”想了想又補充,“……和溫燃。”

此時她的嘴已經長成了o型。

“什、什麼時候的事?”

“就幾個月前……”

容微反應了一會兒,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麼真相一般地指着我,“我、我、我就說你和你哥從老早以前就不對勁,果然就是這樣!奸/情老早就開始了吧?”

“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嘆了口氣,“我和他的事,說起來很複雜。”

她本來還想問些什麼,大概看我一臉沉重,話最終還是憋了回去。後來還不咸不淡地聊了一段時間,走的時候溫燃和她打了招呼,說這幾天不方便,過幾天再登門拜訪。我一想起到時候可能面對的各種疑問,心裏覺得有些糾結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已被樂文抽得哭暈在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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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獸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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