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且押去昆明
見到這座被炸的弔橋,復被明軍吱吱拉起,遠在陣後用千里鏡觀戰的清軍主將王屏藩,氣恨得幾乎發狂!
他娘的,月道被設成陷阱,又重新拉起了弔橋,這般受阻之下,城中的兩千五百名清兵,已然成了瓮中之鱉,再無任何脫逃的可能。
自己本以為,這座景線城即將唾手可得,結果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非但沒有撈到任何好處,反而白白了賠了近三千名清軍,這賠本做得,簡直要令人吐血。
王屏藩狠狠一咬牙,刷的一聲抽出腰間寶劍,狠狠地擱在一旁的李嗣興脖子上。
鋒利的刀刃,緊貼在李嗣興的脖頸處。他臉色煞白,額頭冷汗直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啊,還能說什麼呢。
畢竟現在的景線城內,發生了如此驚天覆地的變化,已然完全超出了李嗣興的預想。他更是完全不能想到,就在自己離城而去的夜晚,會發生太子朱慈煊手下兵馬趁機奪權的黑天鵝事件。
所以,現在城中如此異狀,李嗣興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卻是必然之事。
但是,饒是他這般可憐兮兮地用一種求饒般的目光,看向對面咬牙切齒的清軍主將王屏藩,王屏藩卻根本不打算放過他。
瞪着血紅雙眼的王屏藩,牙齒咬得格格響,蝟刺般的鬍鬚根根突出,森然欲搏人,他望向李嗣興的雙眼幾乎可以噴火,一字一句地喝問道:“李嗣興!你這狗入的王八蛋,還敢詐降來騙老子,老子現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一語說完,他作勢揮刀便要砍下,嚇得李嗣興撲通一聲,伏跪於地。
“王將軍!城中這般突變,竟然是何緣故,在下實是不知啊!”李嗣興哀哀言道:“在下就是生了一個萬個膽子,也不敢以身犯險,前來貴軍欺騙將軍。在下實在是真心實意,想要投降貴軍,以保全身家性命與前程富貴,哪裏還會有半點敢騙賺貴軍之想法!更何況,縱是在下想要詐降貴軍,好歹也要想個抽身保命的法子啊,又如何還會在這裏坐等被將軍砍頭?將軍萬勿因一時之怒,錯殺了對大清一片忠心的在下啊!”
王屏藩怒火上頭,根本不想聽他說辨,他恨恨道:“你少來說這等無用之話!現在景線城中作亂,我軍將近折損了三千精銳兵馬!這般損失,難道你這廝還給賠給本將不成!今天不殺你這混蛋,難泄我心頭之恨!”
王屏藩一咬牙,揮刀便欲繼續砍下。而見此人如此發狠,定要結果自己性命,李嗣興萬念俱灰,只得閉上雙眼,引頸受戮。
就在這即將喪命之時,遠遠地傳來一聲喝喊:“且住手!王將軍,刀下留人!”
聞處此語,李嗣興猛地睜眼,他扭頭望去,便見副將吳應麒正疾疾地策馬跑回。
王屏藩瞪着眼睛,衝著吳應麒厲聲道:“此獠誆騙我等,賺了我軍近三千兵馬,若不殺這廝,實是難解我心頭之恨!你卻又何必再來勸我!”
吳應麒嘆道:“王將軍,事已至此,縱是殺了此人,又能濟得甚事!且真把這廝殺了,若再有明軍想要投降,只怕也會就此絕了念想了。以我之見,還不如將這廝押解回昆明,等候平西王發落便是。畢竟,能抓到李定國的獨子,對於我等來說,好歹也是大功一件。”
王屏藩眉頭緊皺,猶是一臉痛憤地看着伏跪於地的李嗣興許久,才恨恨地抽刀入鞘,轉頭朝一旁的護衛喝道:“也罷!且將這廝押回孟掯城中,待我軍回返之後,便押他前去昆明。”
“嗻!”
見到軟癱在地的李嗣興,象條死狗一樣被手下軍兵地拖下去,王屏藩輕聲一嘆,心下的痛楚卻是何以言說。
不過,身為主將的他,哪怕再怎麼受挫,至少也不能在表面上表現出沮喪模樣。王屏藩深吸一口氣,便對吳應麒沉聲道:“維周,以你看來,這景線城中,到底是發生了何事,方會變得如此模樣?難道真不是李嗣興這廝前來詐降誘騙我等么?”
吳應麒苦笑道:“以我看來,只怕李嗣興馬思良等人願意投降我軍是真,而在他們離開景線城后,有人趁機在城中作亂,一舉奪取了這座小城的控制之權,亦是實情。所以,李嗣興才會對景線城內設下了如此陰謀一無所知,坐視馬思良與其一眾隨從,乃至我軍隨行的三千將士盡皆覆滅而無所作為。從這一點來說,李嗣興等人與我軍一樣,皆是這場城中驚變的受害者啊。”
王屏藩恨恨道:“真不知是哪個殺千刀的混帳,奪了這景線城的控制權,又想出如此歹毒的伎倆來陷害我軍。倒是我等一時無措,生生地着了他的道,折賠了這近三千人的兵馬!”
說到這裏,他猛地一抬頭,沉聲問道:“莫非,竟是那城中的晉王李定國,趁着李嗣興等人離開城池的時機,一舉重新奪取了景線城的控制權,並將計就計地設下這般毒計,特意來加害我軍么?”
吳應麒一聲輕嘆,卻是搖了搖頭。
“以我看來,只怕情況並不是如此。那晉王李定國染有重病,身體一直未得恢復,連離開晉王府都難,又如何有能力去控制整座景線城。且李嗣興為了防止晉王不聽其安排,業已安排心腹部下對其加以監管,李定國想要在這重重阻礙之下重新奪權,根本就不可能實現。因此,我認為,這景線城現在絕不是在李定國控制之下,而是另有他人介入其中,並且成功奪取了城池的控制權。”
“那,那是何人所奪?此人又是誰的兵馬?”
吳應麒直視王屏藩探尋的目光,低低回道:“以我看來,現在奪取並控制這座景線城的人,必定是那前明太子朱慈煊的部下。原因很簡單,因為這樣殺傷力驚人的震天雷,在我的印象中,應是那太子朱慈煊手下兵馬的獨有武器。他們應該是一直在城中暗中潛伏,趁着李嗣興前來我軍中商談投降事宜之機,方起而作亂,幹掉或控制了李嗣興的心腹,最終成功奪取了這座滇南重鎮景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