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煉虛圓滿(一)
小國上上任國主臨終前堅持傳位給練氣初期的兒子而不是中期的侄子,毫無疑問地被鄰國的築基給“請走”了。
靈靈一直盯着,那一家直到渡海之後都是好好的。
那位築基也是方圓三千里唯一一個學會了自己種植和煉丹,吃了十幾瓶基礎丹藥配合加強版聚靈符陣,硬是憑藉稀爛的資質和愚鈍的悟性築了基。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木蘭費了幾十年功夫,折騰出這些修士肯下力氣去種的“普通”靈植種植手冊、醫書和藥方,以一爐只出一成丹藥的效率,這位中下之資的修士居然在這個世界能達到築基,也堪稱奇迹。
自此之後,方圓五六千里的修士都跑來學醫藥,不,學種地了。
種地算什麼?晉階才是王道!
為了讓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親力親為,木蘭教的種植全部是修士專用,而且搞了不少有用但繁複的手段,凡人根本操作不了。這也是她刻意為之,就是表明雖然是仙凡共用,但修士用的和凡人用的不是一回事,別說大型聚靈陣的計算,練氣十年生、築基五十年生的靈植瞬間讓這些小練氣們覺得任重而道遠,想要活得久肯定不容易。
……
等萬里之外的練氣們跋涉幾個月翻山渡海地來到木蘭的“道觀”時,距離她誤打誤撞到這個世界,當地時間已經二百多年了。
這不是普通的教書育人,而是傳道,是改變一個世界修士的某些觀念和日常行為,包括修鍊方式。
半空雲層下的木蘭睜開眼,識海里的木蘭合上眼。靈靈則飛上來。
“姐,你晉階了!”
“對。”這是木蘭第一次以純正醫道晉階、還是傳播醫術的那種傳道,順理成章中的僥倖。雖說是小晉階,可多了好幾百年的壽命是件讓人愉快的事。
“那你還要繼續待在這裏嗎?”
“要。”
“那要換個地方嗎?”
“要。”
二十年後,最遠的修士也回去了。木蘭收起道觀法屋,留下半個山脈的靈植田地,瞬間消失。
***
煉虛圓滿期的劍訣與後期有些不同。倒不是威力明顯增加,而是多了某種更接近劍道的意味。
想大乘,絕對需要有屬於自己的道,且每個人都不同,哪怕是同一道統也如此。醫劍修比純正劍修更為複雜,因為此時選擇的道直接關係到未來。
木蘭並無猶豫,她就是要改變看不順眼的東西。能否大乘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遵從本心;如果不按本心走,她肯定會立刻字面上的死得很難看,不是化為綿長靈氣、而是一堆糟心的腐肉,連靈靈都會死得很難看。
所以她在這個四季溫和的丘陵國度只收有靈根的女童,同時培訓凡醫醫女。
可能因為本地農業手工業都比較依靠體力的關係,往東南西三千里以內,全部是男修道觀和家族,有靈根的女子甚至不被允許“浪費”來修鍊。往北五百里就是一個有不少女修道觀的國度,但與本地隔着風高浪急的海面,少數有防護符籙的海船也都是對面出品,加之對面對“貧瘠”的丘陵地區沒興趣,因此本地的“傳統風俗”延續至今。
剛開始的不到兩年,打着女人不可以私自離家的旗號來道觀找茬的男人和男修,都被囚籠裝着立在山道入口,沒吃沒喝風吹雨淋還得拉撒在裏頭,丟人一天一夜才被臭烘烘地扔出去。
“……那籠子不知道用啥材料做的,前面那個五元觀,前一任的觀主說女人不可能有什麼修為、都是騙錢的,然後就被裝在籠子裏。那時候正好最熱的時候,晒成那樣沒一滴水喝,人跑不出去,東西也送不進去,那觀主就活生生暈過去了。其實吧,聽說已經被打傷了,還給人圍觀着,又傷又氣地就暈了。回來不久退位給後來的一位。那位觀主呢,沒有直接打上門,可記仇着呢。有一次一名有靈根的女子來木蘭觀拜師,就把人攔截了還給綁起來,打算燒了以儆效尤。也不知道木蘭觀是怎麼知道的,一群女人、人手一柄劍就殺來了。呵,聽說那劍是真能殺人的,把人救走不說,還把那個五元觀用法術燒了!就是法術,憑空出現一個大火球,幾個就把大殿給點着了……”
距離山道口不遠是個茶馬鋪,可以喝水買點心料理牲口,還能在後面的一排小房子裏歇個腳休息一晚再走。本來那裏還做些皮肉生意,後來聽說不少被賣來伺候人的女人都去木蘭觀學醫了,木蘭觀則會事後出錢補上身價,搞得鋪子老闆乾脆改行說書茶樓了。別說,這改了前茶樓后客棧,賺的錢可多得多。甚至因為旁邊新開了家什麼都能治的醫館,經常住滿。
此外,附近幾十個村鎮治安好得不得了,別說沒有盜匪的影子,連拐賣案都沒有一件,因為木蘭觀對打家劫舍、拐賣婦幼、強暴婦女的人都是殺無赦;如果調戲女郎太過頭,第二天就會被發現關在山道口的籠子裏示眾,整整一天後那籠子才會自動開啟——家屬們一聲都不敢吭。連收稅的都不敢在附近囂張,因為之前真的有亂收稅抓人的小官兒被關進籠子,而他的手下們只能在外面乾等一天一夜,連“王上”都沒吱聲。
“你們這裏的風俗倒是挺不一樣的。”一個老頭捻着鬍子嘆息。
門口,一隊統一着裝、背着劍的女子飛速掠過,引來一陣驚呼。大家紛紛跑出去看熱鬧,就見那一隊女子的背影都快看不見了。
“剛才那是女子?跑那麼快?!”跟上等馬的速度差不多了。
“聽說不是用兩條腿跑,是木蘭觀里的仙師自己做的符,聽說一張符能在一天一夜裏跑四千里。”有來喝茶聊天的本地人給外地人解說。
“四千里?真的假的?!”
“真的,她們有一次就背着劍衝到一千多里之外那條九河支路,就是往西南那地方去的通道,將一群山匪全砍了,兩天後個個一身血淋淋的回來了。”
“一群女的?”
“女的,仙師。好像也就十來個,把幾百山匪全殺了,一個沒給逃走,就用那個符。不過我們普通人用不了,一定要練過武的修士。”
“練武?”
“對,主要是練劍,但是一個個的,看身形就知道不是花架子。還都學醫,聽說還有的會做丹啊葯啊的,有好多種,有給仙師吃的,有給凡人吃的,還有一種膏藥,斷了的手腳能重新長出來,就是要麼花大筆的錢,要麼做好事才給治。”
“真的?斷手斷腳了還能再長?”
“能。我家鄰居的堂伯,之前在城裏做的救火隊,結果一次被掉下來的梁給砸斷腿,後來一直瘸着。求了,對,就是隔壁那家醫館。有位女仙師問明白是給別家救火殘了的,就上了一次葯,之後給了一小盒子讓他回家繼續抹,不到兩個月就好了,能跑能跳,不瘸了!”
“這麼神?!”
“所以啊,你當隔壁醫館都是女的坐鎮,還開那麼大,是什麼原因?大家都敬着呢!”
“……”
“……”