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現在
龍門的夜,寂靜無聲,卻也燈火通明。橙色的路燈在霧凇之中發散開來,輕如縞素,柔如盤龍,內灣的高樓披掛着彩色的燈火,熠熠生輝,像極了舞池中的艷光,七彩斑斕。
路上行人車輛極少,只有近衛局的關卡,哨崗上的警燈也彷彿要撕開這無盡的黑夜。
別說,凌晨一點多的城區,還真有些姿色。
“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是切城。”坐在副駕,雙手抄胸的陳面無表情地說著。
“那可是烏薩斯的地盤。”
“所以呢?這個組織因瘋狂而失去理智的感染者佔多數。”
“即使他們奪下這座城市,烏薩斯的武裝力量也會讓他們得不償失。”
“但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得保證龍門的安全。假如切城陷落,龍門也會處於危機之中。”
“我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情報的人吧。”
“現在為止,是,我不大確定是否報告給那條心狠手辣的傢伙。”
“哈哈,在我這兒你可真是隨意啊,這車要是裝了監聽器怎麼辦,心狠手辣這個詞我想魏先生着實不太喜歡。”
“哼,隨便……話說不會真的……”陳看了過來,皺着眉頭,一臉困惑。
“放心,早拆了,讓親愛的魏長官見鬼去吧……”
“別打岔乘機轉移話題!額啊…算了,開你的車。”她抗議着,隨後卻啞口無語,也許是她自己太累了吧,我琢磨着,可能真的如她所說,這是這個星期第一次提前下班,順帶一提,每次在近衛局樓下車裏等她時,我就會睡着。
就算是督察組組長也沒有義務在周天加班到這個時間點上。記得上周她還在跟我講有部什麼什麼評分很高的電影要在龍門首映,讓我叫上鬼姐周末一起去看。
不過昨天,可能是意識到工作問題,她改口了,“沒時間,這種評分高的電影只是某些方面到位罷了,我可不想再被製作人喂x”
這點她倒是說的沒錯,只要藍色的票子到位了,什麼都好說,我和星熊又被放了鴿子,不過我們已經司空見慣,習以為常。畢竟,陳因工作如此,我兩,亦會如此。
啊,那我為啥要陪陳周末加班?因為我是她助理?因為友誼?又或許是那種奇怪的心理?嘛,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當然不是無意岔開話題的,因為塔露拉,因為整合運動,因為各自不同的立場,我當然知道數以萬計的感染者席捲龍門將是多麼可怕的一場災難,可我所害怕的不僅僅如此,現在,我有些可悲地寄希望於混亂的烏薩斯,我們都想幫她,而不是和她兵戎相見。
輕微的鼾聲漸起,而我競無語,這才剛剛過了一兩分鐘啊,不過講道理,甚至有些可恥地說,這傢伙安靜下來的樣子,挺可愛的。
“生命只是一連串孤立的片刻,靠着回憶和幻想,許多意義浮現了,然後消失,消失之後又浮現。”唔,我在哪兒讀過這句話呢,也許,陳特別能理解這些意義不明,不着邊際的文字吧,特別理解同母異父的她吧。可現在擺在我們眼前的,是什麼呢。
長夜漫漫,逆水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